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飞哥放心吧,剑桥入学关把得极严,不像那些私立大学付钱便收。所以你说得那类心志不健全的人不太可能会在校内出现。”
纪泽怀一番看似善解人意的温文细语已经说得陈之飞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要知道他这个极具“骑士精神”的公子哥可是一路靠钱堆出的学士文凭。而他的大学正是一所专收富家子弟、以钱为第一入学原则的私立高校。
“我虽然很替琳姐姐开心,但家里还有些事,就先告辞了。”纪泽怀得体地欠了欠身。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多留的必要。
“小怀,我要去买点东西,能搭个便车吗?”欧阳琳忽然起身唤住纪泽怀。
“琳,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就是,不要麻烦别人了。”陈之飞跟着立起身来。
“你呀,还是留着和妈商量订婚宴的事吧。”欧阳琳一把将陈之飞摁坐回座位,根本就没有考虑他建议的打算。
自吴妈手中接过包来,冲着一旁若有所思的纪泽怀扬了扬眉,“走吧。”
“我的订婚宴,你真的不准备来吗?”欧阳琳向身旁的人靠了靠,挤走了两人之间原本由他刻意保持着的距离。
“琳姐姐,真抱歉,可是我应该请不出假来。”他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射出淡淡的阴影。
“借口吧。”她一语点穿,“是和我哥一样,反对我接受陈之飞求婚的借口吧。”
“那是琳姐姐的私事,我有什么权利反对。”她若真在乎他的意见,也不会都已经答应了求婚,才让自己知道这件事。而且,还是被自己无意撞破的。
“小怀,你知不知道我今年几岁了?”她忽然望着他问,唇边挂着淡然的笑。
“二十四。”他怎么会不知道。他的琳姐姐,永远比他大七岁,是他再努力,也超越不了的。
“是啊,二十四了。”她感慨,“也是该从梦中醒来脚踏实地去考虑今后的年纪了。”
十六岁那年,她记得妈妈曾婉言告诫她,感情的事,自己一个把握不好,就有可能会影响一辈子。如今,兜兜转转了一圈,才意识到自己对纪泽脉的一场迷恋,不过是镜花水月。一个为了生意连感情都可以逢场作戏的男人,不是她要的。既然这世上没了她要的,那自然要快些选蚌肯要她的,否则年华蹉跎,难道真要这样孤老一生吗?
“如果你是因为泽脉哥……”
“小怀,我已经二十四岁了。但我身边的选择并不多。你说的纪泽脉我曾以为他是我选项中的A,而直到昨晚我才恍然大悟A并不是一个好的答案。所以只剩下了B之飞和C沃伦。而恰巧B又向我提出了求婚。面对这样一个家世背景、相貌人品都算得上优良的男人,我没有不接受的理由。”
“很形象的比喻。”他郁郁道,却不得不承认她的话没有错。作为一个二十四岁的女孩子,琳为自己所做的这些盘算天经地义。而她能这样毫无保留地将内心想法向自己倾诉,足见她心中还是重视他的。只是,这种重视却让他觉得原本就已闷堵的心上更添了一层紧窒,只因为这些放心的倾诉源自于完全将他视作好友或不带性格色彩的闺中密友,而不是她那些选项之一。
“小怀还是这么可爱。”看着他眉头紧锁,粉唇微嘟的样子,欧阳琳忍不住一把搂住他,在他脸颊上偷香了一下。
被欧阳琳柔软的身体这样毫无顾忌地紧贴着,纪泽怀身子不禁微微一颤,整个人像被点了穴般瞬间僵直在那里,口鼻间溢满了她的香氤,让他几乎无法正常呼吸。
“琳姐姐,以后可不可以别再这样了。”他沉着声,郑重道。
“怎么样?”欧阳琳有些奇怪。
“就是……别再把我当小孩子一样,高兴的时候,又亲又抱的。”他皱眉。不管怎么说,他已经是十七岁了。
“啊?为什么?”欧阳琳大感失望,“你不想做我的可爱NO.1了?是不是因为我和之飞订婚的原因?”
“和那个没有关系。”其实是因为原本习以为常的拥抱和亲吻自昨晚之后变得有些异样。他开始觉得被那样亲昵的接近,却又不可以同等地回应,变成了一件难以承受的事情。
“不会是因为昨晚那个吻吧?小怀该不会真把我想成变态老女人了吧。”
这也是促使她急着答应陈之飞求婚的原因之一。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一些可怕,怎么会冲动之下,竟然吻起了从小看着长大的纪泽怀?虽然她一直喜欢抱抱他、亲亲他,可是那种唇对唇的接吻,未免太过火了。她想了一晚上,觉得自己的荷尔蒙一定出了大问题了,所以必须快点把自己嫁掉。
“我知道你昨晚只是在拿我做实验而已。”纪泽怀心中生出淡淡的失落,那个吻对她来说果然是什么都算不上。否则,她又怎么会这样无所谓地说出口呢?
“我保证以后不拿你做实验了。”欧阳琳举起右手来发誓。
纪泽怀对这个誓言不置可否地扬了扬唇,却并无笑意。
“所以作为交换条件,请以后继续做我的可爱NO.1吧。”欧阳琳眼见误会解除,很开心地再次将纪泽怀拥了个满怀。
HOHO,她的可爱活人女圭女圭,她才不准备就这样松手呢。更何况他才十多岁,就算想辞职不做可爱NO.1,也等到了二十岁再说吧。
欧阳家千金与台南陈氏企业少东的订婚喜讯被纷纷扬扬传了近半年。陈家为之大手笔掷金的豪举一桩接一桩。在香港九龙买地建华宇、广邀设计大师设计不同款礼服、英国空运的三飞机粉色玫瑰将铺满整个礼堂,而重中之重的订婚对戒更风传价值逼近千万港币。
订婚宴当日,所有香港名流云集一堂,男士为的是亲眼见识一下台南大财主如何在自己的地盘上豪迈砸金,女士则是想知道这欧阳家最不得宠的一房凭着什么手段竟然搭识到了台南的巨富之子,顺便讨两招经验供自己女儿现学现用。
欧阳琳环顾了一眼会场,小怀没来、纪泽脉也没来、大哥又不知躲到哪个角落了。眼神落寞移回春风得意的陈之飞身上,整个会场真正快乐的,大概只剩他一人了吧。
第3章(2)
“琳,我们该上主席台了。”陈之飞说着,一把牵起欧阳琳的手,将她领上那高高的,足以俯瞰全场的主席台。
陈之飞扫向场下的眼神那般的意气风发,他是今晚独一无二的主角。身旁这个苦追了十多年的女人,终于要向全世界宣告仅属于他了。这让他怎么能不得意?
他清了清喉:“感谢各位拨冗来参加我和琳的订婚宴。”
正等着如潮般的掌声响起,亦如他第一次被父亲宣布接任董事会主席时那般,却忽然一声高喝将他由光辉往事中惊醒,“谁有空参加你的订婚宴,我是为琳来的!”
嘉宾左右惊闪,步履微乱的沃伦摇摇晃晃穿过人群,定定地立在了一对准新人面前。
陈之飞原被人打断心中是又惊又怒,可一见眼前产立着的竟然是与自己做了多年对手的人,这样能打击敌手的好机会,他又怎么肯轻易放过?
“沃伦,我能体谅你的心情,可谁让琳一直爱的只有我呢。”陈之飞挺直了背脊,以胜利者的姿态宣告道。
“不可能。”沃伦疾声打断陈之飞,同时已一个剑步冲上主席台,“琳,你根本不爱他,你是被迫的是不是?”
沃伦突然死命攥着欧阳琳的手腕,手劲之大,出乎欧阳琳的意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