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臣毅一脚踢开房门,然后把她抱到床上。
白素纱忙从床上弹起来,一脸戒备地望着他,“你想干什么?”
“不要动!”
瞧他一脸的严肃,她扁扁嘴,“怎么了?”
“趴下。”
凭什么命令她嘛!“我干什么要趴下?”
“妳好啰唆哦!”他走过去将她按到床上,拍拍她的头,“不要动,在这里等着我。”
这是什么意思?等他干什么?他不会是想……呃!又胡思乱想了。视线追随着他,只见他穿过房间,到屏风后面,紧接着抱出一盒子什么东西来。白素纱呆呆地看着他,“你到底在干什么?”
“妳受伤了,最好别说话,也别动。”
“受伤?”白素纱满脸迷惘,“好像没有耶!我不是好好的吗?”
“如果妳看到妳的脖子后面,我想妳不会说妳好好的。”
白素纱觉得浑身起了一片鸡皮疙瘩,她的眼睛瞠大,“我怎么了吗?”
“如果我没猜错,妳应该是被蛇咬到了。”
“怎么可能?我都没有觉得痛。”
“这种蛇叫青丝蛇,牠的牙齿非常之小,咬人没有感觉,但是却剧毒无比。”
“哇!那怎么办?”她是不是快要死了?她不要死啊!呜呜呜。
“我有药。”他坐到床边,温柔地将她的头发拨至一边,露出她白皙的颈项。上面有一个非常细小的红点,一抹淡淡的红晕;幸好方才她从树上掉入他的怀中,头发飘动,露出伤口,要不然等到发现的时候,她已经毒入骨髓了。想到这里,他不禁感到有些心惊。假如她……自己该怎么办?
打开手中的盒子,拿出一瓶透明玻璃瓶子。他取了一点药,轻轻擦上她的伤口。
一种冰凉的感觉从脖子上开始扩散,一直蔓延到四肢。
她低着头不敢动,“真的会有效果吗?”
“放心吧,臣毓也被咬过一次,就是靠这个药治好的。”说罢他训斥她,“以后不许再爬到树上去了。”
“哦,我还要趴多久?”
他伸过手来将她抱起,拥入怀中,像抱婴儿那样抱着她。
白素纱温暖得想睡觉。
他的下巴顶着她的额头,“睡吧。”
一股暖流在体内流窜,他……为什么这样温柔?那种包容的口气,彷佛他是父亲。
脑海里闪过刚刚雨中的一幕,韩仃伶跑过来,大声又凄楚地叫他相公……白素纱睁开了眼,“韩仃伶呢?”
“安排她在客房休息。”
“喔。”她问这些做什么呢?如今他的未婚妻出现,她当然该退位让贤。不对,她从来就不是他的谁,说什么退位让贤呢?
“妳放心吧,我会找她说清楚的。”
白素纱有些嘴硬地说:“我放什么心?我又不曾对你担心。”
“是吗?”他俯下头来,额头顶着她的额。“那刚才怎么有人那么落寞,一声不吭就走了呢?”以她的个性,居然可以这样忍耐,真是难得。
她装蒜。“哪有?哪有人落寞地走掉?”
战臣毅轻笑。“别装啦,如果连妳这点小心事我也不知道,那我这几十年不是白混了吗?”
“说得你好像很了解我似的。”
“不是很了解,但至少了解。”他抱紧她。“妳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与韩仃伶谈谈。”
白素纱垂下眼帘,“去吧。”
“乖乖睡哦。”拿过一条毯子,将她全身裹住,战臣毅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落下细吻,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去。
白素纱抬起眼,望着房梁,忽然一阵困意袭来。
不管了,既然未来的路不可知,那么便静下心来等待吧!
韩仃伶坐于床畔,眸中悲哀流转,目光无措,不时看一眼坐在桌边的战臣毓。
“哦,就是妳啊。”他拿起桌上的水杯自斟自饮。
韩仃伶怯怯地看着他,“你是?”这人突然闯了进来,坐在桌子边,也不言语,只是不时地瞄她一眼,让她觉得满头雾水。
“战臣毓,战臣毅的弟弟。”他直勾勾的看着她,“妳一定觉得我来找妳,很意外吧?”
韩仃伶点了点头。
“其实我来是为了大哥的事。”声音抑扬顿挫。
韩仃伶这才露出微微笑容,“不知你想说什么呢?”
“妳为什么非我大哥不嫁呢?”
“父母之命……”
“妳难道不能自己去寻找如意郎君吗?在江湖上混了这么久,难道妳没听说过关于我大哥的事吗?”
韩仃伶的眸光闪了闪,“什么事?”
“我大哥啊,其实……”他压低嗓音,“他有断袖之癖!”
“啊!”韩仃伶惊叫,“怎么可能?”刚刚他明明还和一个姑娘在一起呢!而且看起来那个姑娘与他关系亲密,他怎么可能有断袖之癖!
“怎么不可能?难道妳没发现他对女人不感兴趣?”他的神情很夸张,“如果是我,遇到妳这样漂亮的女人,早就扑过来了,才不会像他那样无动于衷,对不对?”
韩仃伶红了脸,她没想到战臣毓说话竟如此轻浮。但是……战臣毅会有断袖之癖吗?不太可能吧?
沉吟半响,她才道:“出身富贵的公子少爷,难免会有些奇怪的嗜好,这也是人之常情。”
战臣毓嘴里一口茶只差没喷出来。这是不是女人啊?自己未来的老公喜欢男人,她也能忍?真是服了她了。
正想说话,突然门被飞踢开来,战千千闪电般的冲了进来。
她把矛头直指向韩仃伶,“妳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韩仃伶楚楚可怜地看着战千千,见她如此面恶,似乎要吃了自己一般,忙躲到战臣毓身后去。“妳……妳是谁?”
“妳跑来我家想嫁给我大哥?别想了,他已经有老婆了。妳趁早收拾包袱走人吧。”战千千不客气的道。
战臣毓暗暗咋舌。唉,还是千千厉害,一句话就说到了重点,不像自己还七拐八弯,自己就是善良啊……真是越来越佩服自己了,心肠居然这样好。
韩仃伶有点招架不住地看着战千千,“可是……”
她还没说,就被战千千打断,“可是什么?人家有老婆了,妳总不好意思来打扰吧?对不对?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双方父母都不在了,还管那么多干什么?赏妳点银两,自己去找个小厮配了吧!”
韩仃伶听了,忍不住滴下泪来。“我……妳……是相公叫妳来这样对我说的吗?”
“相什么公?谁是妳相公,不害臊。”战千千气势汹汹,“是我大哥叫我来跟妳说清楚的。”
“当真?”
“那是当然。”
“那为什么他不亲自来呢?”
“他的事务那么多,哪能每件事都亲力亲为?”
韩仃伶眼泪滑落,“我要见他。”
“不必了吧,妳可以收拾包袱走人了啦!”
战臣毅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这对弟妹在那边赶人,不禁觉得好笑。当日他们联合起来设计他与素纱,只为他能早点成亲;如今,他们又合力对付平空冒出来的韩仃伶,当真可爱。
见韩仃伶手足无措,战臣毅走了进来,面无表情。
“大哥……”战千千挤了过去,“刚刚我看见素纱在哭耶,她听说你要成亲,哭得很伤心。”
战臣毅笑了,他这个妹妹向来撒谎不打草稿,实在让人哭笑不得。他点头,“我知道了。臣毓,你和千千先出去一下,我有些事想跟韩姑娘说。”
“有什么好说的嘛!你有话应该去跟素纱说啊。”战千千大叫。
战臣毓此时开口了:“算啦,千千,我们先出去一下。”然后硬是把手舞足蹈的战千千给拖出了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