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那也是她自己的愿望吧?因为她真的好爱勤郡呀。
离开园子的勤郡,步伐越走越慢,甚至缓缓停下了脚步,他举起手,看着自己的掌心,上头似乎还留有方才兰月的柔软与温柔。
他真的不懂,为什么现在他的脑袋里想的,竟然全是兰月那娇女敕的身子,不只刚才的画面,就达她夜袭、爬上他的床的那一晚,也在脑海中被他忆起。
他想起了她的主动——动手扒开他的衣服,不害臊的跳到他的身子,尽其可能的想尽一个妻子的本份……当时她既生涩又鲁莽,但那盲目胡乱的亲吻,却意外挑起了他以为早已不会再有任何波动的。
不仅如此,就连刚刚的那个拥抱,她柔软的身子都让勤郡久久无法忘怀。
是他的身体怎么了吗?还是他的心怎么了?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会想要找寻她的身影了?
不久之前,他下定决心要照顾她,是因为他们曾经是青梅竹马,更因为她是他亡妻的表妹,是皇帝指婚给他的续弦,于情于理,他都该照顾她。
但,就只是照顾而已,他不应再对兰月有什么其他的反应才是。
这不是他该有的情感,他该当她……只是妹妹就好。
勤郡陷入连他自己也没有想过的挣扎,但他知道,这份挣扎很快就会被他压入心中,永远不会有人知道。
兰月靠在书房的窗边,内心紊乱。
不知道哪个下人,忘了隔墙有耳的道理,正大肆评论着她,还被仅有一墙之隔的她听得一清二楚。
“你觉得新的少福晋为人如何?”一名声音听来略微低沉的中年女声说道。
“少福晋是不错啦,但是……你们不觉得她心眼很小吗?”
“对呀,我听如夫人说,少福晋都不让她见贝勒爷耶!”
“她真的好没度量喔!也不想想王爷、福晋对她那么好,他们唯一的希望就是贝勒爷能够赶快有子嗣啊!结果她自己生不出来,还不让贝勒爷去找其他的侧室,怎么有这样的道理呀?”
“所以少福晋善妒的这个传言,果然是真的喽?”
“喂,你怎么都不说话呀?你那么常服侍少福晋,应该知道什么吧?”
“我……”被点名的婢女结巴的说着,“我不好说少福晋的坏话。”
“这哪是什么坏话?这只是实话嘛!少福晋她……”
“你们在那里说三道四些什么!”熟悉的男声大声斥喝着。
在书房的兰月闻声,身子震了一下,虽然她看不到那个画面,但她认得出那是勤郡的声音。
“贝勒爷……”
“贝勒爷……”
几个原本昂声阔论的下人,瞬间全变得唯唯诺诺。
“你们嫌事情太少,所以躲在这里嚼人舌根吗?”勤郡声音极为冷酷,训诫着这群下人。
“贝勒爷,小的不敢……小的也是听人说的……”
“听人说的?未经求证的事,可以这样谣传下去吗?”勤郡再度怒斥。
“贝勒爷息怒呀……小的……小的无知……下回不敢了……”回话的人声音明显颤抖。
“你们听好了,要是再让我听到有这种侮辱少福晋的不实谣言,我唯你们几个是问,清楚了吗?”
“小的知道了……”
“全部给我退下。”
勤郡一声令下,几名下人全吓得拔腿就跑。
他知道这些谣言已经传了许久,但也是因为之前的他不愿多做解释,所以才让兰月蒙上这不白之冤。
不过今日不知道为什么,这话再度被他听到时,他就是觉得刺耳,更有些愧疚,要不是自己之前的放任态度,兰月也不致成了下人们茶余饭后的话题。
既然他现在已经决定要照顾她,那么他就该有所动作,别让兰月继续受到伤害。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制止这些谣言继续流散,以及揪出散播这些谣言的人。
当然,始作俑者是谁,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棒着一道墙,坐在房内的兰月,将勤郡与下人的对话一字不漏的听进耳中。
这阵子,勤郡的改变她全感受到了,他会主动找她说话,会回应她的关心,但她已明显感受到,他不再那么排斥她了。
即使不知道勤郡改变的原因,但她心中依然偷偷的感到开心。
方才又听到他为了她训斥下人,甚至还撂下狠话,要求止住早已满天飞的传言,令她心中涌上一股又一股的冲击,这和他一开始不闻不问的态度,完全截然不同。
她知道,勤郡已逐渐敞开他的心了,只要她继续努力付出,总有一天,她一定能让勤郡走出伤痛的是吧?
第5章(1)
“兰月,你在书房里吗?”
勤郡的声音,忽然出现在兰月书房外的园子。
“爷?”她吓了一跳,连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原来他往她的园子过来了?
“你在忙?”转眼间,勤郡高挺的身影已经踏进她的书房。
“不,没有……”对于他突如其来的到访,兰月显得有些措手不及。
“我……拿了些书要给你。”勤郡瞧了瞧自己手上的书,似乎显得有些别扭。
“有书要给我?”她感到不解。
“前些日子的暴风雨,不是把你的书给毁了大半吗?我这儿有一些,你就拿去吧。”
说着,勤郡便将书塞入兰月手中,强硬的态度就像不容许她拒绝一般。
兰月盯着他的脸,那一刻,一股莫名的感到涌上了她心头。
“你在做什么?”勤郡很快的转移话题,眼光瞟向桌案上那未完成的画,并举步往那里靠近。
“随便画些东西而已。”兰月连忙跟了上去。
勤郡看着桌上那笔触细腻的山水画,深深地被吸引住。
“这是你画的?”
见他这么专注地看她的画作,她有些害羞的点了点头。
“我不知道你会画画。”认识她这么久,他竟然不知道她的巧手可画出如此动人的画作。
“我只是有点小兴趣而已。”
“你这个格格还真是与众不同,尽爱些书啊、画啊。”勤郡对兰月忽然有些刮目相看了。
“我只是在我阿玛的耳濡目染下,学些搬不上台面的东西罢了。”作画只是她的兴趣,而且会养成这样的兴趣,多半也来自她阿玛的影响。
“搬不搬得上台面,只需要一个人来鉴定即可。兰月,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勤郡相信自己独到的眼光。
“什么忙?”她当然愿意帮,这可是他第一次向她开口要求些什么呀!
兰月的心中欣喜若狂,她想掩饰,但脸上尽是藏不住的喜悦。
“帮我画一幅画,一幅你觉得皇上会喜欢的画。”
“皇上会喜欢的画?”她顿感狐疑。
“皇上喜爱风雅,凡书策墨画,皆有所好,所以我常替他找寻一些流落在民间的书画骨董,或四处寻访一些具有潜力的画作。你的画上不上得了台面,我想由他来评鉴便能见真章。”
“好,我帮你画。”不管勤郡要她话的原因是什么,只要能够帮他忙,兰月什么都愿意做。
“我来帮你吧。”忽然他走上前,想要从她的手中接过那些用品。
“啊,没关系,我可以自己来……”
“我说了,我来帮你。”勤郡的语气强硬,不容许她再拒绝第二次。
画是他要拜托她画的,他帮她准备这些,也不为过吧。
“那……就有劳爷多费心了。”兰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接着将手上的东西交了出去。
于是,兰月看着勤郡细心的替她磨墨、试色,一直到准备就绪了,才将毛笔放在枕山之上。
“好了,你可以开始了。”他退一步后说。
这是勤郡婚后第一次和她如此和平相处,他自己也发现这种感觉好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