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这重要的日子,夏笙的打扮自然也比较正常,她最近迷上了“神鬼奇航”的强尼戴普,本来打算穿上海盗船长的衣服,但被黎振南死命阻止才作罢,不过她还是在领带上别上一枚闪闪发光的巨大领带夹,亮得让人眼睛都睁不开。
然而黎振南没心情去为她的奇装异服烦恼,因为光是阻止她胡言乱语就够累了。
“夏特助,请问你对你和树人集团的未来有什么计划?”在记者会中,一位记者发问。
夏笙不假思索地回答,“哦,我要竭尽所能地为全世界的女性带来幸福。”
看到众人目瞪口呆的表情,黎振南连忙接话。
“夏特助的意思是说,本公司将来会全力为女性消费者服务。”
另一个记者又问了,“夏特助,你现在是知名的黄金单身汉,请问你喜欢什么样的女性呢?”
夏笙回答得同样爽快,“只要是女人我都喜欢!”她自己是女孩,当然要喜欢全世界的女性。
全场差点炸开,就见夏承远的脸色难看至极,而黎振南自然又得开口收拾烂摊子。
“呃,夏特助目前的重心全放在工作上,无论是恋爱或结婚,对他而言都还很遥远,所以没有必要想太多,等缘分到了。自然就明白了。”
这时有人对他提出疑问,“这位先生,请问你在树人集团是什么身分?”
“我是法律顾问,不过还在实习。”
“那为什么都是你在帮夏特助回答问题?”
他还来不及回答,夏笙已经一把勾住他颈子,亲昵地说;“因为我跟振南是一体的!”
黎振南闻言差点从台上滚下去,司仪看情况不对,连忙宣布记者会结束。
宴会继续进行,而夏笙自然免不了被祖父叫进书房修理。
“你到底是在做什么?第一次公开亮相居然就胡言乱语?”夏承远脸色铁青,头上的白发气得都快竖起来了。
夏笙嗫嚅着说:“今天爷爷生日,我是想说让气氛轻松一点……”
“轻松。你快把我们夏家的脸丢光了!”
旁边的柳菁菁看不下去,冷冷地说:“有什么好丢脸的?那些记者问的都是些无聊问题,根本不值得回答,我们夏笙也许不像某人一样能言善道,专门讨好记者做表面工夫,但至少能力强多了。”
他怒气冲冲地说:“你没事扯别人做什么?都怪你没好好教儿子,夏笙才会这么乱来!”
黎正耀生怕他们翁媳吵起来,连忙打圆场。“总裁,夏笙的个性就是这样,不喜欢让别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所以总是靠讲笑话让人猜不透,其实这也没什么不好。”
这话倒是相当合理,夏承远的脸色稍微缓了下来。
这时佟靖又加了一句,“是啊,总裁,孙少爷的个性就跟您一样高深莫测,这是遗传啊!”
夏承远这才笑了笑,“也对。”
虽然老爷子转怒为喜,但其它人都觉得有点反胃。
“夏笙,我这回暂时不跟你计较,不过你举止失态,还是要受罚。从现在开始,你给我一个人待在书房好好反省,不准见任何人,等我说可以,你才准出来。”
接着便带着所有人离开,留下夏笙一个人待在书房里。
她叹了口气,一坐在爷爷的大扶手椅上。这书房无聊得要命,没有电脑,也没有她喜欢看的书,更没有音响可以听音乐,墙上全是爷爷的亲笔墨宝跟他表情严肃的照片,还有很多陈旧又阴森的古董,总之是个比监牢还闷的地方。
据说她父亲当年就常常被爷爷关在这里反省,一定很难受吧?
正当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而死的时候,却听到有人敲窗户的声音。
她倒抽一口冷气,这里是二楼,又没有阳台,怎么会有人敲窗户?莫非是……
小心翼翼地回头望向窗口,才发现原来是黎振南,他正趴在窗外的大树树枝上朝她招手,以他的身手,这点高度根本不成问题。
她松了口气,开窗让他进来。
黎振南递给她一个塑胶袋,里面有一个玻璃瓶和一个纸盒,玻璃瓶装的是果汁,纸盒里则是各式蛋糕点心,是他从宴会里模来的。
“谢谢!振南你真是大好人!”她正饿着,顿时感动得肚子咕咕叫。
“好你的头。”他在她头上轻轻一敲,“我差点被你害死,什么‘我跟你是一体’的?讲话用用脑好不好?”
她无辜地说;“我觉得这样讲比较亲切啊,不然下次我就回答你跟我是自己人好了。”
什么自己人啊……他叹了口气,迳自坐了下来,没再开口。
夏笙吃了几口蛋糕,忍不住狐疑地望了他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他今天特别沉默,眉头也蹙得特别紧。
“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他斜眼看她,“为什么这样问?”
“因为你今天好像没什么精神,连骂我都没力,我还以为你会为了记者会的事狂电我一顿呢!”
原来她还会注意到他的心情啊,真是太荣幸了。
“我今天遇到一个学长,他以前很照顾我,可是现在他情况很差。”
“怎么了?”
他耸肩,“因为他考律师考了好几年都没考上,有点自暴自弃吧,大白天就满身酒味胡言乱语,实在很糟糕。”
夏笙不解,“考不上就考不上,干么看得那么严重?又不是天塌下来。”
他摇摇头,“对很多念法律的人来说,考不上就等于天塌下来,以前还有人自杀哩。”
她忽然靠到他身边,不安地扯着他的衣袖,“你……你一定会考上吧?”
他看她一脸忧虑,忍不住心里暗笑,却故意板着脸说:“难讲哦,你这样天天给我惹麻烦,害我头痛得要命,搞不好考试的时候我会一个字都写不出来。”
“这样啊?那我以后绝对不做让你头痛的事。”说着又补了一句,“尽量。”
黎振南白她一眼,伸手揉她的头。“你省省吧,我早就不敢指望你了。”轻叹一声,“我只是……觉得一个人就这样毁了很可惜而已。”
夏笙看他表情凝重,眉间的结一直解下开,拼命想找话安慰他,思索了很久后才想出一句。
“没办法,有些人就是比较受不了压力嘛!像你们法律系不是有一个叫什么‘毒草莓理论’的,一个人压力太大就会变成毒草莓……”
他差点晕倒,“什么毒草莓?是‘毒果树’啦!那个理论跟压力也没关系,它是说,警方用不合法的手段拿到的证据不能拿到法庭上用,因为法官会认为证据可能也是假的,就像一棵果树,只要一颗果子有毒就表示其它果子也是有毒……”
黎振南有个小毛病,只要听到别人弄错法律术语,就会卯起来纠正对方,也不管人家听不听得懂。
他滔滔不绝地解释了半天,顺便又把昨天才念的书复习了一遍。过了二十分钟后,他才发现夏笙一直保持同样的姿势盯着他,脸上还带着淡淡的微笑,很显然地,刚才那段法律课程她完全没在听,只是一直看着他。
看着她双眼中闪烁的得意光芒,他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我故意什么?”
“故意讲错话转移我的注意,让我忘记学长的事?”
她很是无辜的摆摆手,“我只是想试试看,你可以一口气讲多少话都不用休息而已。”
他瞪她一眼,用手肘顶她,她也顶回来,他又还她一记,肘击很快演变成互推,没一会儿两人就笑闹着扭打成一团。
最后黎振南抓住她的手腕,将不住挣扎的她压在地上。“怎么样?投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