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望向托斯卡。
托斯卡看完照片,恍然大悟,难怪他觉得照片有些熟悉。
“没错,这是四年前我们陪同先生为了追黛雅小姐,在台湾旅游时与游客的合照。一般情况下,我们不可能让先生的影像曝光,不过,当时是黛雅小姐要求,先生才率性配合,他确实不认识这个女孩。”托斯卡摊摊手,暗暗同情起帕德欧,他的误解将付出凄惨的代价。
“怪不得我觉得你有点眼熟,原来你们早就是一伙的,这样戏弄人很有趣吗?”言柔怒视着托斯卡,怒火直接再加温一百度。
“拜托,这不关我的事,我确实是个局外人。”托斯卡举双手投降,害怕被这个女人焚烧成一摊灰烬。
“容榆为什么要承认?”帕德欧紧捏着照片,懊悔不已。
“不是你逼她承认的吗?你仅凭一张照片就否定掉她的人格,她的专情。什么叫不介意她跟任何男人发生关系,你以为这是包容吗?放屁!谤本是羞辱人不带脏字!”言柔气到脑门发热。
“我承认说过那句话,但我没有轻视她的意思,在我的观念里……”帕德欧话还未说完,却已被先行打断。
“对,在你们的观念里,只是稀松平常的事,但在我们的观念里,随便的性行为就是婬秽的代名词。容榆虽然曾天真的想要一夜,但她无法成为那种女人,她只是单纯的被你骗了,爱上你这张男性公敌的脸孔。
“她是个笨女人,竟为了十天的爱恋,愿意付出一生去呵护墨德,自以为遇到真爱,傻到去生下一个半陌生男人的孩子。为了墨德,她饱受家人与众多亲戚的异样眼光,她无怨无悔,只为了成就一个圆满单纯的爱。
“你是个差劲的烂男人,你的外表家世或许令女人痴迷,但个性却烂透了。容榆明知你的风流性格,却仍不可自拔的爱上你,为了考虑跟你结婚,她挣扎了多久,因为你让单纯的她没有安全感,她好不容易相信你对她跟墨德的真心付出,决定点头和你相守。
“结果呢?在最后关头,你竟狠狠的推离她,还送给她满身伤痕,如果这是你玩的爱情游戏,那么,恭喜你,大获全胜了。”言柔毫不留情破口大骂,眼眶却蒙上一层薄雾,为容榆气愤难平。她们三人虽然个性回异,却是无话不谈,悲伤喜乐一起分享承担的好朋友。
一旁的托斯卡偷偷啜口醇酒,他没见过这么火辣的女人。
“墨德的名字是怎么来的,你好好想想吧!帕‘德’欧·‘墨’尼先生。”言柔咬牙切齿。
帕德欧瞬间神色大变,猛地站起身,他必须为自己犯下的错误做弥补。
“慢着,有件事我先说清楚,我今天站在这里,不是好心要化解你们的误会,而是无法忍受容榆被污蔑。
“你可以因为一张照片伤害容榆,不信任她的人格,这足以证明你对她的爱有多薄弱。容榆已经对你寒心了,请你不要再去打扰她,更别想动墨德的脑筋!今天的解释其实是多余的,知道真相后,你可以滚回义大利了。”言柔甩头转身离开,还重重的甩上房门。
托斯卡挥掉额上的冷汗,身为保镳,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口带利器的女人。
帕德欧拧着眉走进浴室,转开莲蓬头,让冰冷的水柱从头顶浇灌下来,企图冲刷所犯下的罪恶,也冲醒糊成一团的脑袋。
面对庞大复杂的金融数据能条理分明,冷静分析国际走向的聪颖灵活脑袋,竟会在这件事上完全丧失功能。
双手抱着头立在水柱下后悔莫及,他怎么会因为一张照片一双瞳孔就做出荒谬的联想?他非常了解容榆的个性,她单纯的没有任何伪装,这样的她,怎会被他指控成另一种女人?
一切只因为他太在乎她了。
因为强烈的占有欲,让他失去冷静的心。
无论如何,他必须为他的错误做补救。
“托斯卡,你回去告诉史巴罗,我两天后会亲自去纽约跟黛雅解释清楚,把她平安带回义大利,至于哥哥想怎么处罚我,我没异议。”
“明白,我先回国了。帕德欧,虽然室内有暖气,不过冬天冲冷水还是不太明智。”托斯卡善意提醒,转身离开饭店。
月兑下衬衫,帕德欧这才感觉背部有些刺痛,但比起他带给容榆的伤害,根本不算什么。
他紧抿薄唇,让冰水冲刷背部,渗透白色纱布刺激灼伤的皮肤,品尝背部的疼痛,减缓内心深深的愧疚。
第十章
帕德欧前往容榆的住处,意料之中,不得其门而入。
按了十分钟的电铃、打了数通电话皆没有回应。他知道容榆跟墨德一定在屋里,也确信自己吃定闭门羹。
容榆躺在床上,哭到头痛欲裂,她知道帕德欧站在门外,每隔半个小时会按一次电铃,已经持续了三个小时。
但她一点也不想起来开门,痛彻心扉的她,只希望他尽快离开,再也不要出现在她面前。
“妈咪,电铃。”墨德一脸疑惑,通常不是听到铃声就应该去开门吗?
“不要管他,睡觉。”容榆揉揉他的头,泪水不受控制溢出眼眶,悄悄地滑落脸庞。
“妈咪,爹地……”墨德表达能力有限,奇怪为何两天没见到陪他玩的帕德欧。
“他不会回来了,你有妈咪就好了。”她揪着心说出口,眼泪却扑簌簌地落下,她要如何找回原本平静的生活?
“妈咪,哭哭。”墨德抽出一张面纸,塞在她的手心。
容榆将他拥进怀里,幸好她有善解人意的墨德,有同甘共苦的两个好朋友,她一定能坚强度过没有他的日子。
辨律的电铃声,持续至午夜一点不再响起。她不确定帕德欧是否已经离去,但她辗转反侧,彻夜未眠。
棒天早晨,虽然双眼还红得发疼,但容榆考虑应该去工作室,埋首在设计稿中,可以让她减少思考许多不愿回想的记忆。
“妈咪,爹地,车车。”墨德趴在阳台栏杆,看见刚走出卧房的容榆,开心呼喊。
容榆蹙起眉头,缓缓走向阳台。
帕德欧倚靠在高级黑色房车旁,长指夹着一根烟,口中轻吐白雾。路过的女学生、买菜的太太们纷纷偷偷窥视他的俊颜,心悦的窃窃私语,虽然附近的人有意无意曾见过他几面,却不曾有机会仔细品头论足一番。
他面无表情,丝毫不介意路人投射的欣赏目光,他抽完一根烟,捻熄烟蒂,再点燃另一根。
容榆抱起墨德走回客厅,将窗帘拉上。
她决定今天不出门了。
如果他一直守株待兔,她早晚得面对他,但不是今天,她不想在此刻跟他面对面。
她无法原谅他对她的伤害,单纯的误解背后所代表的是他对她人格的否定,他对她信誓旦旦的誓言不攻自破,而她竟傻傻的相信他的真情付出。
她已经下定决心,无论如何,绝不让他再有机会来伤害自己跟墨德,幸好墨德年纪还小,他应该很快就能忘了曾出现在他生命中短暂的父亲。
她打电话到工作室跟好友告假,顺便交代几句话。
一整天没出门,也不去想帕德欧是否还在等待,她走进书房,打开电脑,试着让自己集中精神画设计稿。
她开启新档盯着空白的画面三个小时,脑袋却跟画面一样空荡荡,叹口气,关掉电脑,走进卧室,强迫自己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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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帕德欧来到容榆的工作室。
想当然耳,又被言柔炮轰得灰头土脸、体无完肤。帕德欧没有一丝怒意,只淡淡地交代一句话,他必须先去纽约办点事,过几天会再回台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