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嫉妒她怀有我的皇用。”
不敢相信他竟说得出这种话,她胸口室闷发痛。
苏璘忍不住出声。
“启禀皇上,昨儿个奴婢陪同太子妃前往莲池曲廊,送庆贺之礼给孔侧妃,可孔侧妃气焰凌人,甚至还误伤了太子妃,这些太子妃都没与她计较,转身回了玉辉殿,之后未再踏出殿门,奴婢愿以己命证明太子妃情白。”
“正因为被误伤,太子妃怀恨在心进而对孔侧妃行凶!”巳九莲随即抓住话柄,振振有词的推敲。
“我没有!”泪水噙在眸里。她真不懂他到底是在作戏,还是铁了心要她的命!
“御医看过孔侧妃的尸休,发现她胸口上有道纤长掌印,推算出是被人一掌打落莲池,昏厥过去而没有呼救,最后溺毙在莲池里,试问放眼东宫女眷,除了你谁有这本事?”巳九莲言之凿凿。
“父皇,儿臣并非胡乱指控,而是有真凭实据,还请父皇明察。”
巳慎思浓眉攒起,眸色深沉得教人读不出思绪。
梁歌雅怔怔地看着巳九莲,怀疑自己在作梦,否则他为何变得如此可怕而残忍?
难道他会不知道,这栽赃若成真,会要她的命?!
“父皇,依儿臣所见,太子妃并不是好强善妒的性子,她没道理伤害孔侧妃。”巳太一沉声表示。
“皇上,太子妃有喜,所以一直在玉辉殿休养,怎么可能行凶?”苏璘急声道:“再者,玉辉殿上下宫人皆能做证,昨天送礼回来后太子妃确实没有踏出寝殿一步,奴婢此言若有假,必不得好死!”
闻言,巳九莲瞳眸紧缩了下,随即恢复淡漠。
梁歌雅呆愣地看着苏璘,她并没有说,苏璘怎会知道?
“那为何没传御医?”巳慎思喜出望外道。
梁歌雅沉默不语。她没说,是等着亲口告诉他,谁知道孔侧妃同时有喜……
不过眼下看来,说与不说,已经毫不重要。
他不要她……
“旭拔。”巳九莲沉声道。
旭拔上前一步,双手捧着一只木盒。
“打开。”
主子话落,旭拔随即打开木盒。
巳九莲从木盒里取出一个草人,上头贴着孔沛儿之名,并扎满了针。
“这是从孔侧妃的床底下取出的,就算太子妃有喜,就算太子妃并非凶手,那这草人会是谁搁的?”
梁歌雅垂敛长睫,觉得自己浑身轻飘飘的,仿似置身云端,只要再踏出一步,她就要摔个粉身碎骨。
“就算如此,也不能证明是太子妃所为。”巳慎思低喝道:“此事到此为止,孔侧妃一案继续追查。来人,将太子妃送回玉辉殿。”
闻言,苏璘喜笑颜开地起身,正打算扶着梁歌雅回东宫时,却听巳九莲道:“父皇,娶妻当娶贤,如今太子妃心思歹毒咒杀孔侧妃,我要休了她!”
不行,他不能让歌雅继续待在宫中!
非走不可,而且必须马上就走!否则他让孔沛儿死在莲池里,岂不是一点意义都没有?!为了保住拌雅,他可以牺牲任何人、任何事,只求她全身而退。
“你说什么?!”巳慎思目皆尽裂。
“我要休了她!我要她离开东宫!”
梁歌雅唇角勾笑,喉头一阵腥咸涌上,她来不及掩口,当殿呕出,溢落满口鲜血。
“太子妃!”苏璘惊诧地喊道。
第三十二章狸猫是太子(1)
巳九莲藏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
如果可以,他想要紧紧地拥住她,但不行,危机就在眼前,他必须让她速速离宫,他必须以她的安危为优先!
所以,他必须忍,他必须视而不见,他必须残忍无情……可天晓得,他的心像是要裂开般的疼痛。
为何他如此悲哀,身为伪皇子,竟让他连紧拥心爱之人的权利都没有,甚至还得将她逼到这个地步?
“来人,将太子妃送回玉辉殿,快传御医!”
巳慎思和皇后同时站起,孔贵妃则是冷眼看着这一切。
“父皇,你曾经承诺给我一个愿望。”梁歌雅浑身无力,全靠苏璘搀扶。
“歌雅,先回玉辉殿。”巳慎思急忙走下台阶。
“不,求父皇实现我的愿望,让太子休了我,让我离开东宫。”她央求道,泪水无声滑落。
“歌雅,朕给你的愿望,不是要让你离宫的。”巳慎思沉痛道。
“可我不想再待在宫中了……”如果这是他的决定,那么她就成全他。
“歌雅……”
“君无戏言,求父皇成全。”
她作势要跪下,巳慎思赶忙将她扶起。
“朕不准!你既然已经怀有皇嗣,朕就不会答应你这个请求,你先回玉辉殿静养,朕一定还你一个公道。”他态度强硬,不容置咏。
“你是朕的乖媳妇,朕相信你。”
“父皇……”她笑着,泪水却怎么也止不了。
她确实蒙受疼爱,如此蒙天厚爱。
“快送太子妃回玉辉殿。”
“奴婢遵旨。”苏璘赶忙扶着她退下。
她垂着眼,经过他身旁时,拨下头上的玉钗,往地上一掷。
巳九莲双拳紧握得关节泛白,指尖掐入掌心,渗出血丝。
她不要玉钗了,那就代表她相信他演的这出戏,这样很好……卫凡就在外头等候,如此一来,他就安心了。
就算无法再见她,但至少他保住了她,有卫凡在,她不会有任何差错,就算她误解了自己也无妨,他只求能够保住她,这样很好、很好。
苏璘搀着她走出殿外,先让她靠在一旁的梁柱上休息,赶忙去要宫人取来软轿,但不过是拐个弯,一回头,便不见她的人。
四下张望才看见不远处有人正抱着梁歌雅离开,她急忙追上。
“太子妃、太子妃!”
“苏璘,我走了……”回头,梁歌雅气若游丝道。
“不,太子妃……”
漫天飞雪缠绵而凄凉地纷落,阻碍着苏璘的脚步,只见她滑倒在地,抱头低泣。
金阔殿上,巳慎思脸色铁青地看着梁歌雅槛落在毡毯上的血,无人敢发一语,只能面面相彪,直到外头有人求见。
“父皇,臣媳知道凶手是谁!”
所有人目光一致地朝自殿外走进的人,巳太一甚至微皱起浓眉。
“庆王侧妃,你何以得知?”
“因为事发当时,臣媳就在现场。”崔云良话一出口,震惊四座。
“说情楚!”巳慎思怒喝道,“凶手到底是谁?”
“是……”她神色闪烁了下,看向巳太一。
“庆王。”
巳太一不假思素地斥道:“崔云良,你这是在含血喷人!”
“我哪里含血喷人了?要不你说,昨儿个午后你人在哪?”
巳太一怒瞪着她。
“我人在哪里重要吗?”
“当然重要。”她徐步走到巳九莲面前。
“太子,举凡踏进东宫必留有记录,太子何不请东宫侍卫长确认?”
巳九莲微抬手,旭拔立刻从怀里掏出纪录名册。
“就算我去过东宫又如何?并不能就此证明太子侧妃之死与我有关!”巳太一恼声驳斥。
“再者,我为何要杀她?”
巳慎思徐缓走回宝座上,冷眼看了孔贵妃一眼。
孔贵妃脸色铁青,不能理解同是自家人的崔云良怎会窝里反,突然跳出未指认儿子是杀害侄女的凶手。
今儿个可是有件重要的事要处置,她在瞎闹什么?
“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崔云良语不惊人死不休。
满朝文武顿时议论纷纷,就连孔贵妃的脸都黑了大半。
巳太一撇唇哼笑。
“云良,说话是要讲求证据的,你也不想犯了欺君之罪吧?”
可惜他的威胁没有起到作用,崔云良已经完全豁出去。
“父皇,臣媳没有说谎,有回臣媳进东宫探视太子侧妃,离开时和太子攀谈几句,庆王便以臣媳不贞之名说要休了臣媳,其实那时臣媳便已察觉不对劲,想跟太子警告,却反而被庆王栽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