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样过去了,每个人依然穿梭在课业之间,人际关系依然时时发生在每一个角落,而我自然也进行着属于我自己的每一个部分,不同的是,我已经下定决心,这些都跟郑明宏的周边不要有任何的牵连跟关系。
“潘晓湘,赖子找你。”
阿吉还是常常当我跟导师之间的传声筒,不同的是,他不再叫我“小象队”,而是改口称呼我的名字。
“好,谢谢。”我客气地回应着阿吉。
班上许多人已经渐渐发现到阿吉与我之间的关系跟相处模式的改变,但是大家都已经国三了,光是照顾好自己的课业都没时间了,哪有什么闲工夫去八卦他人的私事?只是在气氛上有着吊诡的心照不宣吧。
我跟阿吉少了以往的促狭打闹,取而代之的是“客套”。这对我来说是个好现象,因为这代表了短时间之内。我再也不必因为听到那难堪的昵称而心生不爽,也不必烦恼该怎么逃避阿吉的爱慕跟热情。
因为客套,阿吉的态度与以往相比就不得不显得冷漠了;因为客套,我就更能够以礼貌却又冷静的态度回应阿吉。这是个好现象。
我的导师赖子依然坐在二一五旁边的办公室里,而我一旦受到导师的征召还是必须前往,用怎样的态度及脚步经过二一五的教室,原本是我很苦恼的问题,但是我的副班长解救了我。
虽然搞不清楚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副班长是个好好先生,不会因为我的请求就表现出不耐烦的模样,所以找导师的事情变成由他代劳。
渐渐地,赖子也不会直接点各找我了,只因为我私底下接受他的约谈时,我说我感到疲倦,当了两年的班长,我很累,我不想当班长了。
我很累,就连下课时间我都只想趴在桌子上,或是看自己的书,不管做什么都好,就是不要再回到阳台上。
趴在阳台上等待着某个人、看一眼也好的那种满足,对现在的我来说是一种可耻的印记,也是别人对我的一种花痴形象描绘,我一回想就感到汗颜。
我对说出那些话的郑明宏感到失望,也感到害怕。我怕遇到他之后,我会露出不安跟哀怨的表情;我怕从他的眼睛里发现他心里对我的鄙视与嘲笑;我怕听见他处伪应对我的话语;我怕……他真的月兑口试探了我是否对他有特殊的感觉。
一旦他的眼神、语气、谈话出现了我思考逻辑中的可怕路线时,我会更加地失望。
我现在只是失望而已,还没有到绝望的地步,这是我另外一个愚蠢的想法。
也许他会说出那样的话,只是因为所谓的“同侪压力”,他并不真的想那么做吧?我不免会这么想着,算是替他找台阶下,事实上,这也是我的台阶,不会让我感觉不堪的台阶。
如果连这个台阶都被打破了,那么才是真正的绝望。
所以我只是逃避着,并不想去制造任何让台阶破裂的机会。
我不过才十四五岁,为什么要这么烦恼呢?这不是我现在该做的事情吧?这种风花雪月般的琐事应该再晚个五六年出现才对。
但是跟我的烦恼比起来,有人的烦恼可是大上我许多倍,甚至超出了我所能承受的范围:
叶琼华是国中女生里少见的成熟个体,她不只是长相成熟,甚至连身材都丰腴得不像是一个国中女生,大大的眼腈里有着霸气,豪爽的个性像是电影理会出现的大姐级女王,这大概是被她那当乡代的爸爸所影响的吧?
也因为她老爸是地方上颇具势力的乡代,所以当叶琼华在期末考前突然办理休学时,校方并没有大胆地把原因揭露出来。
但是我们都知道,隔壁班的也知道,到最后,全校都若有似无地传递着一个讯息:三一八的叶琼华放弃了联考、提早结束求学生涯,因为她要去当妈妈了。
这件事情对我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般地惊奇,在我根本还搞不清楚男人跟女人是怎么一回事以前,叶琼华已经要当母亲了?!
据说在前几个月就有人发现她胖了点,变得很贪食,还常常躲在女生厕所干呕,但是那时大家都以为她是因为联考压力太大,所以反应在饮食上,但是身体受不了暴饮暴食才会用呕吐做为反抗。
好合理的推测,但是却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真是令人讶异,她会这么早就步入了婚姻的坟墓?”廖若姿很难得地竟然跟我讨论起这所谓的“八卦”。
“对方还愿意负责任就不错了。”我看过太多始乱终弃的电视剧情,因此很佩服愿意娶叶琼华的男生,听说对方也不过是个高职生。
“一定不会有好结果的,”廖若姿的冷笑让我不太舒服,但是她说的也是实话。“我看要不是因为叶琼华的爸爸,这个男的应该会想落跑吧?这样的婚姻会幸福才有鬼。”
“如果是你,你要放弃课业吗?”我问了一个其实根本就很多余的问题。
这样的事情对我们来说都还很遥远,更何况,我们仿佛就是为了升学而生存的人,怎么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杀了我比较快吧。”廖若姿又是一阵冷笑,说出了我预期中的答案。
之后的日子,叶琼华就不曾出现在我们的生活中了,甚至有关她的话题,也因为联考的脚步接近,很快就消失了。
等到又听到这个名字时,其实是过了很多年以后,约莫在我大学时,在一场瓦斯气爆的自杀新闻里,我看到了叶琼华跟她不过才四五岁大的女儿,她们的名字跟照片。
即使当初在班上跟她并不熟稔,但是在新闻上看到那历经沧桑、不像是二十出头女郎的大头照,还有那残破不堪的灾后屋舍,我还是很难过。毕竟,她是一个活生生地参与过我的人生的人,当她突然以一种瞬间殒落的姿态离去时,难免令人唏嘘。
因为叶琼华提早当了母亲,这件事情改变了我一些想法,比如在每个月面对我的月经时,我便会想到她,还有她肚子里的小孩。虽然国一时就因为健康教育课本知道了生儿育女的原理,但是当这种事情真实地呈现在眼前时,我不禁滋味复杂了起来。
这么规律地流失的东西一旦转化成有生命的个体,代表的意义是什么?当叶琼华发现自己怀孕的时候,她第一件想到的事情是什么?
我还不知道,也还没有必要知道,也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太早发生在我的生命中。如果这一切不幸地发生在我尚未准备妥当的状况里,我想我的态度就会如廖若姿下的结论,死了比较快那时候怎么也不会想到“堕胎”这回事,那是更不可知的世界。
第三章
突如其来的初吻
初吻,该是浪漫跟充满憧憬的,
可是为什么……
我恨得想要缝起我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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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未考到来的时候,每个人都战战兢兢地把握念书的时间,小考上的竞争更显激烈,因为每一次的小考成绩都会影响到学期总平均,这也关系到将来可否被推荐到公立的高中。
即使我知道我的能力可以直接考上第一志愿,但是我依然想早点经由推荐,好摆月兑大考的压力。
只是这个计划失败了,因为期末考的失常,不仅使我这学期的总平均被拉了下来,连带的也让我上不了第一届的推荐,我还是要面对七月初的大考煎熬。可悲的是,这样的结果之所以会产生,还是因为我那根本就没有消失的情愫所带给我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