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走出一段距离,漂亮的脸上秀眉才蹙成一团。好痛啊,真没想到这叶浩成的力气这么大,不过想想二姐还真是好命。她费尽心思都不见有金龟上钩,二姐就那样俗的扮相和那样过时的爱情观,竟然能撞上这么个才貌双全的钻石王老五。
忽然想到,远处竹榻上那个一直透过墨镜在观看表演的男人。呀!罢才太激动了,竟然把大财主欧阳历给忘记了。
下意识地回头去看。
咦?欧阳历好像也在看自己。可是好惜哦。他戴着墨镜都看不清他的长相。要知道欧阳历的神秘低调,可是在商业圈里出了名的。
不过,说不定他长得又丑又满脸坑坑洼洼呢。
边胡乱想着,边已轻盈踏上了离开的路。
叶浩成有些心急地拍了拍前排飞行员的座位,“James,能不能再快一点?”
“叶少爷,已经是最快了。”James第九十九遍回答同样的问题。
叶浩成无奈地靠向椅背。
手,不自禁地从贴胸的口袋中掏出那枚银戒来。一度以为,她早把这枚戒指给置诸脑后了,还为此失落过许久。却不曾料想,原来她一直收着它。
摩挲着曾经紧紧套住她无名指的指环,心中不断祈祷着,解瓷,你一定不可以有事,一定要等我回来。
十指烦躁地插入发际,自己怎么就这么小心眼?干什么要去在乎陈均窑的那些鬼话、干什么要斤斤计较她到底爱自己多少、干什么要提什么该死的钻戒?
当初在机场,他要是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怎么会发生这么多的事呢?
孟莹和肖恩的蜜月套房如果再晚一秒打开,恐怕门上早就出现一个大洞了。
“秦砚声?”孟莹意外于门外立着的竟然会是这个人,若不是早上才从海滩回来,她一定会以为自己没到普吉岛而是仍在上海,可关键是,这个家伙凭什么这样砸自己的门,骚扰自己的蜜月!
“你疯啦?干什么砸门砸这么重?”孟莹不满地抱怨道。
他是快疯掉了,在上海找了一圈,每扑空一个地方,心上的恐惧便加重一分,“为什么解瓷不在上海?我家不在,均窑家也不在,公司说她无故旷工快一个星期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现在才想到她?她跳江的时候,你在哪里?”真是不说还好,一说她就一肚子的火。自己订婚,因为他,害得解瓷砸了满地的酒杯。自己结婚,因为他,害得解瓷又哭又失常,还中途离席,最后索性玩跳江……
叶浩成脸色一阵青白,“你说什么?不可能。她才不会傻到跳江?她到底在哪里?”
“她去另一个世界了!”孟莹冷冷地瞪他,口气冲到极点。
倒抽一口凉气,强忍住心上的悲伤。不对,一切都太诡异。那个自称她妹妹的美丽女人言辞间只见怒未见伤,现在孟莹提到她的死也只有气没有悲。
“孟莹,别这样。”肖恩走到孟莹身后,手温和地搭上妻子的肩膀,“他既然这么急切地赶回来了,你也该知道他对解瓷的心。”
孟莹回首看了肖恩,垂眸不再言语。
第10章(2)
见妻子不再阻止,肖恩对着秦砚声友善一笑,“解瓷虽然跳了江,但我的司机水性不错,及时把她救上了岸。”眼见叶浩成长长松了口气,肖恩很无奈地补充道,“不过她苏醒后,就执意要出家为尼,任谁都劝不住。你如果要找她,不妨去静安寺看看。希望她还没剃度。”
“出家?!”老天,这个土鳖是不是黄浦江水喝多了?又是跳江又是出家,竟然都是些俗到家的招术,可偏偏他还傻到她出一招就跟着心惊一回。
唉,想来他叶浩成看中的女人还真是吃香。朋友和他抢也就算了,没料想才去法国转了一圈,回来以后,佛祖竟然也要和他抢。
褐瞳猛地一沉,管他是友是佛,那个叫解瓷的女人只能陪伴在他身边到老。就算她剃度了,他也要她还了俗把头发蓄回来!
他转身想离开,却被肖恩举手挡住,“叶浩成,你差点砸了我蜜月套房的大门。”
孟莹从来没有见过肖恩这样有型这样酷的,真想为自己挑男人时的顶级眼光而尖叫。
“等我找回我的女人,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叶浩成冷声说罢,一把打开了挡在面前阻挡他前行的臂膀。
天!秦砚声这小子竟然把自己老公的风头给完全盖住了。孟莹还真为那个傻乎乎嚷着要出家的女人能遇上这么有型又深情的男人而感慨。
不过,有一件事不得不提醒一下自己的亲亲老公,“亲爱的,你以前经常叫不出砚声的名字也就勉勉强强算了。可是,你把别人的名字整个改掉了。这样,似乎有点不太礼貌吧。”
空气静止了三秒。蜜月套房内猛然传出一阵爆笑,久久不歇。
素指捻拨着手中的佛珠,另一只手正和着口中的念念有词,轻敲木鱼。
“解施主,算贫尼求你了,你回去吧。”一旁穿着土黄色僧衣的尼姑满脸无奈。
“不,我不走,既然我没办法找回钻戒,这个世界对我来说也没有什么意义了。求师太收我为徒吧。”解瓷用敲木鱼的小槌支了支自己鼻梁上的眼镜,表情认真而执着。
师太苦着一张脸,“你对情爱如此贪恋,我怎么可能收你为徒?”虽说她来拜会师兄却遇到解瓷的确是缘。可是,佛祖派给她的开导之任未免太过艰难。
“可是师太明明说过,心诚则灵的。我不在乎每日吃斋念佛,只求菩萨能达成我心愿。”黄浦江那么深那么冷,她根本没办法找回那枚戒指,可没有戒指,砚声一定不愿再见自己的。她真的已经无计可施了,唯有借助佛祖之力。
师太摇了摇便转身离开了。
“唉,缘即是孽。”想着解瓷的痴迷,不由轻叹了一声。一个失神险些撞到前面匆匆而来的高大身影。
“这位师太,请问俗名解瓷的女子你可认得?”男子的褐眸中满是焦急。
师太一双清明的眸陡然一亮,“施主可是来带她回家的?”
“师太……师太怎么知道?”没想到寺内真有高人。
“她在观音殿,施主快去吧。”
咦?叶浩成奇怪这师太怎么说到后来,眼中竟然有如释重负的笑。难道解瓷是千年难得的做尼姑奇才,以致威胁到了这个老师太的地位,所以她才这样迫不及待地想自己带她还俗?
解瓷眼见自己又被师太拒绝了,无奈地再次合上双眼,边数着佛珠,边敲着木鱼。
“救苦救难观士音菩萨。”
笃。
“求你让我早日找回那枚戒指。”
笃。
“求你让我再见他一面。”
笃。
“救苦救难观士音菩萨。”
笃。
“求你……”
“土鳖,别在这里吵佛祖清静了。”
敲木鱼的手怔怔停在了半空。是自己太过思念所以出现了幻听吗?可声音为何这般真切?想回头,却又怕一回头发现只是一场空。
颤抖的手僵硬地敲上木鱼。
笃。
清亮的敲击声幽幽传开。
一道黑影自脸侧一闪,手中的击槌已被人拿走,“解瓷,互相折磨的游戏就到这儿吧。”
她闻到了那个靠近的人身上散发出的古龙水味,那样熟悉,除了那个会酒醉强吻自己的家伙,会用很重的话伤害自己的家伙,还能是谁?
抬起一双已含满了泪的眼,终于,对上了自己期盼了太久太久的那双褐眸。
唇,动了动。想说的太多,千言万语汇成了一句感谢:“多谢菩萨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