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头好痛。”她真不明白,方才自己还好好的怎么一会的工夫就……
“不如我先扶你上楼休息一会?”商毅深道。
段思环点点头。
送段思环回房休息之后,商毅深再一一叮咛她多休息,然后才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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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里的灯光暗沉沉的,一缕一缕的白烟化成一圈一圈的形状飘浮在空气中,商毅深正因昨夜的怪梦而苦恼着,他百思不解为何不见梦境只闻其声?
今天将这钗斜插爱妃双鬟,这盒早晚深藏爱妃锦袖,让咱俩并翅高飞,牢扣同心结,生死永相恋!
是谁在说这句话?而究竟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到底为什么要跟我说?是梦?是真?还是……
为什么这句话像咒语似的纠缠着?一遍又一遍的说着,像失了控的录音机。
商毅深躺在床上,聆听着这断断续续的声音,愈想仔细听个究竟时心就愈加的疼痛不堪,像被千剐万剜,伤痛异常。
他手里紧握着段思环送他的钿盒,宝贝万分,他愈是看钿盒就愈喜欢,而且还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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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终于破纪录了!向来有“先锋铁人”美誉之称的何晴,终于在不得不、不得已的情况下,向公司请了病假,八百多天的工作日子,她凭着一股为民喉舌的强烈使命感,不论刮台风下豪雨、发高烧重感冒,也从未请假,总是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
但此番,几位彪形大汉完全不顾及她女人的身分,毫不留情的对她拳打脚踢,出手之重,竟让她身受重伤无法下床。
他们出手之重,足见任振铎恨她之重,何晴虽然遭殃,不过仍得意洋洋自己的报导捅了任振铎一刀,所以即使是受伤也是值得的。
“你当初要是肯听我的劝告,今天就不会吃拳头了,以卵击石,吃亏的还是你自己。”丁劲语重心长的对躺在病床上的何晴说道,他早料到她会有这么一天。
何晴闻言横眉怒眼的,“笑话!谁是卵谁是石还尚未分晓呢!我只是尽我该做的本分,让读者有知的权利,他以为找人修理我,我就会像缩头乌龟躲进硬壳里,从此以后再也不敢吭声了?哼!他未免也太小看我何晴了!我告诉你,要不他改邪归正;要不就找人把我解决了,否则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存在,我就一定会伸张正义,掀开他的疮疤,直到他下台为止。”她力行威武不能屈的圣贤名言。
丁劲既生气又无奈的深深叹了一口气,简直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你真是顽冥不灵。”
“如果每个人都抱持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我看我们的政治也完蛋了。”何晴不以为忤,反顶了他一句,“社会上就是有你这种软脚虾的人太多了,所以才会让任振铎他们那种败类、人渣敢为所欲为、执法有私。”
“看来,你是不会听我的忠告的,反正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丁劲的口水已经说到干涸了。
何晴扬扬眉,不屑地撇撇嘴,“你放心吧!我这条小命硬得很。哼!死猪头,竟然敢趁我喝醉酒的时候下手,真是卑劣,你要我肝花,我便要你肚肠!咱们走着瞧吧!”她不但不会向恶势力低头,反而还要向他公然挑战。
丁劲在一旁摇着头,他明白何晴是一个为了正义、公理可以抛头颅、撒热血,置生死于度外的侠义之士,她为理想坚持是对的,可是要付出很高的代价,值得吗?
政客蟑螂太多了,凭她一个人的能力又怎能消灭他们呢?大众是有知的权利,可是她忘了,大众通常是健忘的,我们的社会、国家有问题,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可是——又能如何呢?
他正是因为欣赏何晴的正直、冲劲,所以才更希望她能好好的保重自己、爱惜自己,毕竟这社会像她这样忠肝义胆的人已经不多见了。
“好了,我也该回去了,公司里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去处理,你好好的休息养病,你的工作我暂时让小陈顶替,直到你出院为止。”他说。
何晴点点头,“行啦!我知道了,你快回去吧!我一定会好好养病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她淘气的扮了个鬼脸逗他。
多年来,她一直深信“邪不胜正”这句话,一点皮肉之伤是绝对不能阻挠她替天行道、收拾这群政客蟑螂的决心,他们愈是使出旁门左道来对付她,就愈是激发了她的斗志,除非她死了,否则她不会善罢干休的。
她最敬重文天祥这种至大至刚、正气浩然的人,何况正如他所言:“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惟其义尽,所以仁至。读圣贤书,所学何事!而今而后,庶几无愧。”如果今日,她何晴不过一介贪生怕死之辈,是非不分,任由任振铎他伤天害理、把持朝政,那么她和走狗、帮凶又有什么不同?
正待何晴入神的冥思苦想之际,突然听见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请进。”
来者是任士彦,任振铎的儿子,他提着一篮水果和一束鲜花来探望她,他的出现让何晴感到非常意外。
“何小姐,听说你住院了,所以我特别来看看你,你还好吧?”任士彦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他关心的问,他内心正为父亲不当的行为感到内疚。
“你是来看我死了没有的吗?”何晴口气冲冲的问,并且冰冷着睑孔。
任士彦的脸色相当尴尬,双眼下垂,不敢正视她,像做了亏心事似的,“不是的,我……我是来跟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谅我父亲。”
“作梦!”何晴目光炯炯的盯着他。
任士彦支支吾吾的难以应对,这也难怪她。
何晴还是盯着他看,但眼里充满了骄傲,“请你搞清楚,我只是受了皮肉之伤,不是脑部开刀,我的脑子还很清醒,你父亲叫人揍了我一顿,而你却跑来告诉我,叫我原谅他?天底下哪里有这等便宜的好事?”
任士彦并没有因为她恶劣的态度而生气,他明白她是因他父亲在政治上的某些不法勾当和卑劣的手段而迁怒他,虽然她对他没有好脸色,但他仍是非常敬佩她正直果敢的胆色。
“你应该明白我父亲的背景身分,你又何必虎头抓虱呢?”任士彦好言相劝。
间言,何晴闷闷不乐,“我想怎样关你什么事啊?你给我出去,我不想看到你!喔——我知道了,一定是你父亲叫你来说服我的,对不对?我真想不到,你年纪轻轻的就为虎作伥,尽做些伤天害理的事,真是让人不齿,多跟你说几句话我都觉得肮脏!”她劈头盖睑不分青红皂白的臭骂了他一顿。
“你误会了……我……我……”
任上彦还没来得及解释,何晴早伸手按床边的呼叫铃,引来了护士和医生。
误会?!恶贯满盈的任振铎的儿子会是好人?鬼才信呢!她和他又没什么交情,他会好心来探望她?这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是什么?分明是想替任振铎来劝服她,她何晴才没那么容易上当!
何晴不是盏省油的灯,不会轻易的被任士彦同化,现在她是巴不得能狠狠的送他几拳示威,好教他知道她的厉害,只可惜她身负重伤,动弹不得。
何晴可不吃他这套,她眼中闪现怒火,“误会?!我一点也没误会你,你和你父亲做了多少丧尽天良的事,为达一己之私而牺牲了多少人的利益,我公正的将它刊登出来,揭开丑闻,有什么不对?你不必假仁假义的在我面前作戏,你回去告诉你父亲,我何晴的命早已经豁出去了,我随时候教。”她受不了他的惺惺作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