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捧住她迎向他细女敕脸面,很认真的在分辨。尹尘心用手指为虹乐女拨开散曳至额前的发丝。“是啊,你是乐乐,是从半空中掉进来的虹乐女。”
“嗯,”她非常同意的再卖力点点头,“我是尹大哥的乐乐。”对于心里的情绪,虹乐女完全不懂得掩饰或隐藏。
“……”尹尘心怔住了,她说她是他的,她怎么能是他的呢?附在虹乐女脸上的手,在颤抖的激动中离开。
“尹大哥,我是你最喜欢的乐乐吧?你说过最喜欢的人是我的喔!”虹乐女不放心的提醒他。
尹尘心合上双眼,虹乐女立刻从眼前消失掉,但他知道,她仍然倚偎在他的身畔。
“我……”他濡濡干燥的唇。
虹乐女正等待着他重新立下的承诺,年轻的青春来不及等待缓慢的沉淀,她只有一颗积极勇莽的浮动心。
尹尘心睁开眸子,那张真诚恳切的脸蛋又似潮水涌近向他,他瞅住她,开始说道:
“乐乐,对不起。你并非是我心里最喜欢的人。”
“你在说哪门子的里话啊?又想逗我了吗?”虹乐女以为他故意捉弄她,淡淡的扯了扯浅笑。
“我是当真的。”他是想救她的性命、却未料及反而误伤到她的心。
“你……”虹乐女盈亮的目眶中散布开一片殷红的血丝,她觉得唇内的牙齿抖得好似在打架:“你说,你不喜欢我,是不是?”她才初尝甜蜜,怎么就又令她惨受羞辱了呢?
羞辱她的人,竟然又是尹尘心!
“……”他知道多解释亦无用,也不知还能再说些什么话来让她消恨。于是遂保持男人向来惯常的沉默。
“尹尘心!你……”虹乐女最气恼尹尘心的全然沉默,他根本一点儿也不想为自己的薄情作辩白,倒似都是她一个人在那儿自作多情添惘然!
虹乐女举起手臂扬掌劈向尹尘心。“我不想再看见你这个狠心狗肺的臭男人!”
还来不及施内力运气,她的手掌就先一步抚住突然涌起一股狂热的胸口了,虹乐女整个人颓倒至地上。
尹尘心连忙俯想去搀扶她,虹乐女躲灾逃难似的将身子侧向另一边,一面发火的大叫:
“你别过来!你……休想,再碰我一丝毫发!”
尹尘心根本近不了她的身边,糟糕!她八成是怒火急扬,而导致毒素窜流全身!
“乐乐,你让我为你瞧瞧伤口,快,别再乱动了!”
虹乐女性急倔强,脾气更是差,哪听得进他说的话,她可是刚烈的小丫头啊!
“不许碰我,我就是死了也不要你动手救我,你滚!你给我滚开!”一口急窜的憎怅之气向胸前延烧,她才讲完“开”字,鲜血便从她的口腔中喷吐而出。
一滴滴的,喷洒在尹尘心的脸和衣服上。
“乐乐!”他不管她死踢活踹的挣扎,上前一把拥住,虹乐女浑身上下全在抽搐。
天哪!他会杀了她的!他到底对她做了什么蠢事?
“……”虹乐女满口鲜血不能言语,一双晶盈的大眼睛此刻染成了混浊的颜色,却仍不忘记要恶狠狠地瞪着尹尘心,充满恨怨。
最好,永远不要再看见这个可恨的臭男人!
第六章
他贴着她的身子,虹乐女的脸面也同样贴伏在他的眼前,她不吵、不闹也不说话。
“特使别馆”的深夜与平日无异,仍然是一意的寂静。该闹该吵的,早在上半夜就已经结束了,剩下来迎接黎明的下半长夜,全处在冷清之中。
“刺客!有刺客!抓刺客呀!”突然,一阵急吼惊动了宁静的夜晚,也吵翻了整座府邸。
良君堤原本睡得正熟,一听见房外闹哄哄的喧吵声,即时便从幽梦里猛醒过来。
“怎么回事儿啊?才刚睡熟,哪来的吵闹?”躺在良君堤身畔的婉姬昏昏沉沉地翻过身子,将手心搭靠在良君堤的肩胛上。
站哨的卫土冲到门口,急急的敲着,若不是突发的危机,会有哪个人胆敢吵醒良君堤的好梦?
“外面究竟出了什么事?快给本座报上来!”良君堤坐起身子,镇静的问道。
“是,大人。是有刺客趁夜偷潜进别馆里来。”卫士心里大概更害怕惹恼了房内的主子吧!说话的声音还夹杂着起伏不定的颤抖。
“嗯,”良君堤轻哼一声,转头用眼神暗示婉姬将放在他的肩上的手移开,又再对着门的方向说:
“那么现在那个刺客呢?抓到了吗?”
“刺客他——啊!”卫士伫在门外上的影子轻微的晃动了一下。
良君堤心生警觉,镇定地将手缓缓移向枕头下,“快说!”
“他……”门外的人影变为两个重叠的形貌,房门被推开,卫士被押着走在前头。
“大胆!来者何人?”良君堤怒喝一声,高扬的音调将其他的卫士全部给召唤到主房外。
没一会儿功夫,重重人墙将主房内包围的滴水不漏,有人掌灯,有人持剑,却没一个敢轻举妄动。
刺客并未蒙面,一头乱发披散在肩上,他的匕首抵在那名受缚卫土的脖子上,两人一同向床头走过去。
众人围成的厚墙也随着他们两人的步伐而逐渐缩小范围,灯火照耀在刺客的脸上,一双锐眼牢牢地盯住床上坐着的男子。
“师弟,是我。”尹尘心虽然武功尽失,但施暗器却不一定非得用内力。所以他才能有法子潜伏进宅院中挟持人质。
良君堤不露痕迹的绽开笑意,即使此刻他已竖起浑身上下的汗毛了,也不会在对手的面前表现失态。
“呵!原来是大师兄啊!”他朝一旁的卫士人群挥挥手,轻描淡写的命令道:
“没事儿了,大师兄是自己人,你们不得无礼冒犯,还不给我快快退下!”
虽然是笑容逐开,他的表情却阴森得令人不明白他心理真正的意图,以致于哪些卫士没一个真敢退出去。
“你们想造反了么?”良君堤又提高音量吼起来,对付杵逆他的部属,他向来绝不会施予同情。
一群人才怯懦的退至房门外守着。
“大师兄,难道这便是你欢迎我这个师弟回兰州的头一份贺礼吗?”良君堤扯开的唇角仍然保持笑容,精神可一点儿也不放松。
尹尘心的脸色虽然淡漠,但望着人的那双眼睛却又堆满一簇又簇的青焰,很急,很凶。
良君堤更夸张的笑起来,仿佛恩仇已泯尽。
“敢情师兄是在谷里给闷糊涂了吧,若真想见我,也犯不着开动这么大的场面嘛!你瞧瞧,尽让下人们看了笑话。”
“师弟,我今夜前来,是有很要紧的事情得跟你商量。”他并未明说,事实上对尹尘心而言,能救虹乐女的性命才是现下最要紧的一件事情。
“商量……”良君堤浅笑的唇角稍微收敛了一些,眼角余光更是挑衅的定格在尹尘心手执的匕首上。这算是哪门子的“商量”呢?他居然敢夜闯特使别馆,还胁持人质作威胁!
“师弟请见谅,愚兄若非迫于无奈,也不致于会出此下策。”
良君堤一掌劈在床板上,“的确是下下策!”
尹尘心的确是迫于无奈才会出谷来寻找良君堤的,虹乐女身上的毒伤危在旦夕,而他参照“药经”研制的解药又苦于药引难寻,一直迟迟无法炼制成功。现在,若再没有半月欢的解药,虹乐女恐怕便真的撑不了多少时刻了。
半月欢的毒性潜埋于中毒者的体内,若无法为其解毒,待毒苗历经过两次半月之后,即会毒发身亡,所以尹尘心才会那么急着寻找良君堤,他是来要解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