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明天早一点出门,否则下午四、五点会有大雷雨,车行不太方便。”父亲接口。
一顿饭热热闹闹的吃了一个多小时,江柔离家二十余年来最大的发现是——整个家族不分男女老少,大家都已一同坐在餐桌前吃饭,不再像二十多年前那样男、女分桌,分长幼次序吃饭。这个改变,大概是代表家族人权的平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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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来西亚保留了大部分的自然景观,人民大都本性纯朴,马来人大都信奉回教,每天有数次祭拜,各地都有清真寺,当清真寺的钟一响,马来人一定放下手中的一切工作,虔诚的跪拜。
老猴山上全山部是猴子,那些猴子看到游客都会来要东西吃,满有趣的。山麓还有一座小土地公庙,明明要求堂舅要进去拜拜,并抽一支签。她煞有介事的将签文在土地公前拜了一拜才摊开来看,结果抽得一支上上签。签文是这样写的:
秋收并播种,
冬来续孕育,
春天更茁壮,
夏后得子女。
看完签文,明明当场脸红到脖子,很迅速的将那小小纸张往长裙口袋放。文治眼尖,他看到妹妹的奇怪表情,问她:“写些什么?给我看看。”
“不行,这是私人秘密!”明明讪讪的。
华翰也好笑的看著明明那奇怪的表情。
五天后,陈家人和华翰离开大马。文治回香港处理公司事务;长蜂和江柔到新加坡与美宝表姊会面,美宝夫妇早在十年前即已到新加坡定居经商,他们在当地经营—家颇具规模的大饭店;华翰和明明则回台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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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台湾已三天,明明也病了三天,华翰每天忙进忙出的处理公事,他在赶一些近日要开庭的案件,又因婚期已近,接下去准备放自己三星期婚假,因此他日夜赶办公事,而明明却在回台湾后病倒了。
她最先以为在大马时天热,上飞机的回途之机上有空调,一下子下适应,在飞机上即有呕吐现象,以为回家休息休息就没事了,没想到回家之后躺了三天末见好转,华翰再也按捺不住,他於第三天晚上接她回家来照顾。又过了一天,下午六时,华翰推开一个应酬回到家来,进门时看她病恹恹地靠躺在沙发上,他担忧的模模明明的额头。
“没有烧。今天觉得怎样?”
“只是想睡,没有胃口,吃不下半点东西。”
“我们看医生去,不要拖延了,虽然不是大病痛,可是吃不下就是有病。”华翰边说边到厨房倒来一杯温水。
“来,喝些开水,补充—下水分。”
“不要,看到开水我就想吐。”她伸手推开他手中的杯子。
“这怎么得了!不行,我们得看医生去。”他拉起明明往门口方向走。
“华翰,让我睡—下子好不好?”
“看病回来要睡才睡,我看你这次病得并不轻!”
徐凯医师是华翰的父亲在台湾的好朋友之一。华翰与一般患者一样排队挂号看病,当轮到明明时,老医生看到他们进诊疗室时眼睛一亮。“华翰,好久不见了,爸、妈都好吗?”
“谢谢伯伯,他们都很好,您近来好吗?”
“奸,没有生病,健康得很。”
医师到底是医师,他并不多废话,很快的就转向明明。
“怎么样?哪里不舒服?”等明明说完病情,老医生疑问的看看华翰又看看明明,然后低头在病历表上写下一大串外文字,之后叫来护理小姐带明明到后面洗手间取尿液要验尿。
明明一离开,华翰著急的问老医生:“伯伯,她不要紧吧?”
“华翰,她是谁?”老医生不答反问道。
“噢,对不起,我忘了介绍,明明是我未婚妻,我们本月十七日要结婚,您大概这几天会接到爸爸寄来的帖子。”
“小伙子,真有你的,你可能快要做爸爸了。”
老医生重重的拍华翰的背。
“什么?……”华翰又吃惊又高兴的说不出话来。
“对,大约有九成的可能。”
“谢谢伯伯,那我怎么办?我是说明明现在很难过,这我该怎么办?”
“等著当爸爸、妈妈,此外就是多多休息,就这样而已。”老医生再拍拍他的肩。“你到外头等验尿结果,后面还有很多患者,我要忙,不陪你聊了。”
“谢谢伯伯。”华翰退出诊疗室。
明明坐在检验室等病理检验师验尿结果。她看华翰走来,好像很高兴的样子,以为华翰与老医生久未见面,所以相谈甚欢,不疑有他。很快的,检验结果出来了,两人拿著报告单回诊疗室交给老医生看,老医生双眼扫了一遍单子,慎重的告诉他们:“恭喜你们,怀孕了。”
听到老医生的话,明明呆了呆,有数秒钟没有思想,待回过意来,她看看华翰,复又看看医生,只见两人都含笑的看著地,不觉害羞的低下头。
华翰再次向医生道谢,牵起明明的手到领药处付费后,走出诊所大门,明明才开口:“华翰,我忘了向医生说谢谢。”
“我已向他老人家谢过了。”他快速的亲一下她的头顶,两人都飘飘然的往车子停放处走。
待安顿她坐好,自己也坐上驾驶坐,关上车门。
“明,万岁!万岁!我们要有小宝宝了,太好了,太好了!”他猛吻她的头、眼、唇……,好像恨不得吞下她似的。
“华翰。”明明也高兴得将头脸猛往他身上钻。
“明明万岁!”他再次抱紧她。
“停!停一下。”明明抬起苍白的脸,右手捣著口。
“怎么了?”他心一紧。
“我很难过,想吐。”她闭上眼,头靠向椅背。
华翰急得要命,他摇下车窗,伸出左手轻拍她后背。
“明?你不要紧吧?忍耐一下,我们先回家。”他轻柔的吻了吻她的前额,然后将车平稳的开向回家的方向。
华翰替明明洗了澡,换上厚棉睡袍。“明,你休息一下,我煮东西给你吃,你有没有特别想吃的东西?”
“华翰,对不起,让你这么麻烦,我没有胃口,你准备自己要吃的就好了。”
“说什么话?最最亲爱的太太,我们是—体的,你还和我客套,岂不太让我伤心了?一他弯腰搂了搂她。“没有胃口的话,那想不想喝一杯饮料或鲜女乃?”
“不想。”她无力的笑一笑,闭上眼。
华翰看她病成那样:心疼不已,替她盖了棉被,带上门回到客厅,他突然灵机一动,拨电话给大嫂求教。
“喂,你好。”是大嫂的声音。
“大嫂,我是华翰,有要紧事请你帮忙。”
“什么事?你可别吓我!”
“明明怀孕了,病得不轻,不吃不喝的,她爸、妈都还没回台湾,大嫂,我要怎么办?”华翰一副初为人父的焦灼。
“好小子,真有你的,超速太厉害了吧?”大嫂不免揶揄他。
“大嫂,我都急死了,你还开我玩笑!”
“奸啦,不必急,此事交给我来办。”林敏沉吟片刻又接著说:“这样吧,现在是八点,我大约九点半到你那里,保证五天内还你一个健健康康、活活泼泼的准新娘。”
“真的?先谢谢大嫂,我等你来。”
接下来三天,林敏每天都赶来替明明熬中药——十三味,十三味是专门给害喜的孕妇吃的药补。林敏每天还另外用韭菜炒猪肝或韭黄炒鲔鱼肚给明明吃,起先明明根本闻到油味就摇头,但因为不忍扫大嫂的好意,很勉强吃一些,很快的,她身体舒服了很多,第三天已可吃一些其他的食物,看她进步的情况,华翰很是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