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怕谁?我已经满二十岁,可以喝酒了。”
她以为所谓的“动手脚”就只有加酒吗?
黎振南觉得佟帆的表情好像在说——这家伙是白痴吗?
他把夏笙拉开,对佟帆严肃地说;“要是夏笙喝了你的饮料,出了任何一点问题,我保证一定让你们关店,你考虑清楚。”
佟帆摇摇头,冷笑一声,“果然是两个白痴。要点什么饮料快讲!”
他们各点了一杯鸡尾酒,便走到离佟帆最远的角落去寻找夏笙的目标。
她看到不远处的座位有两个打扮妖艳的女孩正在谈天,便拉着黎振南过去跟她们攀谈。
“小姐,我们可以跟你们一起坐吗?”
两女互望一眼,露出有点奇异的笑容,随即回答,“可以啊,不过要请我们喝酒哦。”
“没问题!”
他们在两位美女身边坐下,夏笙开始跟她们有说有笑。她那套胡说八道还真的有用,两位小姐被她逗得乐不可支,三个人马上打成一片。
黎振南冷眼旁观,忽然觉得很不舒服,两个女孩身上的香水味让他头昏,她们的无聊对话也让他听不下去,重要的是,他不习惯看夏笙跟陌生人这么亲热。
明明是女孩,却得跑来跟其它女孩眉来眼去,这真是太离谱了。如果不是柳阿姨发了失心疯,硬要把女儿扮成儿子,夏笙就不用做这么多蠢事了。
话又说回来,她的天性就是喜欢做蠢事……
四处张望,隐约感觉到人群中真的有人在窥伺他们,他微勾唇角。看来夏笙也不算全错,这里确实有狗仔,要是今晚的状况上了报,多多少少可以辟谣吧?
他以拿饮料之名暂时离开座位,他得透透气。
来到吧台边,向另一位酒保点了饮料,趁着等待的空档无聊地回头看看座位。
靠!一个穿短裙的女人居然坐到夏笙腿上去了!
他立时觉得头昏眼花。夏笙!你还真的越玩越离谱啊?
身后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跟到白目的主子,真的很辛苦哦?”佟帆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
黎振南不想跟他多扯,接过饮料就要走,可是佟帆又说话了。
“这样好吗?坐在那白痴腿上的,可是我们老板的女人哦。”
黎振南心一惊,“真的?”
“没错。而且我们的老板,就是附近一带最有名的角头老大,绰号白龙。店里到处都是他的眼线,所以没有人敢去跟他的女人搭讪,偏偏那个大白目就凑过去了,这下我看……嘿嘿……”
黎振南没空听他胡扯,大步走回座位。“夏笙,我临时想到有急事,我们赶快走吧。”
“可是……”
他不由分说地拉起她,向另外两人道别,“小姐们,再见了。”
一回头却发现已经来不及了,四五个身着西装的大汉已经团团包围住他们,座位上的两个女孩脸色一变,不约而同地转开头,假装事不关己。
夏笙睁大了眼,“哇,你们穿得好像电影里的黑道哦!真帅!”
本来就是黑道!黎振南的头快裂开了。
“请问有什么事吗?”他尽量维持语气平稳。
带头的男子冷冷地说:“我们经理有话想跟你们两个说,跟我们来。”
他随手从桌上拿起一杯酒,“好是好,不过我想先把酒喝完……”话没说完,他一扬就手把酒泼在带头的人脸上,趁对方露出破绽的空档,拖着夏笙便飞快往外冲。
“快追,”
他们在人群里横冲直撞,逃避对方的追杀,但是光线太昏暗,人太多,一时分不清方向,根本找不到出口在哪里。
忽然一只手抓住他们,把他们用力推到巨大的水族缸后面。“躲着,别出来!”是佟帆。
等追兵经过,佟帆向两人一招手,领着他们穿过厨房,打开后门放他们出去。
“谢……”夏笙回头想道谢,但佟帆却一声不吭就把门当着她的面甩上。
回到夏家,很幸运的,柳菁菁又不在家,为了帮“儿子”稳固未来的地位,她的交际应酬非常多,总是忙着举办各种活动建立人脉。
经过这一阵大闹,黎振南惊魂甫定。真的好险,万一被那些黑道兄弟抓住,后果不堪设想,轻则骨折断腿,重则灌水泥丢海底,最糟的是,要是被那些凶神恶煞发现夏笙是女孩,她会有什么下场?光想到这里,他就全身恶寒。
然而夏笙完全不明白他的担忧,倒在书房的大沙发上,重重呼了口气,又咯咯笑了起来。
“哇,真刺激哩!像在演电影一样,我们明天再换一家玩吧!”
黎振南觉得再也忍不下去了。这个家伙到底要乱来到什么地步才甘心?都已经搞到差点没命了,居然还不知道要反省?
“玩?夏笙大少爷,你也够了吧!整天只晓得玩,你到底知不知道别人有多辛苦?”
她坐起来,睁着无辜的大眼望着他。“振南,你怎么了”。为什么忽然生气?”
看到她这副状况外的模样,他更是怒火上冲。“我怎么了?你出的馊主意,差点害死我们两个,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今天要不是佟帆心情好帮我们一把,我们早就完蛋了!拜托你耍白痴也要有个限度好不好?”
夏笙从没看过他这么生气,吓了一跳,讷讷地说:“我……我只是想让谣言停掉……”
“我说过几百次,这招行不通,你就是不听!你才不是要解决谣言,只是想玩!”
他真的气炸了,讲话完全不经大脑。“你问问你自己,这辈子到底做过几件正经事?我拜托你赶快放弃继承吧,要是让你这种没半点用处的废物当总裁,树人集团就完了!”
她睁大了眼睛看他,脸色倏地刷白。“没半点用处的废物?原来你是这样看我的?”
黎振南心中一震。不好,说错话了,
“不,我不是这意思……”
但是夏笙打断他,脸上净是受伤后的狼狈模样。“是吗?我看你想说这话已经很久了吧?你说得没错,我的确是不务正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委屈你照顾我十几年,真是太对不起你了。”
“夏笙!”看到她伤心的表情,还有限中蓄满的泪水,他真恨不得把自己的嘴贴起来,他明明是担心她的安全,为什么反而搞成这样?“你听我说好不好?”
她拾手阻止他开口,“够了,不用说了。”
“我……”
在慌乱之中,他看到夏笙走向他,也再度注意到她看着他的眼神是那么专注且充满了感情,那感情像在她眼中已经很久了,而他却一点都没有看出来。
然后夏笙站在他面前,踮起脚尖,将自己的唇贴在他的上。
唇上熟悉的触觉唤醒了他的记忆,就像被闪电劈中一样,他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但是却伴随着无尽的悔恨和痛苦。
她缓缓退开,转身走出书房。黎振南呆了半晌才回过神来,连忙追出去,但她已经进了自己房间,把门锁上。
“夏笙,你开门好不好?我们好好谈谈。”
房里幽幽地传来她的声音,“你回家去吧,我暂时不想见你。”
“夏笙!”
“回去吧。”
听着她平淡的声音,黎振南觉得心里像刀割一样痛。十几年来她总是紧紧地跟在他身边,用最灿烂的笑容面对他,而现在她却说不想见他?
“暂时”是多久?一天?两天?还是一辈子?
咬紧牙关吞下心中的苦涩,他对着门说:“我明天再来。”
万分沮丧地回到家,爸妈偏又抓着他猛问哈佛入学的事,让他更加烦躁,编了个借口便溜回房间睡觉。
可却辗转难眠,脑中满是夏笙含泪的双眼和她悲伤的神情,尤其是当他记起她唇上的温度,胸口就更加骚动不安。想到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他就郁闷得快要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