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脉哥的选择对她而言,未必是坏事。”那晚落脚纪泽脉上海的居室时,他已经试出了邱卓与纪泽脉之间的微妙关系。谁爱上纪泽脉都注定是一场无妄之痛。因为他的心根本不可能为纪氏之外的人或事而羁绊。
“你不知道我现在有多庆幸。”欧阳琳垂眸,下意识地用指尖轻划纪泽怀摊开的掌上那一条条暗藏过去未来的交错痕迹,“幸好我爱上的人,是你。”
“该庆幸的人是我。”他收掌,一把握住她细女敕的手。
再也不用放开了。只等纪泽脉和井上凉子顺利订婚,一切便将宣告结束。想着,一双棕眸,掠过有着淡淡反光的金属窗框,径直望向窗外那丛丛浓绿。
“怎么才去两天就回来了?”照日子来算的话,今天不是才应该是订婚宴开始的日子吗?
阿里杜拉对着欧阳琳苦笑道:“订婚宴被取消了。”
“取消?”纪泽怀皱眉,纪泽脉那样苦心经营才好不容易成为了订婚的主角,他怎么会放任纪氏与井上家的联姻失败了?
阿里杜拉耸了耸肩,“我甚至都没见到纪泽脉的人影。”亏他兴冲冲带着三个太太去给他捧场。这倒好,他的私人飞机刚到香港就收到了订婚宴取消的消息,由纪老爷子款待了一番又立马调头飞回了沙特。
难道是自己那位天才的堂哥逃婚了?可是……“怎么可能?”
“泽怀,有一件事我觉得很奇怪。”阿里杜拉望着纪泽怀,微黄的眼珠中满是疑惑,“为什么你爷爷竟然不知道你在我家作客的事?!”
纪泽怀沉着声,面色严峻,“也就是他现在已经知道了?”不等阿里杜拉回答,已一把牵起欧阳琳的手,“琳,我们必须赶快离开。”纪泽脉逃婚了。自己如果被抓回,无疑意味着三个月的辛苦尽数白费。
“老爷,你不觉得应该通知一下纪老爷吗?”二夫人眼见纪泽怀与欧阳琳十指交握,意图离开,连忙向前迈进一步,用阿拉伯语悄悄提醒阿里杜拉。
阿里杜拉眼中闪过一抹黠光,“你以为纪老爷会比我们慢吗?”
丙然,话还未说完,已是一队黑衣人横排在大门外,个个面容冷然。
“泽怀少爷,请留步。”为首之人声音恭敬,挡住纪泽怀的动作却不带丝毫停滞。
纪泽怀睨了一眼面前男子,未曾想爷爷的贴身保镖竟然都出动了。
冷冷昂首,对上为首之人道:“梅克,何必这么紧张?有你在,我怎么可能逃得了?”
梅克面无表情,右手已在空中划出一个弧度,指尖引出归途,“少爷请吧,凯特已经在外面恭候多时了。”
“呵。”爷爷专用的精英保镖组外加专机,这一回,自己可真是享受了豪华国际囚犯的待遇了。
握着欧阳琳的手微微紧了紧,给了面色忐忑的人一个温暖的笑,“琳,没事的,不过就是宁死不娶。”
望着那个只要冲自己笑一下,就能安慰放松自己所有紧张不安的人,欧阳琳清楚知道,她一直在等待的纪泽怀真的长大了,那样沉稳而高大,让她可以如此放心如此信任地去倚靠。
“这三个月,多谢款待了。”纪泽怀回首向阿里杜拉示完谢,牵着欧阳琳大步向阿里杜拉的沙漠宫殿外行去。
忽然,自高处传来的巨大轰鸣伴着强劲大风刮得一行人寸步难行。
一团黑色巨影由天而降,直直落在了阿里杜拉的豪宅门前。
螺旋未止的驾驶舱门被人由内打开,坐在驾驶机位上的人一张俊颜大方朝向众人。
“小叔?”欧阳琳望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欧阳历,一时间错愕难止。
一双桃花眼含笑扫了扫欧阳琳与纪泽怀相扣的十指,定定落在梅克身上,“纪家果然厉害,竟然还是比我快了一步。”
“历叔叔。”棕眸不亢不卑迎向那双已移向自己的桃花眼。
欧阳历微笑着点了下头,“泽怀,下次和你琳姐姐出来度假,可要记得留个话。”
“小叔,我们不是度假。”欧阳琳出声纠正欧阳历的粉饰太平。
“无论是不是度假,都该回家了。”欧阳历不急不缓道,桃花眼中笑意不减。
“琳,反正一样是回香港,你就上历叔叔的飞机吧。”纪泽怀心知爷爷从来不是一个宽容的人,欧阳琳和自己一起回去,他未必能料到爷爷会如何对付她。这样一来,还是待在欧阳历身边更让自己放心。
“那……我们香港再见。”紧牵着的双手终究还是依依不舍地各向了东西。不过手虽是空了,心却因为盛满了爱而充满了面对任何挑战的信心。
伴着机械运转声,螺旋机缓缓升入空中。
“琳,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欧阳历忽然开口提醒,没了笑意的桃花眸中泛着慑人的光亮。
“准备?”正在看着手中线绒女圭女圭的人不解地将视线移向驾驶座上的人。
“你这一走,害大嫂颜面尽失。”欧阳历点到即止。
倒抽了一口凉气。是了,她那个势利又好面子的妈妈,自己的逃婚不逼疯了她才有鬼。自己该怎么去解释,怎么去面对?
“那个小表,尤其还是纪家的,你真的确定是你想要的吗?”即使是自己姐姐那样一个优秀而自负的女人,还不是在纪家将所有的自信和爱情全部输光?对欧阳家的女人来说,纪家的男人根本就该是沾也沾不得的禁忌。
“小叔,你在开飞机,当心安全!”欧阳琳警告着边开飞机还边分神回望的人。待欧阳历笑着转回首正视前方时,她才幽幽道,“即使他比我小七岁,还是纪家的男人,可我很确定,他就是我要的。”
欧阳历摇头轻叹:“希望你们的爱真的无所不能到让你能面对接下来的一切。”
他那个大嫂……光是想到就是一身的鸡皮疙瘩了。
人未进门,已被冷喝给惊住:“怎么不私奔了?!有脸回来了?!”
欧阳历握了握欧阳琳的手给她以鼓励,同时已笑着踏入门内,“大嫂,这是冲谁这么大脾气?”
石淑英一见欧阳历,脸上十成十的不悦便敛了五成,“小历啊,这次麻烦你了,把这现世宝给我带回来。”
“看大嫂说的。都是一家人,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说时,已将局促立在一旁的欧阳琳给一把拉入屋内,“再说琳也难得度个假。”
“度假”的说法再次被提出,欧阳琳这一次却未像上次那般纠正欧阳历。面对妈妈的盛怒,别说开口,连抬眸都没了胆量。
“哼,度假!”石淑英冷冷道,甚至远远都听得见磨牙之声。
正欲发作之人,却被吴妈的声音打断:“太太,陈少爷来了。”
陈之飞?
欧阳琳咬唇。原以为再次面对他时,一定是将所有事情说清楚,然后爽爽气气求他放手。可现在,为什么除了想避而不见,却再没其他念头了。
“欧阳琳,你给我听清楚,你那个度假的误会,必须向之飞解释清楚。他肯接受,一切都好说;他要是不接受,你也别再叫我妈了。”这仿佛圣旨的警告一字一字向欧阳琳迫来。
她惊惶抬眸,只对上石淑英一张如被石膏刷过般的冷肃脸孔。
这张脸转开去看向来人时,已然绽出谄媚的笑来,“之飞,你来得正好,原本我还想带着琳去向你解释误会呢。”
陈之飞一双黑瞳直直望着始终低垂着眼的人,“误会?欧阳琳,你有误会要向我解释吗?”
那样嘲讽而冰冷的口吻,真的是从来只跟在自己身后讨好和耍宝的陈之飞口中说出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