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翔站在病床边,看着她头上触目惊心的绷带和她紧闭的双眼,只觉心如刀割。
田小丽要他又不是海忆的错,他为什么要责备她?为什么要对她大吼大叫?海忆说的没错,她只是忠于自己的心情而已,他怎么可以那么恶毒地批评她?
明知她身体状况不好还这样对待她,赵云翔,你真是该死!
“翔……”
微弱的声音传入他耳中,把他惊得跳了起来。本以为她已经醒了,仔细一看才知道她只是在呓语。
“你……不要走……”她眼角隐约有泪光闪烁。“我一定……帮你追到小丽……请你不要走……”
他心中又愧又痛,紧紧握住她的手,俯身在她耳边轻声说:“我不会走的,妳放心吧。”
海忆不知是否听到了,唇边浮起淡淡的笑容。
他仔细看着她光滑的脸颊、柔软的双唇,心中生起一股强烈的怜惜。他从来不觉得海忆漂亮,但是几个小时前,当她放下所有顾忌,一无所惧地对着他大声喊出自己的心声时,在他眼中的她竟是美如仙子。
不由自主地俯身,在她额头印下轻轻一吻。
“你在干什么?!”
背后传来尖锐的叫声,差点把赵云翔耳膜震破。一回头只见一个中年妇女狠狠地瞪着他,脸上表情惊怒交加。妇人身后还跟着三个年轻女郎,个个都是目瞪口呆的表情。
“妳是……”
熬人快步冲过来,狠狠地推开他。“你是谁?想对我女儿做什么?”
听到她是海忆的母亲,他不禁脸上一红。“呃,伯母好,我是赵云翔,海忆的朋友。”
后头的君虹连忙对刘太太解释,“伯母,是真的,刚才就是赵先生联络我们的。”
刘太太气急败坏地说:“我才不管你是谁,我问你在对我女儿做什么!居然对昏迷不醒的女孩子动手动脚,你真是下流!”
他一时气结,“伯母,您这话太过份了吧?我绝对没有对海忆做出失礼的事!”
君仪也说:“是啊,伯母,赵先生不是这种人啦,他还专程送海忆来医院,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
“那可难说。”刘太太脸孔扭曲,比赵鹏程发飙的样子还恐怖。“我正好要问你,海忆好端端地怎么会从楼梯上滚下来?是不是你推她的?”
“伯母!”赵云翔怒极,“我看在妳是长辈,才尊重妳三分,妳再血口喷人,我就不客气了!”
虽说海忆受伤他的确有责任,但也不该随便往他头上安罪名啊!
“你还敢狡辩!我看明明就是你对海忆不规矩,她不从你就把她推下手扶梯。你要不是不安好心,干么没事接近我女儿?”
他气到血压差点破表。“伯母,是令千金自己来接近我的!”
“胡说八道!我们家海忆规矩最好,从来不跟臭男人打交道,怎么可能去接近你?”
君虹见情势不妙,连忙开口解释,“伯母,是真的。海忆说过,她跟赵先生是朋友介绍才认识,赵先生对她一直很照顾,您千万别误会。”
“对呀,伯母,赵先生还帮过海忆很多忙,他绝对不会伤害海忆的。”
“不信等海忆清醒,您再问她就知道了。”
刘太太早已失去理智,什么都听不下去。“海忆太天真,才会被这个花言巧语的男人给骗了,我才不上这个当!妳们让开,我要扭送这个去警局!”
赵云翔再也忍不下去了,高声说:“去警局是吧?好啊!我正好告妳虐待儿童!就是妳给她灌输那种变态观念,海忆才活得那么辛苦,活像个囚犯!妳根本就不是为海忆着想,只是想把她绑在妳身边做妳的傀儡而已,妳没资格做海忆的妈!”
“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君仪急得快哭出来,“你们不要吵嘛,这里是急诊室耶!”
这时两名护士冲了进来,开始推海忆的病床。“让开让开,病人要进手术室了!”
众人全都跟在病床后欲走往手术室,不过刘太太却伸手挡住赵云翔。“你走开,我女儿的伤势不要你管。”
“妳……”他破口大骂,“妳这疯老太婆!简直无药可救!”
“你再说一句我就叫警察!”
君苓挡在对峙的两人中间,对赵云翔苦劝道:“赵先生,拜托你先回去吧。现在伯母很激动,再吵也不会有结果的。你先回家,等手术结束我们再通知你。”
“不用通知了!我绝对不准他再跟我女儿来往,也不准他探病!总之我不要再见到他!”刘太太发疯似地怒吼着。
赵云翔咬牙切齿,刘太太若不是女人,他早就一拳挥下去了。但看见三姊妹焦急的表情,想想自己留在这里也帮不上忙,只得让步。
“好,我先回去。不过我告诉妳们,没有人可以阻止我见海忆,大家走着瞧吧!”
刘太太怒叫,“妳们听听,他还威胁我!快叫警察呀!”
然而他已经走远了。
三姊妹面面相觑,心中想的是同一件事--没想到这男人居然这么关心海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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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忆,妳在干什么?”
海忆的双脚刚从病床上放到地板,睡在旁边的刘太太立刻惊醒。
“没事,我想出去透透气。”她紧张地回答。
整天躺在床上,实在闷得好难受。
“不行!妳伤得这么重,怎么可以一个人走动?妈陪妳去。”
“妈,不用了,妳一晚没睡,好好休息吧。”
“开什么玩笑,妳是我唯一的女儿,妈当然要跟着妳。”刘太太气势汹汹地说:“妳为什么一直想摆月兑我?是不是打算去跟那个男人联络?”
海忆最怕她这句话,连忙否认,“没有啦,妈,我真的只想去外面坐坐而已,病房里空气很差。”
刘太太脸色凝重,“不是妈不相信妳,是妳太让妈失望了。我已经跟妳说过几百次叫妳小心男人,妳还是不听,结果又去惹到坏男人,受这种重伤,妳说叫妈以后怎么相信妳?”
“妈,我说过很多遍了,我受伤跟二少一点关系都没有,是我自己跌倒,妳不要错怪人家好不好?”
她气愤不已,“妳当真执迷不悟到这种地步,现在还在替他说话?海忆,妳为什么这么傻?妳平常一直很听话,为什么只要一看到男人,就把妈的吩咐当成耳边风,还对妈说谎?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居然还学不乖,要是妳真出了什么事,叫妈要怎么活啊?妳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说着就抽噎地哭了起来。
海忆当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只得好言安慰,“好了啦,妈,我不出去就是,您别气了。”
手术后,海忆必须住院观察两个月。住院期间,刘太太始终守在女儿身边,无微不至地照顾她,同时也监视着她。
由于海忆重伤,对于她瞒着母亲和赵云翔来往的事,刘太太并没有严厉地斥责,而是采眼泪攻势,每次一提起这件事就声泪俱下,搞得海忆神经紧张,连个“赵”字都不敢提。
在刘太太的严密监视下,赵云翔一次也没有来探病,海忆也不敢打电话给他,完全没办法得到他的消息。
他应该回加拿大去了吧?现在过得好吗?是不是还在气她?以后大概再也见不到他了。那段既紧张又痛苦,却又无比快乐的相处时日,只能就此写下休止符。
想到这点,她不禁黯然神伤。
算了,反正一开始就注定会是这样的结果,再后悔也没有用。她应该要收拾心情,好好安抚妈妈,回到过去的自己。
只希望远在加拿大的赵云翔,能遇到一个真心爱他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