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肯定是个充满惊异的夜,只一个黄瑾便足够令她辗转难眠的。
经过昨夜一闹,今天众人全都晚起。
到了中午黄瑾才醒,梳洗完毕便到楼下去,脸上的红印并未消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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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厅堂才发现了寒星和丁曲已经坐在藤椅上。果没猎错,她应是最晚起的人。
“早!”丁寒星首先看见她。
“黄老师早。”丁曲跳下椅子,走到黄瑾身边,左看右看着她。
“早安。”为了自己的晚起,黄瑾显得有些困窘。都已经中午了,还向她问早?唉!只怪自己。
她和丁曲一起坐到椅子里。
“黄老师,昨晚真抱歉!”丁寒星埋头工作非麻木之人,他明白昨晚就是叶援宣藉故闹事。
“算了,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但我会。”丁寒星说。
“如果真要放在心里,我倒真希望丁先生能把丁曲放到心里去。”黄瑾很早以前就想说出口的话,总算乘此机会说了出来,理直气壮地指责一个父亲的夜夜迟归。丁寒星当然有听没懂,他不认为自己亏待了女儿。
“黄老师对我管教女儿的方式有意见?”
“管教?我觉得丁曲根本被你所漠视。”黄瑾有话直说.不会弯弯曲曲地绕着话题打转。
“我不必向你解释我对丁曲的关心。”丁寒星没料到黄瑾竟如此直接地打破他的面具——他对丁曲的冷漠态度。
他不打算同黄瑾争执的,今早的心情原本很好。
“是!假如我也有个父亲每天不是酒醉便是晚归,我还真该感谢这么特别的关心呢?”黄瑾话中别有讽刺。好半天之后,丁寒星冷冷地吐出一句:“幸亏你没有父亲。”他是气恼她带刺的话,但才说出口便惊觉不妥。
黄瑾整张脸瞬间转青,她最最脆弱的伤处被人撕扯开,她不能成为一个没有尊严的人。
“对不起,我……”他想道歉,并非有意伤害她。
黄瑾没给他机会,站起身往楼梯走去。丁寒星跟上前。
“黄老师……”他平日并不是一个向女人低声下气的男人。
黄瑾转回头,即将湿润的眸装不下任何一滴矫情的眼泪,她不做脆弱的女人。
“对不起,我想我们的个性真的非常不同,也许您再去找一个能够符合您管教方式的老师来教丁曲才是!”
丁寒星没再与她针锋相对,只是站在低一阶的楼梯上望着。冷热交逼的气流回旋在两双眼神中,都有些话未说出口。紧张的气氛就连丁曲都胆战地站起来。
“老师……”女敕女敕的童音好似天使。
黄瑾移开眼神。唉!谁教她天生便练就如此一副硬脾气?士可杀,不可辱!”
丁寒星那双潭水似的湛蓝眸子仍未放过她,黄瑾索性不理,转身上楼。两个固执的人一旦撞在一起,准会一发不可收拾
他一路跟着黄瑾上楼,行至房门口,黄瑾早已合上门,他知道她不是说说罢了,原来真的是心口如一的女人。
没多久,那扇沉重的门终于开启。丁寒星果然没料错,黄瑾真的拎一袋行李。
"我拿走的全是我带来的东西,也许丁先生想亲自检查一番。”基于本能,她身上的烈性全跑了出来。
“黄老师,我不……”他当然不希望主雇关系在这种误会中结束。当然,她的确是最适合丁曲的一个老师
黄瑾只想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以及眼前恣意屈辱她的男人。她自己也没料到由哪儿升上这么大股大气?照平时,甚至可以自讽娱人呢!但今天,却偏不行!黄瑾不想再去苦恼自己了。
“如果不必检查的话,对不起,我想辞职离开这里,丁先生。”黄瑾刻意不抬起头,至少总能避开面前的那双眼睛。她情愿不必再受那种穿透全身的注视。
手里只有一袋简单的行李,黄瑾当初便是如此地来到岚园的。此刻,能带走的,也仍不过就那么几样东西罢了。可是,真的毫无牵挂吗?
怎么会没有!黄瑾的脑子里直到现在都还浮现丁曲凝在眼眶上的泪呢!没想到这趟“家教之旅”竟然这么快便宣告夭折,也许她没这个命吧!
就这样走出来实在是太便宜了了寒星那个自以为是的家伙!黄瑾愈想愈不甘心,不过现在再叹气也是无用人都已经在外面了。
“也该向他要点资遣费嘛……”她开始自言自语。
不对!她可是“自行解约”,又不是被人遣散,若伸手讨资遣费,于理于情都不应该。况且,她黄瑾哪有可能低声下气地向人讨钱,如果行得通,刚才也大可不必闹得那么僵了。
正是日正当中的时刻,却偏偏挑上这会儿往外冲,处在山上的岚园怎会有公车?都怪自己性子急,忘了先冷静地打电话叫车之后再出门,唉!既是自作自受,她也只好靠着两只腿了。
一阵急促的喇叭声从身后突兀地响起.黄瑾连忙往路边靠些,几个飙车少年由身旁刷刷扫过.
“竟然跑到这种荒山野地来飙车?”她摇摇头.额顶的汗终于被烈阳给逼出来。
这段山路实在不短,黄瑾甚至尚未完成三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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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似乎再度传来车了行驶的声育,黄瑾习惯性地
“叭!叭!”是汽车简短的两声警示,
黄瑾没回头,继续拎着行李朝下山的路走。
“叭!叭叭”身后的车了非但没有超越过去,反而在她背后跟着。
黄瑾终于不对劲地往身后瞧。
是那辆张浩去孤儿院接她时驾驶的宾士骄车,她认得它。
可是司机座上的人怎么换成了丁寒星?笨哪!有脑袋的人一想便知,丁寒星原本就是名贵轿车的主人嘛!汽车驶向她身旁慢慢地开着。黄瑾视若无睹,继续未完的步子。
“黄老师,现在太阳最晒人,你……”丁寒星停车按下窗子往外说道,却被黄瑾一下子给遗在后面。她可没指望他以为自己在使苦肉计。
车子仍然随在她一旁。
“是我不好,对不起,我太冲动了。”他居然肯向她赔罪。
黄瑾没答腔,继续行走。
“我不该口不择言的。”丁寒星虽然措辞稳重却看得出他眼中的不安与急躁。他在担心什么?
“丁先生是付我薪水的老板,当然可以尽情畅言对我的不满!”女人一旦被刺伤,言词保证比男人锋利千百倍。
“我没有!事实上,我对黄老师的一切表现都很满意。”他的真话很怪异。
这回轮到黄瑾停下脚步,她震惊地望向车里的男人,昨晚她还无辜地为他挨了一巴掌。
“丁先生,你的夸奖方式真的很特别!她嘲讽道,唇边浮起一个假笑。
“我说的全是千真万确。”丁寒星的确是想挽留她,他似乎又在做另一件疯狂的事,到底这次是为了谁?
“但是我们的合作关系已经结束了,对不起,丁先生,请让我离开吧!”
黄瑾不想再和稀泥,她有预感,再踏进了家的话,又将会是另一场混战。
“黄老师……”丁寒星的左手离开方向盘,伸出车窗拉住了黄谨的手腕。
黄瑾的震惊更甚,这冰冷的丁寒星竟然接二连三地吓她,她可不吃美男计!
也许留住她的原因很复杂,但丁寒星确定地明白一件事一他不希望她就这样离开。
“丁先生,你大概把我想错对象了。”黄瑾不会是他采花名单中的一个。”对不起,我只是希望能够留住你。”他惊觉莽撞紧放手。
“我的工作似乎无法达成丁先生的期望。”
“我知道你是真正对丁曲好。”她的一切作为他都看在眼里的。
“……”黄瑾沉默地望着发烧的柏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