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风瞅着“柳青萝”变得忧心忡忡的呆样,不禁轻叹口气,认命地再次举手轻拍她的脸颊。
“娘子,你醒醒。”
“你、你想干吗?”青薰在齐逸风的“狼爪”碰到自己前,乍然回过神来,惊喊道:“我……其实我是男的!你没有断袖之癖对不对?所以你不能碰我!
你若碰了我,我定会四处宣扬你这天地不容,人神共愤,鬼哭神号,离经叛道,颠倒阴阳,遗臭万年,连当今太师听了也惟有自叹不如的兽行!那时候你就会身败名裂,受尽万人唾骂,变……变成小狈!
甚至皇上可能也会听到风声,而要治你的罪、处你死刑、诛你九族!当你下到地府,阎王老爷爷知道你的恶行后,亦会挖你的眼、勾你的舌、断你的筋、煮你的肉,判你永世不得超生!你不能碰我,你碰了我便会万劫不复啊!”青薰一鼓作气的乱址一堆,语无伦次得连自己也不知说了啥。
老天!他忍不住了——
“哈哈!”逸风捧月复大笑。有趣!有趣!实在太有趣了!他已经忘记自己有多久未曾开怀大笑过,这小妮子真是宝,一个恶劣的念头突然跃进脑海……
“呃……我跟你开玩笑的。我怎么可能会是男的呢?嘿嘿!”青薰终于惊觉到自己的谎言太离谱,尴尬地干笑几声,企图蒙混过去。
罢才逸风踏进房间之前,本来已想好解决方法——告诉柳青萝他远行在即,让两人成不了真夫妻,再伺机撮合她与书介。但所谓“不逗白不逗”嘛,领教过她的逗趣后,他改变初衷了,毕竟将她原封不动地归还给书介的方法有很多……逸风一面贼贼的盘算着,一面体贴地向后倒退一大步,他知道她怕极了他的接近。然后,他再次张口欲言——
“齐逸风,我们来喝合卺酒吧!喜娘说夫妻喝过合卺酒,婚姻才能美满又长久。”如惊弓之鸟的青薰却没注意到逸风的细心行为,兀自设法保全自己的清白。
据闻剑风山庄少主并不沉迷酒色,那他的酒量合该有限吧!而她因为有个嗜酒如命的总管大人,接触酒的次数不少,故她勉强可算是个:“酒国英雌”。当“酒国白痴”遇上“酒国英雌”,结果可想而知。若齐逸风醉倒了,她不单可以免遭狼吻,还可以连夜逃走呢!她想着美满前景,唇畔渐渐勾起笑意。
“齐逸风?娘子,你是不是该改改称呼了?”逸风逗她。
“呢,相……相公。”虽然青薰不断说服自己叫他一晚夫君没什么大不了,但她还是忍不住结巴,而一张小脸也如逸风所料飘上了几朵红云。
“乖。”逸风像赞许小狈般笑着模模她的头。
“为夫先饮为敬了。”他这样逗一个天真善良的小丫头,会不会很罪过?眼看她丝毫不察自己被戏弄了,逸风没啥诚意的在心底忏悔。但他也很有“义气”的依了她的要求,二话不说便高举酒杯一饮而尽。
“好好,你多喝些,多喝些。”刚自惨遭“狼爪”
碰到的震惊中苏醒的青薰,忙不迭地替他斟酒。只要齐逸风醉倒,他就铁定不能欺负她了……
半晌——
青薰的小脸愈来愈红,心却愈来愈寒。
是她估计错误了吗?齐逸风在十多杯酒下肚后,并未如预料地醉倒,反而是她开始神志不清了。
或许,齐逸风是酒国英雄,她才是“酒国白痴”;或许,齐逸风未被她灌醉前,她却会先灌醉自己;或许……咦,怎么眼前会有两个……不,是三个齐逸风?青薰眯起迷蒙的星眸,希望能够把齐逸风看清楚。然后……她醉倒了,
她果真醉倒了!他就知道千金小姐不可能会千杯不醉,只是不解她为何硬要拼命喝酒。她的反应总是出乎他意料啊……逸风摇摇头,轻抱娘子上床休息。
青薰在蒙胧间看见齐逸风想抱起她,直觉想尖叫阻止,无奈却力不从心。她真的好想睡……
“娘子,为夫真有要事须告知你,奈何娘子三番四次的打断,令为夫久不能成言。现下,为夫希望你能够仔细听我说数年前,为夫年少无知,血气方刚,终日流连花丛,虚耗无度,终致不能人道的恶果。大夫断言我将终生无望重振男儿威风,更是无望存有子嗣了。因此,我不愿娶妻,以免误他人一生。无奈父命难违,惟有迎娶娘子进门……
“为夫深知己过,也深明娘子的委屈,但在下的爹娘恐怕不能受此刺激,所以还望娘子别把这秘密告之长上。而既然我们不会有夫妻之实,自然亦不会有夫妻间之约束。娘子在外的行为,为夫定不过问,娘子尽可放心。”
逸风终于优雅地吐出“那件事”来,却没有顾及青薰已头脑不清,对他委婉却文诌诌的话,她是有听没有懂,自然也听不进他旷古绝今鼓励妻子红杏出墙的弦外之音。不过,他不能人道的消息,已足教青薰目瞪口呆了。
虽然绝子绝孙是有够惨的,但他也应该早说嘛!
早知道她就不必动灌醉他的歪念头,那她也不用睡……不瞑……目……了……
逸风深深瞧了睡得沉如死猪的青薰一眼,跟着便和衣上床休息——不过是隔壁书房的床。
窗外,两只在枝头并肩的黄莺和鸣;窗内,两位正值的人却分床而寝。
两条平行线因为一场意外而有所交集,但两条直线会有交融的时候吗?
第二章
哇!好舒服唷!
她似乎正躺在云层上,身下轻柔得令她以为自己飘浮在半空中。袅袅轻烟包围住她的身体,耳畔则传来一阵阵清脆悠扬的仙乐。她……是到了蓬莱仙境吗?
然而,好景不常,一片邪恶的黑暗倏地侵袭了这片旖旎幻景,然后是一阵剧烈的摇荡……
“咚!”好痛!
头部的剧痛使青薰终于从沉梦中苏醒过来,她模模自己那九成已肿起来的后脑勺,并张开眼睛,赫然发现自己半个身子正倒挂于床边,而齐逸风和两个婢女就在一旁看她的笑话。
两名女婢相觑一眼,忍不住笑了出来。天啊!
世上怎会有如斯贪睡的人呢?
想想她们刚才目睹少夫人戏剧化的起床过程:
日上三竿,少夫人怎样也叫不醒,而少庄主为了赶及向老夫人请安,迫于无奈遂摇摇少夫人。可她们的少夫人也不知是无心抑或有意,躲少庄主的手躲得真顺。少庄主的手伸向左边,她就会碰巧滚到右边去睡;少庄主的手伸向右边,她又能够先一步睡到左边去。终于,她滚到床边去了!
两个女婢咬住自己的舌,不敢太过分地笑自己的主子,但逸风就不客气了;他几乎笑弯了腰,完全不加掩饰自己的笑意。
“笑得太厉害会呛住气的。”青薰无力的说。她发现头部的撞痛已由宿醉的刺痛取代。
逸风从善如流,收住笑声。他指指身旁两个丫环,“这是小晴和小雨。她们是派来专服侍你的。”
“少夫人好。”小晴、小雨行礼如仪。
“喔,你们……也好。”青薰不太自然地回答。
她生来是丫环命,何曾被人如此重视?她真不习惯别人向她行礼。
“王叔,请你进来一下。”逸风微歪着头朝门外唤着。
须臾,门外走来一位年近四句、眼神闪烁的瘦削男子。
“娘子,这是山庄的总管王叔。你以后若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找他。”
“少夫人好。”王叔也拱手行礼。
“喔,你……也好。”生性怕麻烦的她真不喜欢这种多礼。幸好她“明早”就要离开剑风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