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你什么事!我有拜托你站在这里吗?根本就没人叫你来!”
“怎么说雪晨也是我坐牢时的牢友,更何况她还照顾我的三餐,我来送她有什么不对?”
“当然不对!反正你离我姊姊远一点!”
“没关系啦,吉儿,你们来送我,我很高兴。”她笑着说。
“我在台湾没有朋友,还好有你们,我才不寂寞。谢谢你们这些日子以来陪着我一起练习,我永远都不会忘记的。”
说着说着,她不禁热泪盈眶,“我要哭了,你们不要笑我。”
宁檠笑着将她戴的贝蕾帽往下一拉,“傻丫头,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嗯。”她哭着点点头,微笑着说:“我真的很高兴,有妳这个妹妹,还有你这个朋友。”
她张开双臂,将这两个人抱住。
宋吉儿难过的说:“姊姊,妳一定、一定要回来,绝对不能忘了我!”
“嗯,当然。”她放开他们,泪中带笑的说:“我的家在这里呀,我一定会回来的!”
第二次的登机广播又响起来了。司雪晨不舍的道:“我要走了。”
“嗯,再见,我一定会去看妳的,姊姊。”
“好,我期待着那一天。”
她背着她的行李,潇洒的往前走,然后她回头,带着灿烂的笑容对着他们挥手,“再见了,谢谢你们。”
宋吉儿哭了,她看着司雪晨的笑容,不自觉的涌起一阵心酸。
她之前不知道她被湛海蓝拒绝了,有一次开玩笑说她要成为她的老板娘时,她才将一切始末告诉她。
她真是搞不懂湛海蓝,他既然不能接受姊姊,为什么要来招惹她呢?
难道,他真的像八卦杂志说的,是个同性恋?
“叫妳别哭妳还哭,很丢脸!”
宁檠掏出一包面纸,凑到她面前,“快擦一擦,妆都花了,难看死了!”
“你年纪大了,犯老花是不是?”她用力抢走那包面纸,“我根本没化妆!”
“少骗人了啦!”他伸出大拇指,用力在她脸上擦一下。
“你干嘛?”她小声的吼他一句,赶紧退后一步,不自觉的红了脸。
“还真的没上妆,原来妳皮肤这么好啊!”
他倒没想到她的脸会这么软、这么细,害他心跳有点加速。
“你少无聊了,下次再动手动脚,我就告到你倾家荡产!”
“哇靠,妳比亚嘉莎她妈还狠!”
他们一边吵嘴、一边往出口走去,没有注意到其实很多人已经被他们出色的样貌给吸引了。
两个眼尖的小女生注意他们很久了,其中一个短发的说:“那好像是宁檠跟宋吉儿耶。”
“妳也这么觉得喔,我也觉得很像,原来他们真的是一对喔!”长头发的小女生一脸嫉妒,“宁檠真没眼光,宋吉儿本人这么丑,他也喜欢?”
“才怪,她很漂亮好不好!苞那种老男人在一起,真是浪费!”
“宁檠才不是老男人!”
“宋吉儿一点都不丑!”
于是,这两个人各自反对对方的偶像,最后还吵了起来。
司雪晨看着面前那幢古色古香的维多利亚式建筑。
三年前,她成为这个舞团的一员。
今天,同样是带着湿气和薄雨的阴冷天,她站在这里,想着她过去三年来的付出。
究竟她的名字会不会出现在巡回舞剧的演出名单里?
她祈求神,让她在这次的亚洲巡回里担任要角。
一直到现在,她都不敢相信自己曾经站在伦敦皇家歌剧院的舞台表演过。
金色和白色的圆形观众席,还有无数花玻璃的饰灯,她到现在都还记得,那一晚,舞台上布满了观众从四面八方丢上来的鲜花。
他们的喝采和掌声不但激烈而且冗长,她感动得连眼泪都流不下来。
她的天鹅皇后欧迪特那完美的盟圈单脚旋转,赢得了爱挑剔的伦敦人的心。
铜铃响着,一群兴奋的年轻人跑了出来,一看见她,纷纷发出欢呼声。
她们唤她,1Snow!”
“恭喜妳!”她们叽叽喳喳的包围着她,手上扬着名单,“快看!”
司雪晨连忙接过来看,眼泪涌出了她的眼眶。
她要回去了,她要在国家剧院演出“仙女”。
“怎么了?妳怎么哭了?”
“我只是太高兴了!”
终于,她的舞台,将重新回到湛海蓝的眼里了。
他不知道,当她站在舞台上时,她眼里的观众席,永远都有一个空位。
那是属于他的。
但是司雪晨并不知道,那一晚,当许许多多的人都因为她完美诠释了天鹅皇后而不断给她掌声的时候,湛海蓝也在那里。
湛海蓝有些疲倦的揉揉眉头,刚从办公室回到家就立刻钻进书房的他,永远都没有空闲的时候。
他习惯性的让自己保持忙碌。
这样他才不会胡思乱想。
他在工作上花去大部分的时间和精力,对自己的事,他连想都不想。
桌上那一个纸袋,是刚刚回来时警卫交给他的,说是今天傍晚有个朋友来拜访他,因为没碰到,所以请他转交。
他顺手放在桌上,就又投入带回来的工作里了。
这三年来,他带领环球的精英团队远赴美国投资,努力地想将环球推向全世界。
虽然因此而当超空中飞人,不过获得的代价是很值得的。
湛海蓝把手伸进纸袋,心里不断想着,一个老朋友?会是谁呢?
他拿出来的是一个再小一点的牛皮纸袋,而且被揉成一团,托在手里有一些些的重量。
撕开纸袋,露出了一颗晶莹剔透的雪球。
当他摇动雪球时,中间的芭雷舞伶就会在雪花中跳舞。
毫无预警的,他那最深切的热爱出现在他面前。
那一刻,他所有隐藏的脆弱再也关不住了。
“雪晨……”
他握着那颗雪球,踉跄的走到沙发上倒下,压抑的痛苦让他备感煎熬。
一瓶酒、一张她的相片,他再次成功的麻痹自己所有的思念。
他在沙发上睡着了,雪球从他松开的手落到地上,滚到了刚刚飘落下的照片旁。
安静的书房里,只有落地的大座钟发出规律的滴答声,一直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海蓝!”
湛可齐很生气,因为他刚刚看到那篇财经杂志的人物专访。
记者问到他跟顾小姐的未来时,他的儿子居然说他已经娶了他的事业。
这下他的老同学顾中明当然很不爽,觉得自己的宝贝女儿过去三年是在浪费时间。
他原本已经很气他迟迟不跟顾千思订婚了,现在他还这样跟媒体放话,实在是非常的不尊重他。
他一推门进书房,就看见他在沙发上蜷着身体睡着了。
那一剎那,湛可齐突然觉得自己没那么生气了。
他的儿子,这三年来几乎没有休息过,他一直不明白,他那种冲劲是哪里来的?
他一直告诉他,慢慢来,但他却表现得好像现在不做就来不及了。
别人花十年或许还办不到,但他三年就完成了,而且还做得比大家预期中成功。
所以他才会这么累吧,像个孩子般的睡着了。
湛可齐往前走,脚忽然踢到什么东西,他低头一看,一颗雪球朝前滚去。
他弯腰捡起来,却又看见了司雪晨的照片。“是司雪晨?”
他看着儿子在睡梦中兀自紧皱着眉,似乎连睡觉也不能放松。
突然之间,在他心中疑惑许久的谜题终于解开了!
湛可齐蹲下,伸手摇了摇湛海蓝的肩膀,温和的说:“海蓝,海蓝,醒醒,我们得谈谈。”
湛海蓝有些迷糊的睁开眼,一看见父亲近距离的眼,睡意顿时全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