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穿着很是古怪,而且一点儿也不保守。雪白的藕臂露出了一大截,裙子更是连膝盖都遮不住,脚下也不是秀气的绣花鞋,连头发也是随意的披散着,连个发簪都没有。他可以很肯定在本土中原里绝对没有这样的衣着,这该不会是哪个蛮夷番邦的女孩吧?此行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我知道你很多事情,不过你可不可以别再用姑娘、在下这些字眼?我听得头都昏了。麻烦用你、我、他来代表个人称谓就行了,好不好?”承妍模着额头,不胜其扰的说。古人老这么文诌诌的,别扭极了。
她的话让他更加相信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她并不习惯这样的礼貌用语,不正和那些化外之民一样吗?不过,不管眼前的姑娘究竟出自何处,他还是有满月复的疑问。
靳少尉双手抱胸,表情淡然的问道:“你怎么会知道关于我的事情?还有……”伸手指着天空继续问:“你为什么会从天上掉下来?”
难不成是他太专注于寻找那出声警告的高人,所以才没注意到她在头顶上施展轻功?若真如此,她轻功的火候未免太不纯熟,不应该还不会走路就想要学着飞!
“我叫卫承妍,是从——”该怎么解释?靳少尉连漫画是啥东西都不知道。“哎呀!反正说了你也不会信。”脚一跺,她一脸苦恼。
“显然我们之间的生活背景有明显的差异,但我会试着了解你想表达的。”靳少尉正努力的发挥耐心。
“好吧!是你要我说的喔!”承妍不安的搓着掌心,“我来自另一个时空,和你的朝代相隔了好几百年……”
不对!靳少尉根本就是个虚构的人物,他也并不真是存在于炎黄老祖先的任何一个朝代中。天呀!她究竟该怎么解释这不合逻辑的怪事?高中联考也没这么困难呀?
好奇怪的一个姑娘!两人说的明明都是汉文,可为什么他完全听不懂她的内容?
“你是被漫画家所幻想而画出来的英雄人物,只存在于漫画书里,而我就在看书的时候莫名其妙的掉进了这里。”承妍一口气说完了,可是从他的表情来看,他完全不懂。
唉——不能怪他不懂,就连她自己也不确定她究竟在说些什么。
靳少尉又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这才缓慢的说:“我真的听不懂你说的话,但是前面不远处有个热闹的小镇,我想那里一定有大夫可以医治你不小心碰伤的脑袋。”
奥?他居然认为她脑袋摔坏了?
承妍双手叉腰,像个茶壶凶巴巴的指责道:“你才秀逗了咧!我的脑袋瓜正常得很,只是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我为什么会从真实的生活跑进这虚构的世界,我——”她语气突然哽咽起来,“我甚至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得去,爸爸妈妈发现我不见,一定会急死了……”
想到自己也许将永远被困在这里,承妍忍不住放声哭了起来。
天啊!这姑娘怎么眼泪说掉就掉呢?
“小泵娘,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靳少尉不得不问,因为她实在哭得有些厉害。
“我想念我的家人。”她抽动着肩膀说。
还记得家人?这表示她的头伤还有得医吧?
“他们人呢?”
“在另一个空间呀!”承妍抽抽噎噎的回答。
唉!他误会了,她的病症还是很严重嘛?
“小泵娘,在下不懂医术,为了不延误姑娘医治的时机,你还是赶紧前往小镇寻找大夫吧!靳某就先告辞了。”
版辞?靳少尉要丢下她不管吗?
才瞧见他转身的背影,承妍立刻抓紧他的袖袍,可怜兮兮的说:“求你不要丢下我。”
靳少尉一回身,便望见一双饱含湿意的水翦双眸,好像他的离去是件惨绝人寰的举动。但是,他还有要事在身,此行前去是福是祸尚属未知,他不能拖累一个陌生的姑娘。
“你身上没有盘缠吗?”靳少尉从怀里的暗袋掏出了一锭银子,“这钱除了付医药费之外,应该也足够让你平安的回到家乡了。”
这个死靳少尉,竟敢把她当成乞丐?那银子是一种施舍吗?
“谁要你的钱!”承妍气得猛掉泪,伸手从上衣的口袋里拿出原本预备要买书的千元大钞,又急又气的说:“钱我也有,只是……只是在这里不能用。”
承妍再度放声大哭起来,她成了漫画书里无依无靠的孤儿了。
靳少尉头一回觉得手足无措。打从他自幼开始,接触到的都是和他同性别的武人,对于姑娘家的眼泪,他极度陌生,更别说对女孩家哄骗劝慰那一套了。
“别哭了。”想了老半天,他只会这样说。
“你要把我丢在这鸟不生蛋、狗不拉屎的地方,我不哭才怪?”承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控诉着。
什么狗屎鸟蛋的?这姑娘遣词用字一点也不文雅,怪不得蛮夷番人一直和中原人士格格不人,光是言词运用的差异上便可知端倪了。
究竟该怎么做呢?如果把她丢在这里,好像真的有点无情,可是……要他一个大男人带着姑娘家东奔西跑的,也实在太不方便了。
“在下可以护送姑娘到镇上,然后请人送你回家。”这是唯一折衷的办法了。
“我是你的麻烦吗?”承妍鼻塞的问。
为什么他就是不能将她带在身边呢?亏她还那么仰慕他。
面对那张楚楚可怜的小脸,靳少尉着实踌躇了起来。他是个极度理智之人,但这并不代表他是铁石心肠。尤其是那张清丽的脸上正泛滥着泪水,凄凄惨惨、哀哀怨怨,他说什么也无法放任不管。
“我不是这个意思。”靳少尉坦白说:“只是江湖上有许多杀手一直紧追着我,你跟着我会不安全。”
“我知道。”承妍点点头,接着说:“是木铁真在重金悬赏你的项上人头,因为你破坏了他的好事。”
“你怎么知道?”靳少尉讶异的问,连他自己都还在臆测,尚未证实。
因为剧情就是这么安排的嘛!
承妍差一点又要挟着怨气冲口而出,不只她知道,君湘知道,她的死党也知道,每一个看过书的读者都知道,有啥好稀奇的?
靳少尉是正直侠客,木铁真是处心积虑的坏人;靳少尉和当今皇上是在机缘中结识的莫逆之交,而木铁真则是一心想夺取帝位的皇亲国威,是皇上的长辈。那木铁真在民间募集了一些武林人士,野心勃勃要谋夺帝位的传言也传到了皇上的耳里,为了能获得充足证据,皇上便密请了靳少尉在江湖中打探眉目。
靳少尉当然发现了许多事实,一边调查也一边进行破坏,这厢正急着赶路回去向皇上禀告,却遭逢许多生命上的威胁。幸好他武艺精湛,才能处处逢凶化吉。
因为只看到这里,所以知道的也只到这里,接下来的布局,她也“莫宰羊”。
承妍眼泪一抹,声音大了点,“我还知道你很多事,包括你的身世、你的师父,还有你和皇上的关系……”
还来不及说完,承妍的喉头已经被尖锐的东西抵着,是他的剑。
“你还是说出你的真实身分吧?是谁派你来的?”靳少尉的眼睛里再度绽放寒光,连他和皇上这种极保密的关系都知道,她肯定是奸细了。
居然以为她是卧底?真是气死人了。
“是上帝派我来解救你这个大笨蛋的。”承妍气不过的说:“如果你以为我会是木铁真那浑蛋派来卧底的,那你干脆一刀杀死我算了。”
“上帝是谁?”
第二章
一秒、两秒、三秒,承妍足足忍了三秒才平息想掐死他的冲动。若是能够和山顶洞人说清楚、讲明白上帝是何许人也,除非地球倒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