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漂亮的唇角缓缓扬起,“你明白这幅画的意思吗?”这是老天的旨意吧!正可以省下他告白的功夫。
“嗯。”她惴惴不安的颔首,但双颊不争气的嫣红起来。
“那你愿意接受我的心意吗?”
她着迷的看着他的双唇开开合合,脑子糊成一团。
他对她的迷惘也不以为意。这时候只要她明白他的心意就够,接下来,他自然会慢慢引导她“开窍”。
“如果!”他慢慢靠近,“我说你喜欢上我了,你会怎样?”不用猜,她一定会尖叫。
“喝!”她惊叫一声,张口结舌。她想象过他会瞪她、会骂她,但她怎么也没想过他会说自己爱他!
他真是料事如神啊。
罢刚才被拒绝的人,是不应该笑得太过开怀的;但他就是忍不住笑眯了眼——
一阵嘈吵声伴着杂音的脚步声蓦地闯进两人世界。
“你这个死家伙,居然连阿婆都不放过!让我打死你这畜牲!打死你……”一肥一瘦的身影疾速出现在逸风与青薰的视野内。”少主人,救命!”原来那较瘦的身影是小六,他正被一位体形肥胖的老婆婆用扫帚追着打。
逸风兴味盎然的盯着这情景,青薰则好生讶异于眼前的“奇观”。
“我打死你!”那位老婆婆显然已陷入疯狂状态,打人打得异常起劲。“你居然说什么‘你是我的白米饭,你是我的星星、月亮、太阳’,还说‘今夜子时等你’……你不怕遭天谴啊?”
“张大娘,小六究竟做错什么,让你如此生气?”
逸风好心解救从小服侍他的小六,并凭着惊人的记忆力,认出那位老婆婆是山庄的面娘。
“他——”那老婆婆气得差点岔了气,“想非礼我!”
“嗄?”青薰咋舌。
“小六,你似乎——太‘饥不择食’了喔。”逸风带着幸灾乐祸的神色,捉弄老实的小六。
“少主人,你烧了我吧!”打小到大,他已不知被外表优雅的少主戏弄了多少次。“你明知道我是冤枉的!”
“此言差矣。张大娘没道理要诬蔑你。或者你有苦衷?”
逸风的“深明大义”立刻赢来老婆婆的信任和佩服。
“这是一场误会!”小六激动的为自己辩解,丝毫不察逸风正在引导他解释误会。
“你这死家伙还想狡辩?!”
“张大娘,我们就看看他如何抵赖,免得别人说我们冤枉好人。”逸风的亲切话教张大娘暂停了斥骂。
小六毅然爆出惊人内幕,“事实上,是少夫人闯出来的祸!少夫人先前硬是抢过我写给麴姬的情信,说要帮我交给她。谁晓得我的信却落入面娘的手中!”他豁出去了!
“哦?”事情越来越有趣喽。
“那信封上不是写着‘给面娘’吗?”青薰惊问。
老婆婆忙翻过手上的信封,“咦,信上真的写着‘给鞠姬’那送膳食的丫头,不是给我的。”
“对不起,我不是有心的……”好心做坏事的青薰顿成众矢之的。
“少夫人,你不识字吗?”小六哀怨的瞅着青薰,想不透自己为何会这么倒霉。“你仔细想想,也知道我的意中人不会是个六十岁的老婆婆。”
老婆婆不忍青薰被斥责——青薰常经尊降贯地帮她做面,让她心生好感。
“小伙子,你就不要再追究了!反正你年轻、身体壮,被我这‘体虚力弱’的老太婆打几下不相干的。”老婆婆大力拍一下小六,笑呵呵的说。
“你‘体虚力弱?”’浑身作痛的小六,怀疑这是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话。
“难不成你要我这老太婆跪你啊?好,我就向你叩头,一叩就叩到阴曹地府去……”老婆婆作势要下跪。
“张大娘,你不用跪。小六,是我对不起你,我给你叩头!”青薰一人做事一人当。
“小六,算了吧。”逸风心疼青薰,忙打圆场。
小六摇摇头离去,老婆婆也紧跟在后。
“谢谢。”青薰眼眶发红地向逸风道谢。
“不客气。你亦料不到一时好心会害了小六。”
他安抚的声音里有压抑的笑意。他的娘子可真宝。
‘其实我是真的不太识字。”她脸上泛起一阵羞愧的红晕。
长安才女不识字?逸风的眼底闪过一丝意外。
“那你怎样明白那画像上诗的意思?”他的心突感不祥地漏跳了一拍。
“是光儿读给我听、解释给我听,我才明白那首诗的意思。”只要思及自己连一首诗也解不出,她便忍不住羞惭。
“他怎样解释给你听?”逸风有气无力的问。他已做好心理准备,接受任何荒唐的语译——
“光儿说那是一首登徒子作的诗歌。那人因为肚子饿,故他一开始便垂涎地直盯着在河之洲的睢鸠。
而那登徒子未饱已思婬欲,满脑子女人,甚至想得睡不着觉。”很古怪的内容呢。
天!
他对她的真情爱意竟被光几曲解成这样?!他真是哭笑不得。
“相信我,你不要问光儿任何有关文学的事会比较好。”
在青薰困惑的当儿,逸风轻轻偷得一吻——
“还有,我有没有说过——我爱你?”他的样子好诚恳、好诚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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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爱她,她爱他?
若这是事实的话,没道理她这当事人反而蒙然不知的呀!为此,她“不耻下问”众人,希望得到否定的答案——
“少夫人,你这么喜欢少庄主,不会不知道少庄主也相当喜爱你吧?”小睛和小雨给她一个暧昧的笑容。
“嫂嫂不用担心,我看得出你和哥是相爱的。”
近来友善许多的采风给她一个保证的微笑。
“嫂嫂,你不会连你爱我哥的事,也要别人告诉你吧?”光儿给她一记受不了的眼神。
天!他们是不是联合起来吓她?
她怎可以喜欢……甚至爱上逸风?她不过是一名丫环,不过是他的冒牌新娘……
她不爱他,行不行啊?
一条“飞鱼”突然袭上她的脸,一阵腥味也随之攻向她的鼻,教她吓了一大跳。
“哪来的大石斑?”
她的疑问随即得到解答。那条鱼显然来自眼前的咸水湖,而它会“一飞冲天”必定与拿着钓竿的怪叔有关。
“少……夫……人,对不起……呵……”怪叔结巴得更厉害了,至于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算了。你在‘海湖’钓鱼?”
“海湖”之所以名为“海湖”,顾名思义,是因为它蓄着的全是海水。在长安居然会看见海水?她也很纳闷齐家人如何从千里以外运来一湖海水;她惟一知道的是,海湖为他们日进斗金物以罕为贵,咸水鱼在北地几可与黄金相比。
“如果……我手中的确是钓竿的话,那……显然是的。”他晃晃钓竿笑道。“你……在烦恼?”
“你又知道了?”青薰瞠目。
“我……听到你刚才的哺哺自语。”
“噢。”她点头表示明白。
“你在……烦恼什么事?你说出来……或者我可以……帮你分担,甚至帮你解决烦恼。”怪叔“心无成府”的引导青薰讲出心底爱意。
“不用。”她原想拒绝,念头一转,“不过怪叔人生历练丰富,可能真的可以助我解决烦恼。”
“所以?”他静待下文。
“如果你四周的人都说你爱上某人了,你会怎样做?”她不理心头涌上的羞涩,一鼓作气道。
“那……就要看我是否真的爱上某人了。少夫人,你在说……你自己吗?”他愉悦的笑开来。
“不是我,是小晴啦。”青薰乱扯出一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