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李映径自走到丛啸天面前,恭敬地施礼,“属下来迟,请帮主恕罪。”
丛啸天冷冷地道:“依分堂离这儿的距离,你尽力了,福临怎么也来了?”
这杀千刀的凶手居然胆敢直呼位高权重的八王爷的名字!王孝先像被人冒犯了老娘似的跳起来:“大胆!居然敢直呼八王爷的名字!”
“是吗?我不能喊富临这个名字吗?那么富临,你倒是教教我,我该怎么称呼你才是呢?”丛啸天眼里的讥讽浓得连向来城府深沉的八王爷也受不了,他尴尬地低咳了一声,心中恨不得把那个一点眼色都不会瞧的王大草包给拉下去痛揍—顿板子。
再咳一声,他故作威严地开口:“这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王孝先痛哭流涕地说:“八王爷,你要替下官做主呀。这逆贼凶残成性,把承荫打成了这个样子,以后叫他怎么做人啊。王爷,他目无王法,殴打朝延命官家属,这是藐视朝廷的大罪呀。请王爷下令,捉拿这个贼子!”
捉拿?八王爷再度迎上丛啸天似笑非笑的眼眸,只得苦笑了一声,迫不得已道:“丛帮主,王大人所说,可都属实?”
水晶心中雪亮,这个八王爷,一定是熟知丛啸人身份的,而且,跟银龙帮有很紧密的瓜葛。只是不知他贵为王爷的身份,何以会结交到这批江湖汉子?
看出八王爷的为难,水晶开口道:“王爷有所不知。夫君虽然下手重了点,但那是因为王承荫对民妇调戏在先,更想利用权势逼娶民妇,夫君无可奈何之下,才打伤了他。因此这件事错不在我们,请王爷明察。”
八王爷如释重负,说道:“原来如此,这也怪不得你们。王大人,这件事贵公子无理在先,本王爷也帮不了你了。”
王孝先还待辩驳,八王爷声色俱厉:“你管教无方,纵容儿子调戏良家妇女,又利用权势威逼强娶,再纠缠下去,是不是想本王治你一个纵子行凶之罪?”
王孝先面如土色。
八王爷不耐烦地挥一挥手,“这件事就此作算,本王有事要先走了。”
于是在一群官兵的面面相觑中,一行人扬长而去。
第八章
回到银龙帮的分堂,八王爷暗自叹气不已。要搞定王孝先很容易,可是想到他背后那个女人……八王爷真是—个头颅两个大啊。
分堂大堂内,水晶侥有兴趣地打量着。这座西湖边的建筑典雅沉静,连堂上挂着的都是梅兰竹菊、泼墨山水的画作,一点也没有江湖帮会的霸气,反而像是江南的书香世家,不知这儿的庭院会不会也依什么莺飞燕舞来命名呢?
李映偷偷地望着夫人。早就知道帮主为了这位夫人把整个江湖搞得鸡飞狗跳,可见夫人在帮主心目中的地位。今日一见,夫人果然风姿绰约,不愧是帮主挑中的女人。不过奇怪的是,夫人为什么一直在偷偷地笑?
丛啸天也注意到了水晶的笑声。他扭头对李映道:“夫人累了,准备好房间了吗?”
李映恭谨地亲自带路,把两人带到一间雅致僻静的厢房外。
一进房,丛啸天一把抱起水晶扔到床上去,自己也扑了上上压住她。
压抑了半年的怒火和欲火彻底地席卷了水晶的身心,她只能无助地抱住他,任这烈火整整焚烧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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曙光初现,水晶不舒服地扭动着酸疼的身子,手臂却碰上了某种温热的物体。张开眼睛一看,居然是他。以往天还没亮就急着离开床的男人,这次居然还没走,正张着眼睛看她。
“为什么?”
他半撑起身子问。经过一夜的温存,他的头发被她揉散了,零乱地披在肩上,声音也没了先前的紧绷,加入了一丝刚睡醒的慵懒。
这样的他让水晶怦然心动。
“什么为什么?”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指,在他的胸前画起圈圈来。
这个狡猾的小妖女!他生气地捉住她使坏的小手,粉碎她企图转移注意力的阴谋。
好吧,看来是躲不过了。水晶懊恼地把破子拉上来,坐起,转身背对他。
她不习惯说出自己的心事,可是这次不说不行了。
“因为我再生气。”
他也坐起,“为了俞玲珑?”
他从不认为自己对俞玲珑的态度有可以让水晶吃醋的地方。吃醋?水晶是在吃醋吗?这个想法让他心情大好,一双眼睛格外晶亮了起来。
“我气我自己。就连俞玲珑,也知道在你面前要拿出小鸟依人的一面,我却偏偏做不到。”水晶拥着被子,幽幽地说。
“或许过惯了只能依靠自己的日子,我习惯把所有的事情放在心里,自己一个人承认。你也一样,我们都不是惯于分享的人,只会自作聪明地去猜测对方的心意,然后磕磕碰碰地在这过程中受伤。”
“我不要这样。”
她转过身认真地看着他。
“开始的时候,我以为自己能不在乎你,不在乎这场婚姻,那么大家只要虚应其事就够了。可是不是,我看到了你的认真,也渐渐重新爱上了你。而你总是沉默,什么也不说。我不确定你的心意,也不确定我应该在你身边扮演什么角色。我只知道,这样的沉默让我很心慌。”
所以她选择离开?他拥紧她,从来不知道他习以为常的沉默居然如此地伤害过她。他总以为她会知道他的心意,她是水晶啊,聪颖又坚强的水晶,却不知原来再坚强的女人在爱情到来时也是脆弱的。
“我告诉自己,再次相逢时,如果你还要这段婚姻,你必须向我坦白。为什么要娶我?”抬起头,她向他勒索奢侈的爱情。
内疚和满满的爱怜刹时不翼而飞。他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为难地瞅着她,好可爱!
可是他再可爱一千倍也没用!这次水晶铁了心肠,非要从他口中逼出那个字不可。
少了那个字,总是少了一层笃定的心安理得,少了有恃无恐的免死金牌,无论他再在乎她也没用。她坐他身边的位子会坐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他尴尬地清清喉咙,困难地开口:“那天,在俞家庄,我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她一双妙目凝睇着他。
“我说,你不能生为男儿,是雍蠓宗此生最大的遗憾。其实,这句话没说全,还有一句我只在心里说。”再清清喉咙,轻轻地她耳边说:“你不能生为男儿。却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
就这样?跟她要的差太远了吧?可是,不争气的眼眶火烧般灼热了起来。算了,看在他脸上的红潮早蔓延到耳朵的分上,有这么一句,暂时也算他过关了。
她小放心地再追问一句:“只有我?没有其他女人?”
他点头,“永远也不会有其他女人”
她满足地把头靠在他胸口,从此可以放心地把一切交给他了。他会保护地,会为她打点一切,她再也不需要孤军奋战,只需要狠狠地使唤他,并在他生气时小小地撒个娇就好了。多么美丽而且令人向往的远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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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的春天,繁花锦簇,迤俪风流。
水晶拖着丛啸天的手,成为这大街上最引人注目的一道风景。
回娘家“省亲”用了两天,爹见到丛啸天未免有点尴尬,于是他们只住了一晚,让娘亲知道她现在生活得很好就行了。早上送她出门时,娘还是不敢跟丛啸天说话,只是偷偷地嘱咐她要把丈夫带给二姨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