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相信这种无稽之谈?”商毅深揶揄的问,他相信以她的学识来说,不应该有这种村夫愚妇的想法。
“我不相信,可是又找不到任何合理的解释。”段思环深思的说。
“或许,”商毅深顿了顿才说:“或许是突然失常了。”
“失常?!”段思环皱起眉,有些怏然不快,“你的意思是我的精神有问题啰?”
商毅深知道她误会了,于是赶紧解释,“不是,我的意思是,也许是你平常的时候工作的压力太大,而当压力累积到某一个程度的时候,它会用某一种管道来宣泄,而可能恰好的是杨贵妃的遭遇让你勾引出一种不满的情绪,所以正好导致你平常的压力也一块儿发泄出来。”他根据以往所见过的经验而论。
对于这番解释段思环迟疑半晌,“你是心理医师吗?”
“不是!”
“既然你不是心理医师。那也就是说,你刚才所说的那一番话不一定是对的,是不是?”这是记者的毛病,实事求是。
“是!”商毅深承认,“不过我在国外工作的时候,遇见过好几个同事都有这种情形。”
段思环不为所动,“同样是肚子不舒服,可是原因有很多种,有的是因为月复泻、有的是胃痛、有的是肠子有问题,所以不能以一概全,何况你之前也说了是“或许”嘛!”
虽然她向来不相信神鬼之说,但是相较之下,她倒宁可自己是撞了邪也不愿自己有精神上的毛病,毕竟并不是天天都会撞邪的,而若是精神出问题了,恐怕就不是一时一刻能治疗得好的,难保旧疾不再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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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的工作是如此的一成不变,生活中除了工作再也一无所有了,这种枯燥的生活让人逐渐的枯萎、沉重、无奈、压力、烦躁、不满、痛苦……所有可能扼杀生命的字眼全出现了。
任士彦不专心的听着各部经理的报告,他环视着会议室里的每一个主管,大家都充斥着尔虞我诈、热面冷肠、阿谀奉承,没有谁待谁是真心的,全是虚应的场面话,其实大家都在处心积虑的想着如何扯别人的后腿,并且当时机成熟时,就不顾一切的牺牲别人,踩着别人的尸体往上爬,攫取自己想要的权势财富。
身处在这种杀人不见血的世界中,远比在喋血沙场的战争里还要教人感到恐怖,说穿了很可笑,应验了老祖宗的一句话:“人为财死。”
任士彦冷眼的看着这些人,个个身穿名牌的服饰、戴数十万的手表、开动辄百万的车子、住斑级豪华的洋房别墅,生活上的一切都要用最好的,他不懂,真的不懂,物质的满足真如此的重要吗?
一场会议下来,他整个人精疲力竭,仿佛周旋在一场浩劫里。
“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结束,还有任何问题吗?”任士彦站起身来看着所有的人问,他见没有人有意见,又说:“好,既然没有问题的话那就散会。”
下完这道命令后,他才感觉自己解月兑了,脸上不禁流露出些许欣意,他痛恨死这些浪费时间的会议了。
罢回到办公室里坐下,喝了口水,又传来一阵叩门的声音。
“天哪!我难道就不能休息一会吗?”任士彦低声抱怨,“进来。”
任士彦纵然有千万个不满,也不会拿下属当出气筒,所以他才会有“好好先生”的美誉之称。
进来的人是他得力的秘书,只要一见到她,他就头皮发麻。
“总经理,这边有几份文件请你过目一下,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就请你签名。还有,你下午一点和CM的老板有约,两点的时候高雄分公司的陈经理要跟你做业务上的报告,三点半全美的设计师会拿设计图来给你看,五点时要出席欧阳先生嘉年华大楼落成的酒会,七点要参加市长的邀宴,以上是总经理你下午的工作行程。”沈秘书尽责而且详细的安排妥当一切的工作。
密密麻麻、紧凑不断的行程将任士彦逼得快窒息了,他觉得自己像个傀儡女圭女圭,完全操纵在别人的手上,受人牵制,难道人不能按照自己的意志快乐的过生活吗?
他下定决心,做一次自己,“沈秘书,你帮我推掉今天下午所有的约会。”
“总经理这……”沈秘书诧异的皱起眉头,面带难色。
“你放心,一切后果我自会承担,不会教你难做人的。”任士彦保证着。
有了任士彦的保证,沈秘书才勉为其难的点头答应,“好吧!那我就推掉今天的行程,帮你再另找时间预约,不过……总经理我要提醒你一件事情,市长的邀宴你若没有出席的话,董事长一定会非常生气的。”她好意的说。
“我知道了,谢谢你。”任士彦感激的朝她一笑,自己父亲的脾气他难道会不了解吗?
可是他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他有灵气、有思想,他不是一个机器人,硬帮帮的,一个指令一个动作,不需要休息、不需要调适,所以他想一次,就只一次,甘犯龙颜,不惜后果换取短暂的、真正的快乐。
离开公司,等于离开生命中一个沉重的包袱,任士彦顿时觉得整个人都轻松子起来,灰暗的生活在刹那之间烟消云散,他扯扯脖子上的领带,他想,如果能再换去这一身可笑而却是身分代表的名牌衣眼,那就更加完美了。
心念一起,他便迫不及待的在附近找了家休闲服专卖店,换掉一身教他不舒服的西装。
任士彦漫步在宽广的红砖人行道上,思考该上何处消磨这一天,在嘈杂的速食店里,犹豫自己该做些什么、在公园孤单的长椅上,彷徨何去何从。
最让他意外的是,没有想到想找个地方度过一下午也是件困难的事情,毕竟在父亲的管教下,他根本没有什么朋友可以交往。
她?!对啊!他怎么忘了她呢?任士彦乍然之间想到了一个人——何晴,她受伤躺在医院,又没人可以随时陪伴她,一定很无聊。
基于这个理由,任士彦决定要到医院去探望何晴,陪她说笑解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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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又来啦?我不是叫你不要来了吗?”何晴口气暴躁的鬼吼鬼叫着,她只要一看到任士彦这个讨厌鬼,她就无法控制得想对他大声咆哮。
而任士彦在来医院的途中,早就猜到她会有这种反应了,果然,她的反应比反应炉的反应还快,让他不得不强忍住胸头弥漫的笑意。
“你……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任士彦的笑容,让何晴感到被污辱了,“我告诉你,你最好立刻给我消失,否则的话,你可别怪我……对你……对你不客气!”
何晴看他脸上尽是愉悦的表情,好像一点也不在乎她的恐吓,他的态度很——反常。
任士彦根本不在意她的恶言恶语,他忙着替她换上自己刚买来的鲜花,整理杂乱的桌面,“你瞧,我给你带来什么?”他从一只纸袋中拿出一叠书籍、杂志,“你成天躺在床上什么事也不能做,所以我想你一定很无聊,现在有了这些书你就可以打发时间了。”
哇!他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还是哪根神经接错线了?“谁要你鸡婆?我的事不用你管!”何晴仍是不假颜色,凶巴巴的说。
任士彦拉了把椅子坐在她病床边,“话不能这么说,你的伤是因我父亲引起的,所以我有责任关心你、照顾你,所以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他说,眼中的笑意更浓了,“你不妨把我当成朋友。”此时除了何晴,他是真的连一个朋友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