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叫人心痛的尖锐惨叫伴随她娇女敕脸上两道深刻刀痕出现,顿时鲜血宛若红纱盖下少女半边花颜;不消片刻,少女肩上浸染大片红艳之色。
当她痛的失控尖叫时,眼帘一闪而过千海帝满脸惊愕,令万俟芸强逼自己振作;行动完全被控制住的她,强忍激痛,水滟樱唇惨白紧咬,就是不敢再出声。
她怎能在大王面前如此失态?她太了解他从来表面高傲无双却胸怀仁德,绝不可能弃她不顾;而她万不能让千海帝为她有所损伤!
“你们——竟敢割伤她的脸!”见她受伤当下,仿佛那两刀是划在千海帝心上,教他此刻禁不住错愕心痛,眼中难忍苦处。
如冰寒雨开始飘落,诡谲的气氛让所有人都感觉好冷、好冷……然而最令人胆寒的,却是千海帝完全失去宽容人性。此刻他仅存的念头就是准备出掌劈了这些胆敢绑架她的恶徒!这些人全部该死!
那张凄艳淌血娇颜让千海帝下定决心。这次他不再对任何人手下留情。悄然握拳,他伺机而动。
“你不管她死活?”为首的歹徒眼见千海帝始终不肯开口讨饶,威胁无效,不免有些慌了手脚,急忙从怀中模出白玉丹瓶,打开封口,箝制少女下颔,强迫她张唇,同时将丹瓶紧紧抵住她唇边。“这夺魂奇毒七伤毒若让她服下,不出七天,她会化骨成血,身躯崩毁,必死无疑,不留全尸。”
“你敢动她?”千海帝愤怒爆发。“咱们就来看看尸骨无存的会是谁!”月华剑伴随夺魂秘技出鞘——他绝不许任何人伤害他心爱的她!
“你究竟答不答应放人?千海帝!”为首的黑衣人又气又急,抱着万俟芸往后跳开了一大步。若非他及时闪开,恐怕自己也跟站在前头的同伴一样,上半身早已坠地,只剩下仍在晃动的半截身子。
他斜抬玉瓶作势强迫她灌下毒药。而从千海帝一瞬间的迟疑,黑衣人知道,情势看来仍有绝大胜算。“你不答应退位,在此自废武功,就等着看她损命!”
“我……绝不会……拖累你——”少女受制的唇瓣勉强吐露出模糊不清的字句,凄绝一笑,在那瞬间,张唇紧紧咬住贼人手中丹瓶,屈膝蹲低身子一仰头,毫不迟疑饮毒。这样,千海大王就可以毫无顾忌的除去贼人了吧……
“混帐——”未能及时阻止她愚行,千海帝奔雷般神速飞身而出,锐利剑风轻易劈裂挡住他的贼人们,就连出其不意自他身后偷袭的伏兵,也让他一个旋风转身以手刀格成数段;至于见到首领瞬间全数陨命而四散逃跑的小喽罗们,千海帝早已失了趁势追击的意志,只顾抱起瘫软在地上的她。
“该死!谁准你这么莽撞的!”她为什么就不相信他能救她?“可恶!”
他伸手一探她心脉,找出她平日就备在身边的护心丹,扳开她略显青紫的小嘴,让她服药。他又急急点了她身上几处穴道,想暂时封住毒性急速乱窜,却意外发现根本封不住。
“这是帝家的秘传绝技——王叔竟然炼出这么恶毒的秘药?”千海帝生平第一次痛恨自己竟是如此无用。一直认定自己是三王之中最博学多闻的,结果他却连她所中何毒也看不出。
三王里头钻研毒物最精的朱岚王,前天才为了部落纷争出宫调停,此刻就算千海帝拉下高傲求助他人,也找不到能救命的对象哪!
芸儿危在旦夕,他该怎么办?
第九章
“对了!师尊的行馆!”千海帝猛然想起,自小教导他们三人百草炼药、星相卜筮的莫折师尊,另有行馆在王城不远处的沙陀山腰。他与师尊好一阵子没见,记得那时师尊说要出门远游,不知是否已动身?
就算师尊不在,那儿的药材医书远比王城多,这是他唯一的希望。
“忍着点!芸儿,我这就带你去见师尊!”他一决定目的地,立刻背起气息微弱的她,驾马冲出后宫林间。
到了连座骑都无法奔驰的坎坷山路上,千海帝不得不弃马,使尽全力施展八方神行步,往前闪电狂奔。
还要再快一点、再快一点才行!他得更快些,才能争取时间救她!
“大王快放下芸儿……芸儿不值得您这么拼命……”他不是不喜欢她吗?为何还要救她?她一面说,一面尝试将她沉重身子挪开他后背。
她能隐约察觉自己的生气正一点一滴逐渐飘散,自然不愿再添他麻烦。
“雨势大了……您快回宫吧!别着凉了……”他肯花心思救她,她已满足了。
“闭嘴!愚蠢家伙!”她到底有没有搞懂现在是甚么状况?还净说些让他光火的傻话!千海帝气急败坏怒喝一声:“你别乱动!”
“是啊,打小你就没夸过我聪明;明明救了你,你却只会骂我笨……”
知道自己怎么挣扎,他都不肯放弃救她,虽然他就是不会说好话,可他好歹还顾念两人相处的情分不是?
一思及这也许会是最后看到他的时刻,就这么一次,她纵容自己逾矩地枕在他暖和的背上。心中涌起不甘,她不在乎自己性命,可她却在乎此后不能再见到他。
早先她害怕被他拒绝而主动离开,但她真的不甘心,哪怕-次也好,她想知道他究竟是怎么看待她的,她想听到他的真心话。
只是,都到了这时候,千海他……就算是骗她,也不愿对她说声喜欢……
“这次我又差点拖累大王,对不起……可我终究没害到你,多少有些进步是不是?”过去几次,她曾有一些话想告诉他,却碍于强烈的自卑作祟而不敢开口。
其实,就算他不喜欢她,可只要还能留在他身旁,她也就不多求了。
“你闭嘴行不行?”她老跟他说话会让他分心的!师尊为了避免被打扰,在行馆四周都布下奇门阵法,一个不小心走错,可会落入致命陷阱。
千海一心想找出正确的入馆途径,急躁地打断她冗长发言。“替你自己留点力气!”该死!为何师尊住处竟有这么遥远?
“大王不用动怒,芸儿……以后甚么都不说了,我不会再添大王麻烦……您就当是芸儿头晕发昏自言自语,芸儿想说句话……”
“甚么都别说了!”他不听也知道她要说甚么,所以更无法容忍。
“芸儿……真心谢谢大王过去对芸儿的照顾——唔!”
她话未完,气血猛然逆冲喉间,冲出口的污血呈现近乎紫黑的颜色,在雨水冲刷渲染下,千海帝身后衣裳已不见半分白净之处。
“忍着点!芸儿!”注意到她忽然变得静默,心惊胆战的感觉瞬间窜流他全身。“我不准你死!你是我的人——没我的命令不准你死!听到没——”
前方山路变得模糊不清,非关急遽雨势,却是他无法遏止心痛,泪水盈满眼眸。“不,师尊一定有法子!我不会放弃!”
千海帝不管凛冽箭雨射落,他仍执拗加快脚步,哪怕衣衫湿透、泥泞满身。
一路跃过坎坷山路,总算将她带进师尊行馆内。
“师尊!”一脚踹开大门,顾不得礼仪,千海帝穿过回廊与庭院,直奔内室,沿路大喊:“师尊——糟糕!难道师尊已动身周游列国了吗?”
“千海。说过多少次,不可以轻易感情用事,你乃一国之君,要是在阵式中出了意外,你要置苍炎臣民于何处?”就在千海帝身后,没有半点脚步声,仿佛凭空而降的银发青年突然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