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边听,嘴角边勾起了笑容,她还算是镇定,能够如此有条理的把话说完,而不是又哭又闹的问他为什么不相信她。
语音留言刚播放完毕,她的电话就拨了进来,曹思巽一接起便劈头说:“你这个又笨又聪明的女人。”
“干么骂我?”那一端的曾舒祈一头雾水。
“只听得到骂、听不到称赞吗?你都已经告诉自己我一定会相信你了,那又何必跟我解释那么多?”
“话不说清楚我难受呀,而且那只是我的猜测,我怎么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就算今天真的是你泄露出去的,那我又能拿你怎样?我的心、我的人都给你了,连小孩都在你肚子里了,恐怕也只能跟着你一起畏罪潜逃了。”他心中也拟过这个剧本,只是前提没有发生,后面的剧情当然也不会上演。
听到这话,曾舒祈不禁眼眶一阵湿润,原来他不只信任清白的她,甚至连她若真的犯错,也打算无怨无悔的接受她。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都不跟我说?”一想到自己差点就要蒙上不白之冤,还有他可能会不信任她,她的声音忍不住喷咽了起来。
“你在开车吗?”他刚听她留言说正往公司来。
“嗯。”
“那等你到公司,我再跟你说,对了,你别上来,到了打给我,我下去找你。”他顾虑到她现在被开除,出现在公司并不适合,也会坏了他让她退场的计划。
“好。”她忍着泪水说。
“宝贝,”他听出她激动的情绪,于是轻声安慰,“不要哭,没事的。”
“我知道,我只是……”她一开口,泪水就止不住的掉了下来。
曹思巽知道她终究还是受到影响,就怕她因此动了胎气,或因此开车分心,于是连忙劝道:“好了,我不说了,你到公司再联络我。”
“嗯。”她用手背抹去泪水,这一点打击对她来说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她拥有了他的信任。
币掉手机,曾舒祈握稳方向盘,继续朝公司的方向开去,此时此刻她的心再也不慌乱,而是紧紧靠着曹思巽。
半个小时后,曹思巽的手机再度响起,却是一组陌生号码的来电。
“喂?”
“请问是曹思巽先生吗?我是台北市交通警察,我姓李。”
“我是,请问有什么事?”交通警察?他显得疑惑。
“您是不是有一辆黑色的BMW轿车,借给一名怀孕的年轻女性驾驶?”警察与曹思巽核对了车号。
“是,那是我的车,开车的是我的未婚妻,发生什么事了吗?”曹思巽料想该不会舒祈急着赶来公司,结果违规被警察拦下,又无法证明车辆为她所有,才会让警察与他联络?
“她出了严重的车祸,现在人已经送到急诊室急救,你是不是赶快过来一趟?”
闻言,曹思巽心里一惊,急看追问:“她人还好吗?”
“状况满严重的,我也说不清,你还是赶快来又义医院急诊室一趟……”
他挂上电话,立刻抓起车钥匙往外冲。
她怎么会出车祸?
思及她的生命安危,他紧张得几乎无法呼吸,跳进座车,便直奔医院。
看着躺在加护病房的曾舒祈,身上插满了治疗用的管子,曹思巽的心就止不住的抽痛。
医生说她的昏迷指数只有五,仍然处在险境之中,肚中的胎儿状况虽然稳定,但是如果母体状况恶化,恐怕必须进行引产。
而当他想要了解意外是如何发生、肇事者是谁时,警方却告诉他从车祸现场分析,她的座车是自行失控冲撞安全岛,还冲到对向车道波及其他车辆是舒祈急着去公司,才会车速过快失控的吗?
为什么他当下不阻止她来?为什么不是他去找她?他明明知道她怀了八个月的身孕,反应能力或动作可能都不及平常的她,为什么还要让她冒风险来公司找他?
饼去几个月他照顾她就像在呵护温室中的花朵,这不让她做,那不让她碰,几乎不让她单独出门,为什么唯独这次因为想要赶快见到她而在心中默许她的行为,结果就出了事!
如果他可以在做出决定的当下就先打电话和她说明一切,她是不是就不会急着来公司了?为什么他不这么做?为什么他要自以为是的觉得她会信任他而不急着向她解释一切?
曹思巽心中充满了懊悔,一想到他们母子正在与死神拔河,他却无能为力,只能瘫坐在外头的长椅上,他就更自责。
他怎么能一再的失信于她?他明明发过誓要一直保护她,为什么却让她一再受到伤害?如今还可能会失去生命?
曹思巽用双手掩住了脸,他知道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只求上天不要跟他开玩笑,让他在找到这辈子最爱的女人之后还残忍的将她带走。
很快的,曾舒祈出车祸的消息两家人都已知道,曹君杰除了要儿子不要担心公司的事情外,更在电话中鼓励他不论发生什么事都要坚强,同时也立刻运用自己的人脉,替她找来最好的医疗团队,势必要将他们母子从鬼门关前救回。
而曾舒祈住在南部的养父母也急忙来到医院,期望看到他们的宝贝女儿安好。
加护病房外,曹思与第一次与她的养父母见了面。“伯父、伯母。”
“你就是舒祈的未婚夫吗?”曾父虽然从未见过曹思巽,但也知道女儿已经和他订下婚约,甚至怀了他的孩子。
“我是。”
“舒祈这孩子吉人有天相,一定会度过难关的。”曾父拍了拍他的肩膀,知道他心中的焦急与担心一定不亚于他们。
“她一定会的。”他知道她一定正努力的和死神搏斗。
一旁的曾母从一见面就一直哭泣,从未停过,曾父不断劝说也没有用,只听到她嚼泣着说:“舒祈这孩子她的生父生母也是车祸过世的,怎么他们过不了那关,她也过不了……”
“别胡说。”曾父斥责她,“我们舒祈还好好的在里面,不会过不了……”
“我的舒祈呀……”曾母不断拭泪。
一旁的曹思巽看到这画面,鼻头也不禁一酸,连忙侧过身去,不准自己掉下泪来。
是啊,他的舒祈,还有他们的孩子,他说什么也不准她就这样放手!
在加护病房外是漫长且无止境的等待,曹思巽不忍两个老人家如此辛苦,于是让人安排附近的旅馆,要他们先去休息,一开始两老还不肯,曹思巽好说歹说,并保证有任何状况一定会立刻通知他们,两人这才点头同意离开。
于是,加护病房外的长廊又只剩下他一人,看着医护人员在他面前来来去去,时而紧急、时而缓慢,却没有一人为了他停下,他才发现自己有多么的孤独,没有舒祈的陪伴,他的世界好冷、好冷。
他的世界就像是空了一般,一分钟和一小时对他而言都没有差别,因为一切都像是停止运转,只有心爱的她苏醒才能让他的时间继续行走。
加护病房外曹思巽正焦急的等着,当探病时间一到,他立刻穿着探病衣,走进病房,来到曾舒祈的病床旁。
瞧她仍旧紧闭着双眼,除了两颊因为多日未进食而有些削瘦外,根本看不出她陷入昏迷,还以为她只是睡着了而已。
“舒祈……”他强忍着悲痛的情绪,轻轻握住了她的手,“你听得到我的声音吗?”
她的手轻抽一下,像是在响应他一般。
曹思巽心头一惊,想起医生曾告诉过他,她可能会对他说的话有些反应,他想医生指的就是这个,于是连忙继续和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