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糊涂红娘,上班时间你们该想的是如何处理好手中的案子,想乱牵红线的话,建议你们下班再议。”精确的打量出两个手下脸上所呈现出的好奇,初雪方知道她们两个又在胡思乱想了,不由得在心里暗骂“楚霸王”上千次。徐静千不理初雪方要笑不笑的嘲讽样,努努小嘴道:“初姐和楚傲岑一见面就吵的情形,谁敢做和事老呀。”搞不好公亲变事主,她才不要哩。“我就知道静千最聪明啦。咦?盼雪呢?”环顾四周,找不到那个一年拼到头的瘦削身影。“盼雪在中山路的地盘督工,今天不回来了。”方思言收起脸上的表情回答。江盼雪是四人里头负责设计与督工的人,由于工作的关系,总是留在外头的时候多。“其实呀,这已经是我们帮你分担之后所剩下来的了。要不傲月的设计图指定要在月底前搞定,你准忙昏头。”徐静千老气横秋的对着初雪方说道。由于萦雪的设计工作一向都是各凭所长挑选案子,也就是说,桌子上的全都是初雪方所擅长的走向。“是,我得感谢诸位娘子军让我的办公室没被淹没。”好笑的扫了她们一眼,旋即坐起身,拿起文案,准备埋头苦干。“初姐不打算去和楚傲岑研究清楚吗?”方思言疑惑的看着她的模样,似乎不打算走出这间办公室了初雪方赏脸似的抬起头,手上摇着笔杆冲着方思言一笑。
“我记得萦雪工作室并不属于傲月建设,我恐怕不用拍马屁似的随传随到吧?”“初姐……”徐静千有点怕了她了,这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等会儿一定又有一场舌战了。“好忙、好忙……”初雪方迳自收起桌上的东西,摆明了不理徐静千的忠告,专心的样子告诉了两个女人:此刻桌上的东西有多重要,任何天大地大的事情也得闪一边去。就在这当口,全省同步的商业网路被人强势侵入,电脑萤幕一片模糊。两个看好戏的女人皆猜了同一个答案,偏初雪方似是跟谁卯上了般的,不管就是不管。唉,又杠上了!两个手下相视一眼,各自无言的关门离开,回到工作岗位上。“难得我的好学妹自认办事能力不足,无颜见人之际连网路通讯也不接了吗?”嘲笑的口吻自网路那头传了过来,仍惹不火气定神闲的清冷人儿。“没办法,遇上无事生产,只会随便找碴的米虫,就算努力如拚命三郎,到头来也会变成一无是处的人。”初雪方早料定今天会不好过,并不想为已确定的结果燃起什么火焰。“一个废物,一个米虫,半斤八两。”低沉稳健的男低音这次多了点笑意。初雪方盯着电脑半晌,无聊的放下手中的笔,轻描淡写的说:“楚大总裁,你够了没?偷偷模模的,你没脸见人啊?”
“比起某人消失三个月,置工作于不顾,我相信我还跟丢脸搭不上边。顺带提醒你,该找人修一修你的电脑下。”“省吃俭用是你们大老板的专利,萦雪工作室没有一废二坏三老旧的资讯用具,一毛不拔铁公鸡。”初雪方只在嘴巴上不甚注意的说着,其全部的精神还放在手中的设计图上。
“连上个班也骑脚踏车的女人,似乎比我这大老板还要抠哦?”
听她的口气极为敷衍了事,楚傲岑非常心知肚明:这女人向来对自身以外事极端没兴趣,不干己身的她懒得去管一丝一毫。就是这不动如山的态度让人想引起她生气的一面,好生看一看怒火下的面孔。
“是是是,伟大的‘楚霸王’,你究竟有完没完,有话坦白说了吧。”初雪方一边用笔勾出设计初稿上需要注意的地方,一边虚应着,分心的感觉令她厌恶。
“我在敦化北路的屋子等你,不想砸掉招牌的话就立刻过来。”
丢下这一句话,电脑很快的又恢复正常。
看着回复正常的电脑,初雪方端目凝思,嘴角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这家伙三个月不见她,又要找她碴了吧?在这一点上楚傲岑数年如一日,初雪方大致也心底有数。
其实她并不排斥去一趟,毕竟去了,见到的人可多了。首当其冲者便是温温静静、脑中却有如电脑宝库的裴秋湖学长。至于其他两人她可不敢抱希望了;一个是工作狂,忙得连吃饭的时间都拨不出;一个悠游于上流社会四处猎艳,要找人得直闯各模特儿、美艳女星的香窝。那位名浪子不喜欢让女人进驻他的公寓,可是闯入别人的香闺也不是初雪方做得出来的事,所以见不见得了面,初雪方也不怎么顶在意。比较好笑的是楚傲岑的反应。犹记得有一次设计图出了一个纰漏,对她来说是还好啦,可是楚大总裁一通电话便要她十万火急赶过去。碰上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她就不想与他玩了,那次便放了他一个鸽子,导致从今而后她必须为自家的招牌努力;谁叫傲月建设是萦雪工作室每年的大金主,失去了这条大鱼,往后也难有了。为了自家饭碗着想,她就勉为其难的上路吧。今日事今日毕,不把事情搞定,她是别想过太平日了。这么想的同时,浮在脸上的浅笑却不见为难的神色;中站起身,抄起一旁的背包,大踏步的走离工作室。“楚先生每年的花招一堆,初姐却一次也没动过气,这种冷静的功夫真不是盖的。她又善于利用娇柔的外表夺取CASE,把每个客户吃得死死的。”盯着关上的门,方思言煞有其事的低语。“想这么做也得有本事才行。初姐的观念其实没那么复杂,只是想在工作上发挥她的才能而已。每一件到手的CASE她有哪一次敷衍了事过的?不但没有,而且那水准还是了不得的好;她又懒得在社交圈露面,这种明哲保身法,再加上身手了得,才能过得悠悠哉哉的。”徐静千笑笑的分析,跟中坏坏的燃起一丝火花。“思思,你有没有发现一件古怪的事?这个楚总裁每次在初姐旅行的这段时间打过来的电话几乎是一天一通那,比热恋中的情侣还勤快。”口气暧昧得意有所指。方思言明白她的意思,低头思考了一会儿,不太相信的:“可能吗?楚总自己有一堆仰慕者,初姐的追求者也有一卡车之多,再加上这两个人见面时气氛诡异得教人难以预料——上一秒冷箭环伺,下一秒就好似多年朋友般的又讨教又互削的。”“世事难料,谁知道呢。”徐静千信心满满的丢出这一句话,开心的去办她的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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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上,台北的风景是没什么看头的。快速发展所带来的后果——四周林立的都是一栋栋冷硬的建筑物。透天的还好,要是公寓或大楼型的,初雪方向来不给好批评。现代人长久关在一方天地中,生活里永远只有工作、工作,一点善待自己的休闲都没有,难怪内心贫脊,生活也空虚。然后精神病患暴增,真是可怜哪。为此,初雪方偏爱走乡间小路;看看绿色植物,享受一下田野宽阔的包容力,春秋时节特爱走上一趟外环道路。都市道路她未必了若指掌,但哪里有乡间小路,外环道路如何走、何处能看到成群的海鸥,她可是再清楚不过。一路上贪看风景,等她悠哉游哉骑着脚踏车来到敦化北路时已是几个小时之后的事了。初雪方将车随意一停,就看到一个穿着长袍蓄着长发的高大男子倚在门边专注的看着手上的资料。在听到她的煞车声后抬起头来望了一眼。“雪方,这次慢了五小时,八成又是贪看路上的风景了。”眼底盈满了戏谑的笑,稍稍冲淡了他眉字之间独特的忧郁气息。“那只小器的老虎肯定气坏了吧?”初雪方淘气的来到裴秋湖面前,快乐的说着。四个人当中,最疼她的是名浪子范浪先生,但她最喜欢的却是温温静静的裴秋湖,尤其偏爱他那一头黑色长发。“你这次旅行玩得还开心吧?”裴秋湖宠溺的看着这个小学妹。“托秋湖学长的福,我快乐得不得了。”对裴秋湖绽开顽童般的笑容,初雪方的眼角透过门板瞄到里头一个火冒三丈的家伙,不由得更乐了。“快进去吧,傲岑等了你足足五小时,不能让他带着这把火气回公司。”裴秋湖催促着她,然后又低头研究起他的电脑了。“我知道,我身负灭火器的重责大任嘛,真是。”单手推开了门,走进里面,大胆的直盯着眼前的男人。“我不知道台北的风景这么好,能让你像龟爬似的这么慢才来报到。”锐利深沉的黑瞳不客气的扫着眼前不满一六五的娇小蚌子。“那可很抱歉,傲月的楚总裁居然是一只井底之蛙,可惜可惜。”慢吞吞的走了过去,打量着靠在窗口、面向自己的楚傲岑。浅紫色的衬衫包裹着一八三的昂藏身躯,成熟、蕴藏着无限力量的标准体格,一条白色长领巾懒懒的垂绕在胸前,增添几分潇洒。服装品味还不错,搭上他那俊帅精锐的脸庞恰到好处。“找你谈公事都能迟到,我真不知道萦雪工作室的招牌是怎么建立起来的。”唇角带着一朵讽笑,楚傲岑懒懒的将怒气释放出来,带着点玩世不恭的味道。“笑话,我初雪方一不领你的薪水,二不看你的脸色,三不靠你过活,谁规定我得随传随到?”在乡野间漫游的快意仍在,初雪方淡淡的点明自己的立场。对于自己和楚傲岑之间的心结,事过五年,事实上她早已不那么在意。毕竟拜他之赐,她现在的辩才是一等一的好。“是吗?我还页怀疑你是不是有暴力倾向。”楚傲岑玩味的看着她倨傲的面容,轻柔的吐着初雪方的“槽”。“你不会是在说我靠拳头拉拢客户吧?”初雪方扬着危险的轻笑,和气地瞄着楚傲岑。早已清楚他以逗她生气为乐,就是不愿称他的心如他的意。“我的好学妹可是跆拳道加剑道双料冠军,别不好意思,是就承认了吧。”“多谢学长提醒了,久未活动筋骨,学妹我还真忘了身负绝学呢。”放下背包,初雪方不为所动的傻笑。“没忘就好,那就麻烦你收敛一下狂做的个性,好好的跟我讨论,不要一个不爽就把这里给毁了。”这个女人吸引他的就是那种凡事了然于心的镇定。她的聪明伶俐众所皆知;机灵古怪,偏又修养到家的对惹怒她的事最多只是冷讽一笑。要不是有一年一个有眼无珠的商贾对她的设计风格大加批评,若是实话实说也就罢了,偏偏那一幅设计图被当时的社交界认为是一等一的好,不只所有人不平,就连设计考本人初雪方姑娘也绝不再接那一个商贾的委托。话说得绝然而肯定,形态之间的不在乎倒没有损失多少。“没关系,反正这批设计图我早交出去了,还是经过齐修洛学长鉴定合格的。我记得他是你的好兄弟吧?真可惜,你的观念似乎永远跟不上他。”初雪方不想如他的意,短短几句话又扳回了局势。“看这情况,你这次的自助旅行很快乐嘛,可惜没能帮你增长见闻。殊不知天才与白痴是不能同等而论的;修洛主修建筑设计,难免会对你的室内设计看走眼。可是你别忘了,我曾修过一年的室内设计,你休想瞒过我。”比较起来,设计图远较男女关系吸引得住初雪方的眼光,这更使得楚傲岑越发想看这样一名女子动起情来是怎生的动人模样。他很想看,更想仔细收藏,五年来这个念头从未断过。“我记得西楚霸王是因为无颜见江东父老所以胆小的自刎身亡,还将罪过推给刘备,不晓得现代版的楚霸王又是哪里小器不满呢?”初雪方闲闲的拿出这个她无意间凑和着用的话语,一脸悠闲的拿起桌上的杯子,倒了开水就灌,以补充骑脚踏车时消耗的水分。“连远在敦化北路你也能骑脚踏车过来,这么节俭怎么没把你饿死?”贪看她言语之间的自得自若,楚傲岑深沉的笑了笑,并不怎么介意她出口的嘲讽。“没把你渡上西天,佛祖不会带我走的。”她转身冷冷的睇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