“那可难说,浪荡成性的纨裤子弟有时也可以是『客户』。不过,这次可能真的要出岔了,唉!”
瞧他凝重的神情,甄岚好奇地问:“怎么了?”
“我想计画可能要改变,没想到姓禹的居然成了杀妻的嫌疑犯。”
“你明明知道凶手不可能是他嘛!那时候他是跟我在一起。”她提醒道。
“难道他就不会唆使别人呀?”
“这……”可能吗?甄岚嘟高了嘴,表示难以接受这个假设。
“再说他跟你在一起的事,警方根本不知道,我看他是不敢说出来。就算他不是凶手,让人家知道他放著老婆被害死,自己却找妓女--”岳非乍觉失言,但话已说出口来不及收回。
“找妓女鬼混是不是?”甄岚冷冷的接口。
岳非连忙陪著笑,试图挽回她阴沉的脸色,解释道:“这当然不是我的想法,而是禹轩……其实也不能怪他会那样想,不是吗?”
结果他愈说,甄岚的脸色就愈难看,她索性往来上一倒,一头栽入棉被里,有些赌气地说:“他那样想最好,省得我麻烦。他怕有辱名声,我还怕沾了晦气呢。”
她的话正中岳非下怀,他连忙附和道:“就是说呀,所以我今天就是特地赶来交代你,这阵子最好少出门,尤其别到桃花乡那儿--”
“为什么?”她坐起身,打岔的问道。
“当然是怕被禹轩撞著。你想想,万一他把你供出来,警方一追查起来,你要怎么说?承认你是妓女?先不管别人会怎么说你,光你那个继母就有你受的;还是要老实招认你陪宿是另有目的?总之,现在只有暂时按兵不动。”
“那计画呢?”
闻言,岳非立刻长叹口气,“唉!谁教他老婆死得不是时候,这阵子条子一定盯禹轩很紧,咱们若贸然行动只怕会坏了事,看样子只有注意案情的变化,若证明禹轩不是凶手,那时就好办了,反正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丁香那儿我会交代好,就算有啥风吹草动,禹轩也找不到你,就只凭一个『白雪』的花名?难啰!”
“可是……”甄岚的眼珠子骨碌碌的转著,侧著头似乎在回想什么,然后有些不安的开口说:“可是我不太记得是不是有向他自我介绍。你知道的,我一直不习惯白雪这个名字,做人嘛,行不改名、坐不改姓……”
她扯不下去了,因为岳非那见了鬼似的表情实在骇人。
“是啊,你是现代女侠,顶天立地嘛,哼!等你被捉去蹲苦牢时,那个时候就真的会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而且还免费拍照,正面侧面都有,留下历史的见证。”岳非没好气的挖苦著。
“你凶什么嘛!我是说不确定有没有告诉他。”
“不确定?你要知道,如果他只知道『白雪』,反正风月场所的女人流动性特别大,到时候丁香只消推说客串兼差、不知去向,相信他是找不到你头上的。这下可好,以禹家的势力,只要『甄岚』两个字,翻遍全台湾都可以把你揪出来。你真的太胡涂了!你该不会连我也给抖出来吧?”说到这里,岳非不经意地瞥了她一眼,就这一眼,他忙不迭的抓住桌角,脸上一副快昏厥的表情,“妈呀!我的天!”
在甄岚充满无辜的脸上,他找到了最不幸的消息--她朝他怯怯地点了头。
岳非伸手用力拍了下额头,愈想愈不妥,猛地站了起来,“不行!不能坐以待毙,如果禹轩真要知道了--”
“你想干嘛?难不成你要去……杀他灭口?”甄岚紧张的问道。
“你是武侠小说看太多了啊,当杀一个人像杀一只鸡那么简单吗?”他哭笑不得的说,真是拿她没辙。“如果我真要灭口,第一个会想到你!记住,别到处乱跑,千万别让禹轩找著了。”
岳非摇了摇头,转身离去,而甄岚则朝他的背影猛吐舌扮鬼脸。
想她甄岚是何等人物,就凭区区一个禹轩而已,她怎么会怕他。
是啊!是“区区”而已,只不过自从那一夜被他“买单”后,她的魂魄似乎忘了归位似的,寤寐之间的幻梦,好像依然残留他的气息、他的热吻、他的……
“啊--”甄岚陡地大叫一声,像歇斯底里似地抓著棉被蒙住头。
直到她用尽一切方法,试图抹去记忆却仍徒劳无功时,她不禁开始恨起禹轩来了。
一切都怪他!明明风流买春,却又佯装正经八百;既然能温文礼遇,却偏又激情失控。
她一直在怪他,就那样专注地挖空心思去怪他,此刻的甄岚展露出生平从未有过的安静。
第四章
丁香踩著高跟鞋,扭著正想走回专用的休息室补个妆,不料却在门口被一只猛然探出的手臂给搂住。
“啊!”她大吃一惊,定眼发现是岳非,立刻开骂道:“要死了啊!这么吓人!”
“数以万计的男人,你都应付得来,还会让男人给吓到吗?”岳非轻佻地捏了她的丰臀一把。
“什么跟什么?你这人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丁香推开他,迳自走进休息室。
岳非笑了笑也跟进,接著一把自背后抱住她,“谁说我没有象牙的?你要不要检查看看?”说完,他朝她凑上嘴巴。
“哎呀,不要嘛!现在可是上班时间,待会被人瞧见了……”丁香娇声道,推拒的动作丝毫不带劲。
“谁不想活了?敢私闯你丁大班的香闺?”他把她推倒在床上,将身上的外套一甩,然后扑到她身上。
“就是你啰!”丁香被他的唇挑逗得按捺不住,扭摆著胴体,微喘著气道:“没想到这个时候你居然敢到这儿来?也不怕我把你给卖了。”
此语一出,岳非立即撑起身子,所有热情顿失地问:“是不是有人找上门了?是禹轩吗?”
“你紧张什么?亏你闯荡了这么多年,也会这么怕事。”丁香取笑道。
“去!我岳非活到四十岁,什么时候怕过?反正不就孤家寡人,贱命一条。”他下了床,掏出香烟点燃,猛吸一口后说:“我只是怕万一东窗事发,会把甄岚拖下水,那孩子已经够命苦了,原本是指望收山之前干这一票,没想到会出这种事。”
丁香披回衣服,挨近他,取饼他手里的香烟,自己也吸了两口,徐徐的烟雾喷上岳非的脸,挑眉轻笑道:“没想到你对那个小妮子还真好,你该不会是老牛想吃女敕草--”话未说完,她的手腕被他一把攫住,痛得她哀叫出声,“哎哟!要死了你!你弄痛我了。”
“谁教你侮辱我的人格。”岳非不爽地甩开她的手,“我是那种人吗?对甄岚,我可是一直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妹妹看待。”
“我知道你要报恩,知道当年你寄养在甄家受了她父母的恩惠。”丁香揉著手腕,不禁一肚子的火气,忿忿道:“可是这几年来你对她还不够好吗?如果不是你,恐怕她老子死的那一年,她就被那个狠心的继母卖掉了,现在她也大了,难道我们就不该为自己打算打算?”
“好了,这我知道,我会有打算的。”岳非不耐烦地回答。
“打算?怎么打算?当初计画得好好的,好不容易才把这头肥羊给弄上手,没想到--”
“那又不能怪她,你又不是不知道计画改变也是意外,是禹轩卷入了杀妻案。对了,禹轩真的找来了吗?”他兜回原来的话题。
“不是禹轩,是他的明友叫沈骥的,那一天他也在场,见过甄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