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哟,舒家新娶的媳妇可真是个大美人呀。”风中隐约传来带着乡音的惊叹。
“是啊,那个白女敕水灵的,简直像水中刚刚捞出的莲花似的。”风声又带来另一个带着乡音的惊叹。
“啧啧,舒家大儿子还真是有福气,难怪这么急着成婚,仙女似的漂亮媳妇谁不急着娶回家。”不用风刮,那近在咫尺的三个碎嘴村民的闲聊已经可以清晰听见。
原本还势同水火的花小泵和舒季寅面面相觑。舒家新娶的媳妇?她花小泵还好端端地坐在马上,哪里又冒出个媳妇来的?更何况今日刚好是十五,要娶媳妇也要等到日过三竿才对吧?
“这位乡亲,你说的舒家可是住在彦宅的那户人家?”舒季寅翻身下马,走上前去抱拳探问。
“没错,正是那户有钱人家。”身穿粗布衣裳,举着锄头的村民憨憨地点着头。
“可是,他家不是今日才娶媳妇的吗?”这日子是他当初亲口订下的,绝无记错的可能。
“改了,早改了,十三就成亲了。”穿着褪色青衫的瘦高个子眉飞色舞道,“办得可隆重呢。南村北村有些名望的都去了,没去的人家也发了糖。”
“什么?已经成亲了?和谁?”坐在马上的花小泵差点被惊落,幸好马下一只有力的手臂坚实地扶住了她纤细的腰身。
“和一个大美女,那眼神,那身段,放眼整个葛家村也没一个姑娘比得上。”
“驾!”花小泵双脚重重地一踢,策马向着舒家方向奔去。
“姑儿!等等我!”舒季寅连忙翻身上马,扬鞭跟上。
“你们兄弟俩没一个好东西!”她不理舒季寅的呼喊,重重地甩着鞭。才短短十几日,舒季酉竟然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娶了其他姑娘。亏自己变了心还想着要当众解除婚约给他个交待!
“你在气什么?气你做不成我的大嫂吗?”原本听闻大哥另娶而心中狂喜的人被花小泵强烈的反应给搅到五脏如焚。
“我才不稀罕。你,还有你那个该死的大哥,还有这天底下所有的男人我都不稀罕。我这就取回我的道袍继续回我的静花观做我的道姑去!”花小泵气极之下又补充道:“我不回静花观了。我要上武当山。吃斋、戒色,做个真正的道姑,再也不和你们这些山下人打交道!”
“花小泵,你给我说清楚!你心里住着的那个人到底是我还是舒季酉!”舒季寅不顾自己完全不会武功,一个飞身扑上花小泵所骑的那匹黑马,紧紧抱住她的腰,仿佛这样就能阻止她任性地重新做回道姑一般。
可怜的黑马身上猛然多了一个重量,不由沉了沉身,速度也开始慢了下来。
花小泵拼命拍打着他紧箍着自己的双臂,“你不要再碰我!我讨厌你!讨厌你!你去抱你的右姑娘去!”
不吃痛的人双手渐渐松了开来,就在身体月兑离马背的那一瞬间,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用世上最温柔的声音道:“你再讨厌我,我也爱你。即使你心里想着别的男人,我还是爱你。”
花小泵猛然觉得后背一凉,转头去看时,只见舒季寅已经倒在田间。
啊!
她刚才拼命拍打他双手时,竟然忘记自己有武功这件事了。那么大的手劲,他哪里受得了?
飞身跃下黑马,扑向倒在地上的舒季寅,担心混合着懊恼,眼泪便也一起来助兴。
“季寅?季寅?你不要吓我。我心里想着的人只有你。我承认一开始我因为季酉比你长得好看,受他的吸引比较多,可是慢慢地,我的眼里除了你就容不下别人了。我回来不是为了嫁给他,是想和他解除婚约的,季寅……”
哀在舒季寅胸口的手忽然被一只宽大的温暖的掌紧紧覆住、握紧,倒在地上紧紧闭着眼的人含着笑睁开了眼,褐瞳深深地注视着花小泵,“你怎么经过那晚之后,还会觉得我是被风吹吹就会坏的?”
“你!”恨恨地用拳捶他,脸颊上已经浮起与嫁衣相映的桃红色。
温暖的掌攀上她的脸,抚过那漂亮的桃红色又轻轻拭过未干的泪痕,眼中满是怜爱,“姑儿,右冷苗是很美,可是她没救过我和黄宝的命,也没有清澈的眼神,更重要的是,她进不了我的心里。因为那里早就住了一个绿脸黄牙斗鸡眼的丑丫头。”
“那你为何要和她相约去江南,又为何要为了她而不告而别?”她忍不住地笑,原来在自己还是绿脸黄牙斗鸡眼的丑丫头时,他就已经喜欢自己了。
“因为她住在江南的干爹买了我舒家在京城的祖宅。那个老头脾气古怪却又偏偏家财万贯,他如何也不肯让我购回被他空关的祖宅,所以我只能求右姑娘代我央求于他。”这因他年少不懂事而被人骗走的祖宅他说什么也要为它重新冠上舒姓。
“原来是这样。”认有钱老头做干爹对冷艳派门人而言正如同静花观道姑必须下山化缘一般,这是入门必经的修行之一。
“现在还打算再嫁我大哥吗?”舒季寅故作生气地问。
“他都另娶了。再嫁他做妾不成?”心爱的男人就在自己身边,别说舒季酉了,就算雷霆玉子还俗她也懒得看一眼。
“你敢!”舒季寅说着便支起身吻住她的唇,“这张我吻过的唇,今后再不许唤出任何男子的姓名,不许。”
这由第一次吻上她起就强压在喉间的宣告终于可以月兑口而出!
她是他的。
从他神志昏失倒在她温暖怀中的那一刻起,就已经种下了要占为己有的霸道念头。今日,这念头在经受种种挫折、失落、疼痛之后,总算开花结果,结出世上最甜美的幸福。
当花小泵和舒季寅十指紧扣地出现在彦宅即舒家时,却并没有引起两人预想中的震惊。
因为全家上下,除了翠儿和厨子就没别人了。
翠儿是比花小泵还早看出舒季寅心思的人,她的震惊程度可想而知。
“呀!花姑娘,三少爷,你们回来了?”
仅一个“呀”而已。
舒季寅刚想开口询问,只听厨房已经传来了厨子的咆哮:“翠儿,水开了!”
“三少爷,花姑娘,你们稍等片刻。我先去冲了水,给你们泡了茶再来侍候二位。”翠儿说着转身向厨房飞奔而去。
“不如我们先将马牵入马厩吧。”眼看没人上来替自己牵马,舒季寅哭笑不得道。
“好。”花小泵点了点头,总觉得这舒家怪怪的。
而没想到更怪的事竟然还在马厩中等着他们。
为何黄宝会在马厩中?
完全将这个可怜媒人给忘记了的花小泵和舒季寅再次看到黄宝时,不由惊讶互望。
“黄宝应该不会是自己回来的吧?”花小泵大胆地揣测着。
“虽然是我的爱马,但还不是神马。”黄宝毕竟是马不是鸽。
“那也就是说,有人把它骑回来的?”这人会是谁?
莫非是……两个人脑海中同时跃出一个绝无可能却又唯一可能的名字。
“黄宝是大夫人骑回来的。”手中端着茶的翠儿银铃般给出答案。
“右冷苗?”
“右姑娘?”
真君天尊呐!嫁给舒季酉的人竟然是右冷苗?!
“那大哥和右……大嫂人呢?”自从在四福馆探知右冷苗的消息后,舒季寅一路追踪快他两日的右冷苗时就奇怪她为何没去江南也没回福建,反而变道来了济南,却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是来葛家村嫁给了自己的大哥。
“大夫人和大少爷去了江南,说是要拜访大夫人在江南的干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