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逃亡的那一天起,她爹就告诉她千万别向任何人述说他们的事情,不然会惹来杀身之祸。而她一直认为他们没有罪,却得背负这么沉重的包袱,并且一个字都不能讲,实在很痛苦。现在说出口后,她觉得这是八年来最轻松、最自在的一刻。
磐础心疼地望着巧儿,他已经能猜出个端倪来。
肯定是八年前祥龙宫一役吧,有许多叛乱的将士被处了罪诛九族这的极刑,当时父皇极为愤怒,要杀鸡儆猴,想不到却使那么多的家庭破碎,身为皇室的一员,不能及时出来劝说父皇别殃及无辜,自己也是罪人之一吧!
“要杀我的人来头很大,你不出卖我可能还会吃上窝藏钦犯的罪名,你不怕吗?”巧儿担心地问。
她不晓得自己为什么会把这个藏在心中多年的秘密告诉磐础,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有他在身边她就会觉得很安心,更不晓得自己为什么会越来越依赖他,还会有希望他来帮她和她爹躲过朝廷追杀的念头,虽然这个忙没有任何人帮得起。
“你忘了我是江洋大盗啊?”磐础暗自盘算,等他回京后向父皇请命,让父皇赦免巧儿一家的罪,父皇应该会答应.
“唉,你会连脑袋瓜怎么搬家的都不知道。”巧儿笑了笑又想起了一件事,“对了,你刚才问我,现今当官的就没有一个好人吗?这可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谁有这种荣幸能让我们的巧儿钦点?”磐础想知道是哪个好官。
“这世上能让我欣赏的好人算一算还蛮多的,但能让我姐姐欣赏的人,就真的是极品了。”巧儿一想起她结拜的姐姐,就很想见她一面。
“你什么时候又多个姐姐啦?我怎么都不知道。她很孤傲吗?”磐础觉得巧儿的姐姐一定也是个怪人。
“她有那本钱啊!她长得好美好美,连我看了都会流口水。”巧儿想起姐姐的美就自叹弗如。
“谁不知道黛巧薇是第一美人,你有怪癖啊?还流口水呢!”磐础觉得谁是“第一美人”都没关系了,在他心中巧儿就是第一美人。
“啊,我忘了跟你说,我为了躲避仇人的追杀,就用我姐姐的名字行走江湖,顺便帮她造些阴德,可不是厚着脸皮硬要当‘第一美人’的哦!我本名姜巧儿,黛巧薇这么美的名字是我结拜姐姐的。”巧儿看见磐础用那种似笑非笑的眼神在揶揄她,便赶忙解释清楚,“我姐姐说她的名字响亮,一般的凡夫俗子才不会欺负我,而且她知道我太有同情心,会用她的名字去帮助很多人,她的名声才不会越来越臭。”
“越来越臭?你怎么骂起你姐姐来了?”磐础想不到巧儿会用“造些阴德”这类的话来形容她姐姐,好像她姐姐是个蛇蝎美人。
“呵呵呵,萧玉夫都不敢正面招惹她,你以为她很善良吗?她说善良就是装可爱,她喜欢当坏女人。”巧儿一想起黛巧薇泼辣的样子,就觉得很好笑。
“啊!小础,如果你看到我姐姐后,肯定会被她迷倒。”巧儿第一次觉得黛巧薇的存在会让她感到些许的不安。
“不会,我最讨厌这种女人。别谈她了,你不是说有个当官的大好人吗?你还没说他是谁。”磐础一下子就联想到鹤娘那个蛇蝎美人,如果当初他乖乖往仙水镇前去,“虐妻计划”可能真会实行。
“他爱民如子,是个真正打从心里关心百姓生活的人,而且能文能武,不论是领导、治国都很行,而且现在的太平盛世,有一半是他打造出来的,我姐姐说她谁都看不上眼,但哪天那人一出现在她眼前,她一定会倒追他。唉,若不是碍于我的身份,我一定也会想倒追。”巧儿露出崇拜的眼神。
“你们该不会爱上当今的皇上了吧?”他还真羡慕父皇有这种福气。
“谁喜欢那个老头啊?我们指的是太子,也就是当今的二皇子。”她笑着说。
磐础真的讲不出话来了,他还以为巧儿是在开玩笑,像他这样的一个怪物,哪有福气让巧儿欣赏。
“小础,你怎么不说话,脸色这么难看,不舒服吗?”巧儿注意到他的表情。
“有点累了,我们进去休息吧!”他实在没有勇气询问巧儿印象中的二皇于是个长得如何的男子,如果“英俊”这两个字一出口,他不晓得自己还能不能撑下去,算了,还不如不知道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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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一早临行前,磐础派人传信给仙水镇的峰乔和秦始,给他们报平安,顺便要他们到百难村和他会合。
一行人带着雀跃的心情回到百难村,但映入眼帘的是四处焦黑的房舍,和几个垂头丧气的村民。
“发生什么事?其他人呢?”巧儿担心地问。
“其他村民听说巧儿姑娘要回来,都在广场等你。”待在百难村村口的阿昌难过地说着。
“大家平安就好。”巧儿紧绷的心弦放松了下来。
“巧儿姑娘……我们对不起你,我们没保护好心愿女圭女圭,心愿女圭女圭全都给王东屏派人烧了,我们真没用,真没用!”阿昌难过得大哭起来。
“心愿女圭女圭……”巧儿僵硬地摇了摇头,她不敢相信心愿女圭女圭全被烧了。她手上的三千两是各地卖货郎给的订金,讲好七日后交货,现在人力、资金、物料都不够,若到时交不出货品,会使得那些担任保证人的江湖朋友信誉破产。她一想到连累了许多人,眼泪便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太过分了,我要去和王东屏拚命!”阿宝气得要往王大财主家冲去。
“冷静点。”磐础拦下了阿宝和几名跟随的壮丁。
“巧儿,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的糟糕,你不冷静下来,事情便无法解决。”磐础要她冷静下来商量对策。
“不可能的!不可能在七天内做那么多心愿女圭女圭,我们的人力、资金、物料都不够,我连累了我那些朋友,我连累了他们!”巧儿失声痛哭着。
磐础摇了摇巧儿的肩头:“你冷静点,村民们都还在等你,他们把你当神看呢!如果你认为不可能解决的话,那不等于判他们死刑吗?”
巧儿一想到村民们绝望的表情,就好像看到她爹认为他们不可能会有被免罪的一天那种凄凉的表情。
“真的有办法解决吗?”巧儿的心情得到平抚,斗志高昂了起来,她不要看见任何人过着等死的生活。
“办法是人想的,我们先去安抚村民,骗他们说我们已经有高人相助,让他们恢复一点信心,不然等到他们信心全无,即使说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他们也不会相信。到时做出来的心愿女圭女圭都成哀伤女圭女圭了,那可就不好。”磐础傍巧儿一点建议。
“嗯!有道理,但是要骗他们说高人是谁啊?”她怕到时心虚会泄底。
“这就交给我吧!但是你要很有朝气才行,哪有人苦着一张脸说有高人相助?”磐础已经想好待会儿戏要怎么演。
“朝气?我笑不出来怎么办?”巧儿无奈地说,她觉得自己怎么笑都像是在苦笑。
“你刚才哭得鼻涕、眼泪乱喷不就很好笑?”磐础炳哈大笑起来。
“哪有?你乱讲,眼泪是用流的,鼻涕还在里面没有出来。”巧儿急得赶忙辩白。
“那我可要离你远点,免得等一下流出来滴到我。”磐础笑着说。
巧儿嘟着小嘴,杏眼直瞪着他。
“现在这样不就很自然!”他轻敲着她的头,巧儿终于破涕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