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岳看着她开心带笑的脸庞,极力忍住想伸手模她脸蛋的冲动。没想到她竟然记得那么多,他以为她再也不会想起他是谁了呢。
他点了点头,兀自冷静地回道:“你没记错。”
受到鼓励,蒋立亭欣喜的继续挖掘回忆。
这十年来,这种事不知道发生了多少次,有时候在路上会遇见能喊出她名字的人,但她想不起来对方是谁,他们有一些是国中同学,有的是国小同学,不过只要对方能说出名字,以及她曾经跟这个人共有的回忆,她多多少少能够想起一点点。
“唉,我想起来了,我高一的时候怕你怕得要死!不对啊,小学的时候不会这样……”
她的大脑像一个搜寻引擎,需要打入多个关键字加空白键,才能搜寻出相关的资讯,如果资料太久远,可能需要更多的关键字来加强搜寻,但有时候却仅需几个字眼就能找到大量的资料。
失忆后再重新回想起过去的点点滴滴,并没有让她感到难过、困扰,反而有一种挖掘宝藏的感觉。
毕竟是失去的东西,能够重新再找回来,已让她很感激,所以尽避是有点不太开心的回忆,比如被殷岳欺负,现在想来也觉得满有趣的。
“除了怕我之外,你还记得什么?”殷岳仿佛能看见她眼中发亮的光彩。
听她用软软的声音,慢慢说起关于他的回亿,一点一滴记起他是谁,他之于她,不再是空白的存在。这让殷岳激动不已,他忍耐着不提起他们曾有的过去,可他没办法压抑追问的。
还记得哪些?还记得什么?
明知道蒋御文就在一旁怒目而视,知道他恨不得上前把自己大卸八块,但他就是没有办法克制自己想跟她多说话的心。
第2章(2)
“只有这些?”见她没回应,他忍不住再问。
“唔……”蒋立亭眉头一皱,认真思索着。“我记得不只我怕你而已,班上同学很多都很怕你……对,小齐,就是你!”她指着坐在哥哥身旁的同学大叫出声,“你有一次下课跟纱纱打闹,不小心撞到殷岳的桌子,当时你吓到快哭出来,一直道歉!”
叫小齐的男子闻言垮下脸。“嘘,亭亭,这种事情不要讲出来!我今天带女朋友来耶!”拜托让他在女友面前保持一点形象吧。
“是不想被女朋友知道什么?你被殷岳吓到哭着说对不起,还是你跟纱纱从高中时期就两小无猜,打打闹闹?”别的同学故意取笑道。
“谁跟他(她)两小无猜啊!”高中时期就天天吵架的小齐和梅纱,不约而同的指着对方的鼻子,默契十足地一同回嘴。“我瞎了眼吗?”连这句话都一起说出。
“璞!炳哈哈在场的同学们像是被拉回到了高中时期,全都笑了出来。
“两小无猜……”这四个字,触动了蒋立亭脑海中某段很久远的回忆。“好像不只是哥哥在你家跟你爸爸学剑道而已,我……好像也跟着去了,我在你家玩过扮家家酒。我小时候还常常写错你的名字,有一次你气不过,逼我罚写……”天哪!她竟然想起了很丢脸的童年往事。
“小亭,这种事情不需要想起来,乖,吃东西。”蒋御文眯眼,打断妹妹继续记起跟殷岳相关的回忆。
可蒋立亭却透过哥哥的态度,想起了他和殷岳竞争小学的模范生、县长奖……校际比赛的先发资格,其中,还有他败给了殷岳,回家之后不满地低咆的画面……嗯……这个还是不要讲出来好了,以免好强的哥哥脸皮薄,恼羞成怒。
“好啦。对了,殷岳,现在大家都长大了,你应该不会再欺负我了吧?我会写你的名字!”蒋立亭笑着对殷岳说,神情是活泼快乐的,没有半点防备。
她娇俏可爱及不设防的模样,让殷岳的嘴角忍不住上扬,她总是有办法让他微笑。
“是吗?写给我看。”他伸出手往她面前一递。
蒋立亭还没有察觉他这么做很幼稚,身体已经有了反应,率先拉过他的手,身体挪到他能清楚看见她写字的角度,伸出小巧的食指,在他宽大的掌心,一笔一划写下他的名字。
“哎呀!”她写完之后才发现自己竟然做了这么可笑的事,她大吃一惊,然后哀叹,“天哪,可见那时候你一定把我欺负得很惨,才会让我的身体反应比大脑快,马上听话!你千万不要每次看见我都来这招,我们都长大了!”蒋立亭认真的对殷岳说,接着皱眉想了想,再问:“你是不是高中的时候也对我这么做过?”
应该不只是小学,高中也这样对待过她,对吧?
殷岳看着她认真的小脸,突然有一股想笑的冲动。明知道高中时代曾经短暂同班过的小学弟结婚,一定会聚集很多当年的老同学,也会揭开一些隐瞒了很多年的往事。
但是他想见她,想见得不得了,十年来,他没有一刻不想念这个女孩,即使心里清楚也会在这场婚宴上,遇到绝不会给他好脸色的“前”好友蒋御文,他还是来了。
“我没有办法阻自己我不去做这么有趣的事。”原本阴郁的脸庞,因为眼前的女孩,漾出柔和的笑容。
蒋立亭愣住。“你以前跟我说过一样的话,对不对?”
殷岳笑出声来,没有否认,微微点头。“我不会道歉的,我一定会再做同样的事情。”
“为什么你长大后会这么恶劣?”蒋立亭看着不合作的他,不禁挞伐。“你小时候明明就不会啊!家里我最小,又只有我一个女生,堂哥们都没有人要陪我玩家家酒,只有你会陪我玩,而且我们还在你家用烤箱烤香蕉蛋糕,我烤得很难吃,你也吃了!”
她脑海中浮现一个五官深邃的小男孩,穿着深色的和服,姿态优雅地跪坐在榻榻米上,皱着眉头,二话不说的吃着她第一次制作的甜食,后来她才知道那玩意儿难吃得要死。
她也突然想起了早上山门前,在新邻居屋檐下的那个晴天女圭女圭,以及记忆中那个温婉的日本女人——她是殷岳的妈妈。
原来他们以前是邻居,而且住得这么近。
“妈妈从小就告诉我,不能辜负女孩子的心意。”殷岳谦虚地回答。“即使真的很难吃。”
“可恶,我一定会做好吃的蛋糕给你吃,洗刷耻辱!”蒋立亭深觉自己在甜点上的专业被人看轻了。
“我会等着。”殷岳内心万分期待。“就这样,你不记得别的了?”
“有啊!我还记得小时候玩家家酒,你会逼堂哥们演我的妹妹和小孩。”他小时候就表现出恶势力,现在想来真的很好笑。“你会叫他们把围巾围在腰上,当作裙子。”
蒋立亭因为回忆笑眯了眼。“我如果演妈妈,你就会当爸爸,你曾经说过要我长大后当你的新娘……唉?!”直接把回”忆中的画面说出来后,她才惊觉自己语出惊人。
想起来很好笑,但说出来很诡异,而且殷岳被吓到愣住了,直盯着她说不出话来,害她忽然觉得很窘。
“啊炳哈,那是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发生的事了,好像还没有上小学,你忘记也很正常,是我太奇怪了。”蒋立亭干笑着打圆场,一边暗骂自己的脑袋怎么会出现这么久远的回忆?偏偏近期的都没有想起来,丢脸死了!
“你不奇怪。”殷岳嘴角上扬的弧度加深,让人一眼就能明了他的心情从乌云密布的阴天,变成了大晴天。“因为我也记得我小时候说过什么话,清楚的记得一我说过我会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