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问到这里,你都这样。唉,如果你不想谈就不谈,反正要耗大家一起来,你已为我赔了一生,我还你一个,再天经地义不过了。”姚雪扁着嘴,大叹一声。
“今晚在这里睡吧,柳柔的房间空着。”看着母亲寂寞孤单的背景,她就更恨那个“父亲”了。而母亲的痴傻同样教她气愤不休,却也无可奈何。
想来母亲悲剧式的恋情才是促成她有此性情的主因吧?甚至是户口名簿上的父不详、小时候同学口中的私生子和从母姓都是她这一生难抹平的恨。
“不了,我还赶着去打牌。”姚滟始终坚持母女俩分开住,是因为她们有极相近的脾气,住在一块炮声隆隆,感情容易僵化,分开住的好处反而多呢。
“唉。”姚雪又叹着气,从皮包里拿出一叠钱,塞给母亲说:“保重身体,其他的……随你吧。”
姚滟温柔地笑着,最后忍不住搂住这个视如生命的女儿。
“但愿你不要像我这般命苦。”姚滟心中祈愿着。
门咿呀一声地开了,约会回来的欧蝶容光焕发地笑着说:“哇!多感人的画面!”
姚雪与母亲别扭地分开讪笑着,姚滟匆匆跟欧蝶打了招呼,便朝姚雪挥挥手离开了。
“怎么摆张臭脸?谁惹你啦?”欧蝶自冰箱中取出瓶可乐,边在杯中加冰块,边睨着她说。
“全世界的人都惹我不高兴。”姚雪站在母亲适才站立的地方,看着相同的景致,却不知道心里究竟该想什么。
“那可有多伟大啦。”欧蝶右手夹着两只加冰块的杯子,左手拎着两瓶可乐朝她走来,取走姚雪手中的空酒杯,塞给她一个杯子。
“我要喝酒。”姚雪不接受,只想抢回酒杯。
“在PUB里每天喝还嫌不够吗?回到家里又喝。你呀,都快变成职业酒鬼啦,小心某一天癌症看上你。”欧蝶坚决地挡住她的攻势,硬是架走她的手与念头。
欧蝶坐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拉着姚雪一同坐下,温柔地贴近她问:“到底怎么了?”
姚雪冰封的神情瞬间瓦解,靠着欧蝶,神色落寞的说:“我好怕自己会步入我母亲的后尘,爱上男人然后被背叛,终生凄凉。”
“还是这个结,你就是解不开是不?为什么你非将自己跟你母亲比呢?这世上交好运的女人很多不是吗?你这么好,不会……”欧蝶努力想劝她,却被她生气地打断。
“我母亲难道就不好吗?她既温柔又善良,结果老天给她的是什么?一段难堪无法回首的过去!好有什么用?所以我才不让自己好,我要坏得见骨,坏得成精,我要看老天爷究竟还我什么交代!”一讲到这里,姚雪便激动起来。
“干嘛跟自己过不去呢?虽然出生无法让我们自由选择,但是命运是自己创造掌控的不是吗?你该做的是努力追求幸福才能打破你所害怕的宿命。你现在老是在个人情绪中打转,永远也理不清真相是不?干脆走出来,放弃私怨,找个男人谈场恋爱,或许结果让人料想不到呢。”欧蝶轻抚着姚雪如火焰般美丽的秀发,天生乐观的她就是无法感同深受,总觉得姚雪过于阴鸷,人生才会黯然无光。
“你不懂,事情没这么简单。”姚雪放弃地说。
“怎么个不简单?做跟不做两个选择,再简单不过。你瞧柳柔,先前不也嚷着男人坏、什么男人都是用情不专的大,现在呢,她过的日子比白雪公主还梦幻哩,多令人称羡。”欧蝶大而化之的个性,想的永远是最好的一面。
“那是她运气好,碰到好男人。”
“我才不信世上只许她一人运气好,我的运气肯定比她更好,只是,还没开始转罢了。”欧蝶完全不服气。
欧蝶的这句话倒使姚雪联想到最近遇到的两个男人——品泽与士胥。老实说,这两个人还真的很特别,特别到能让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起他们的面孔。
想到士胥,便会让她心里莫名其妙地暖和起来,总觉得他很熟悉、很亲切,仿佛两人早已认识许久般,十分融洽,但却又不能归类于爱情这一面。爱情是苦的,但这感情却趋向舒服松弛身心的那方。
而品泽,则是想到他便教姚雪全身起鸡皮疙瘩,有股热气往头上冒,往四肢百骸冲,这感觉有点痛,反而较倾向爱情这端;只是品泽这家伙表里不一,跟她一样,属于闷骚型的。一想到那天晚上的缠绵,身上的鸡皮疙瘩便冒得更厉害了。
“欧蝶,你喜欢过男人吗?那是什么感觉?”
“爱也痛,不爱也痛;见了想,不见也想,倒像是患了便秘。哎呀,总归就是件麻烦的事。成天患得患失,见了女人在他身旁晃就警铃大作,直担心他会跟人跑……唉,再美的人都会让爱情这玩意儿搞苍老呢。”欧蝶讲着讲着,便跑去翻东西,搜出几包豆干、饼干、话梅……两人边吃边聊。
“可我从没见你苍老过。”姚雪戏谑地笑着。
“哪没有?每次我一失恋,保养品便用得凶,一天敷一次脸都抢救不回变‘ㄍㄨㄚ’(gua)的脸皮呢,幸好我懂得驻颜术……”
“什么驻颜术?”姚雪好奇地张大嘴。
“就是再谈恋爱啊。爱情最容易让人容光焕发,身体产生的激素也最滋补养颜了,灵得不得了。所以没爱情便补货,再弄来一个,就像采阳补阴的长生不老术,没两下我又回复美丽妖娇的模样啦。”欧蝶讲得煞有其事,简直要把姚雪给击败。
“多恶心哪,采阳补阴?亏你说得出口。”姚雪作势呕吐,然后瘫在地上直笑。
“喂,是你问我的,我只是照实讲嘛。你的态度不佳喔,我会生气的。”欧蝶闹着别扭,不大爽快的模样。
“看来我也该学你这招——采阳补阴的办法来补救我这有点松的脸孔啦。”姚雪轻声漫笑着,十分开心。
“你不是说你是天生的尼姑命,心冷性更冷,怎么?凡心大动啦?对象是谁?我认识吗?”早在姚雪问出问题的时候,欧蝶便已看出些端倪了,如今更可以确定。
“是有个男人让我开了窍,只是男人有点坏,思想不正经。”姚雪漫不在乎。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更何况你比他更坏哩。遇见同类,你该高兴才对呀。”欧蝶打趣地说。
“我才不喜欢坏男人,我喜欢像文森那样正直有担当的男人,他对柳柔的爱……唉,那才是人世间最宝贝的东西呢。”溢满嘴眼的是那藏也藏不住的羡慕。
“啊?我也是这样想耶,要不咱们全当文森的小老婆,四个人快快乐乐地生活在一起,多陋意呀。”欧蝶好像想到什么好主意般地拍手。
“惬意你的头啦,我才不要跟人共享一夫哩,多恶心哪。”姚雪娇斥着,边笑边摇头。
“那好,你就自己找一个,我也不落人后,也得找出一个来,才不叫柳柔专美于前。”
“柳柔好幸福,遇到这样好的爱人。”语气里有羡慕、祝福和哀怨,姚雪真的好羡慕、好羡慕。
“是啊,但愿我们也是老天眷顾的红颜。”
两个女人哀声叹气地头抵着头,眼睛望着窗外凄黑的夜景,手里仍不忘拿着零食,一口一口吃着。
爱人哪,你究竟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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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的女人绝对有被爱的条件!这是她为何而美丽;但美丽的女人往往没有灵慧的双眼——这是为何红颜会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