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好不好?静姨可不可以变成妈妈?好不好嘛——”单懿慈摇着父亲手臂,不断的问。
“懿懿,这个爸爸没有办法。有些事,就算是努力过了,想要拥有的东西,也不见得会属于你。”
闻言,单懿慈的表情难掩失望。
“可是,我还是想要静姨当我的妈妈……”她抱着父亲,不断重复这个生日愿望,直到睡着。
单天齐即使很累了,却了无睡意,只能望着女儿的睡颜叹气。
“妈妈啊……”再叹一口气,他闭上眼,强迫自己别再想,可是那道恬静的身影,却一整个晚上都没有从他的梦里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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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懿慈!吃饭时不准说话。”
听到单天齐又用那种对待下属的语气吼小孩,卫静就很想叹息,思索着该怎么打圆场才不会太超过。
身为保母的为难就是,在家长教训孩子时,自己的心态调整和夹在中间的处境,看不过却不能插手干预,是非常痛苦的。
被吼得一楞一楞的单懿慈,呆望着父亲,一脸受伤,回头望向卫静,见她没什么表情,沮丧的低头。
卫静一直以来公私分明,她带过的孩子信赖她却不黏腻,分得清楚保母和父母之间的分野。
这也是她向孩子家长规定一天要说十句话的原因。
可现在……懿懿望着她求救的眼神,就像是被父亲责罚时向母亲求救一样。
她想置身事外的,却不知不觉介入太深,这样很糟糕,太糟糕了,她不应插手,却又对小女孩的眼神感到心疼。
“爸爸,对不起……”单懿慈被吓到是真的,但没有哭,只是垂下头吃她的早餐,不敢再像吱吱喳喳的小麻雀,跟保母说话。
单天齐知道自己做错了,但他不知该如何反应才叫正常,因为他出走房门时,正好听见女儿向卫静抱怨,向爸爸要的生日礼物,他没有办法给……
那种话怎么能让女儿说出口?情急之下,他板起面孔制止,没让女儿把话说完,却把气氛搞僵了。
卫静表面上默水作声,但感觉得出来,她对他很失望,单天齐没有办法忍受现在这样的气氛。
“哥,早安。”
“齐,这么早?”
“出门吧。”正好单天恩和李君奕都出了房门,他迅速决定提早进公司,藉由他能掌握的事,逃避他不想面对的窒息。
他就这样离开,卫静难以控制自己的脾气,当她回神时,已经在他出门前喊住他。
“我不是不知道你对懿懿愧疚。”不管了,什么都不管了。“但就让懿懿把话说完也不行吗?”
她语气和缓,听在单天齐耳中却是刺耳的责备。
他回头,望着那张素净的脸及清澈温柔的眼神。她以为,他喝止懿懿打小报告,是因为未送礼物的愧疚吗?
“懿懿向我要的礼物,我送不起。”他对她苦笑。“卫小姐……懿懿对我提出的第一个要求,是她想要妈妈,而她心目中的母亲形象,是你。”
闻言,卫静着实慌了,想到刚才他如果没有打断,亲耳听见小女生说出她向父亲要的礼物,是要她成为妈妈,她一定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如果让她把心愿告诉你,我不知道……”该怎么收拾尴尬的局面。
但由他亲口说出来,还是一样尴尬啊!
两人对望了一眼,同时撇过头。
“我出门了。”板起面孔,单天齐假装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他没有对卫静露出苦笑,因为单天齐是无所不能的。
“路、路上小心。”卫静很直觉的回应,说完才想到……她干么要叮咛他路上小心?还目送他出家门?
真的陷入太深了,这样很不好。
出门后踏进电梯的单天齐,在电梯中的镜子,看见自己的倒影。
他习惯穿亚曼尼,清一色的深蓝、深黑,体面但没有温度,连领带都一丝不苟,在袖口别上卡地亚钻石袖扣。
镜中的那个男人,叫单天齐,他无所不能。
所以他皱起眉,让身后两名得力下属见了,皮不自觉的绷紧——
“刚才的事情,连问都不要给我问!”
第6章
忙忙忙,为了激增的业务量,单天齐将李君奕召来北京,一同应付应接不暇的工作,同时,他也有一些计划。
“我以为以现在的业务量来看,身为企业执行长的你,在台北坐镇会方便一点。”在处理完一连串公司和越洋视讯会议之后,李君奕扶了下鼻梁上的眼镜,微笑对上司道。“就算不是北京,也该是英国或美国,北京分公司的规模没有大到需要你亲自坐镇吧?”
“君奕,你少说两句。”单天恩扯了扯他衣服,暗示他不要再说了。
“恩恩,我不念他的浪费时间可以,那么,你愿意下班后陪我去走一走吗?”他朝她一笑。
但单天恩的反应却是把东西收一收,朝他一点头,客套地道:“你继续,我不打扰你了。”然后抱着资料离开会议室,脚步急得像是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赶。
“又失败了。”单天齐语气中难掩笑意,笑望邀约失败的下属,通常对在他面前招惹堂妹的不长眼男人,他都不假辞色,但若对象是李君奕,他就会睁只眼闭只眼。
李君奕哂笑。“Boss,我还真是羡慕你。”
“羨慕?我?”他挑了挑眉。
“那位保母——卫小姐。”李君奕轻笑。“比起我和天恩之间的毫无进展,你们之间,有着非常特别的默契。”
单天齐闻言,面孔沉下,声音冷得有如地狱恶鬼。“你在说什么鬼话。”
李君奕是少数不把他冷脸放在眼底的人,他外表看来是个温和斯文的好好先生,但若真的温和斯文,是不可能被单天齐重用的。
“Boss,你对人的防卫心这么重,难道是因为前任执行长的缘故?”
单天齐多看了他两眼,因为他提起了已逝的伯父,也是天恩的父亲。
提拔自己的伯父在曼哈顿惨遭杀害,唯有天恩逃过一劫,这件事情令他感到痛苦,但他不能表现出来,伯父死了,身为后继者的他,必须坚强面对。
伯父就是太过于信任人,才走到这步田地,但他防心如此之重,并不完全是伯父的缘故。
“我当年拚了命的念书才争取到进入善美实习的机会,尽避我只是个大学生,前任执行长仍尊重我的意见。”李君奕遥想当年,那名强悍睿智的长者,语气中难掩崇拜欣赏。
因为崇拜,他才立志进入集团工作,一路往上爬,想见到他崇拜的偶像生前提携之人,在他手底下做事。
所以他只喊单天齐Boss,因为他心中的执行长只有一人,这一点,单天齐很大方。
只要他把工作完成,其他随便。
“是太近了吗?还是你在防备呢?”李君奕微笑望着他,说着令人模不着头绪的话。
单天齐听得懂,却装不明白。
“你可以下班了。”
“忠言逆耳,我懂。”被赶了,但李君奕仍笑咪咪。“如果你未带着防备之心,恐怕早就发现了,根本不需要我提点,这看在追求之路毫无进展的我面前,简直就是可恶到了极点。”就算上司不想听,他还是没有停止碎碎念,一直到走出会议室。
单天齐一个人,坐在空无一人的马蹄型会议室里。
他走到窗前,看着暮色低垂的夜景思索。
以现在公司的规模和订单数量来说,无法否认,在台湾会比较方便,起码资金调动上会比较自由,就算政商关系再好,在北京他还是台商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