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正苦思月兑身之道时,却瞥见底下有龚家军杀入宫里,两旁宫墙上的禁卫制造的箭雨几乎将龚家军淹没,却没有人退后,依旧前仆后继地往前冲。
她明明要旭引和他们离开,为什么反倒是杀进宫里了?
底下杀声正隆,龚家军占满了去暮城所有的街道,难怪今日的去暮城像座死城,只因弋照霆早料到这儿即将成为战场………
她何德何能让他们为她献上生命?她被卷入这丑陋的皇位争夺,还要这么多龚家军陪葬?
不值……太不值了!
“放开子凛!”弋照霆恼声喝着。
“皇上,看来你还是没搞懂臣弟的意思。”弋天显再将她推出一些,她的脚悬空,肚子就靠在墙上,双手试图攀住石墙,却怎么也抓不住。“把开国玉玺交出来!”
弋照霆双拳紧握着,双眼直盯着龚子凛,然而却没有任何缝隙可以让他出手,他更不肯冒任何风险,就在犹豫不决时--
“把开国玉玺给他,你不是说过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不悔?!”娄战来忍耐不住地吼着。
弋照霆咬了咬牙,抹紧黑眸,抬起的手动了动,突地身体像被什么撞击,教他往前踉跄了一步,禁卫这才瞧见他的后腰插入一把短匕,而行凶的人是--
“……俪人!”应思行惊喊。
俪人死命地将短匕刺入,最终全都隐没。
弋照霆吃痛地大手一挥,俪人随即被抡倒在地。
被压制的龚不悔察觉弋天显抓着自己的力道微松,往后一挣,侧身将他撞开,双脚落在地面,回头便见弋照霆单脚踩在俪人的胸口上。
“住手!”
弋照霆对她的惊叫置若闻闻,像是杀红了眼,大脚不停地用力,踩到俪人呕出一大口血。
“不!”龚不悔声泪俱下地喊着。
“小姐……”满嘴鲜血的俪人朝她伸出手,几次张口,最后终于无力地闭上。
“俪人!”
“来人,将弋天显拿下!”弋照霆抬眼,瞧见弋天显离龚不悔约有几步的距离,忙不迭喊着。
弋天显被射出的弓箭给逼退,接近不了龚不悔,失去手中唯一的筹码,他只能先逃离,沿着宫墙直往城西的方向而去。
“子凛,没事了……”弋照霆笑咧嘴,走近龚不悔,一手捣着腰后。
报不悔瞪着没有生息的俪人,良久才缓缓抬眼看着弋照霆,不斯地摇着头,“你竟然杀了俪人……”
“子凛,朕不是故意的,是她先伤了朕。”他一脸无奈。“不过没关系,死了就算了,朕不会诛她九族。”
“你要是再靠过来,我就跳下去。”她一脚跨上了墙头。
弋照霆蓦地停下脚步,俊脸缓缓扛出笑意。“来人,火箭伺候龚家军。”
爆墙上的禁卫长手一摆,就见沿着宫墙站上一整列的弓箭手,箭头上系着的不再是油火包,而是火药。
“你……”
弋照霆手一挥,燃烧的火箭如火雨般倾落,不管有无射中目标,一接触爆开阵阵火花,底下的龚家军哀鸿遍野。
“住手!”她放声说着。
弋照霆手一挥,弓箭手立刻停手。“过来。”他笑唤着朝她招手。
报不悔豆大的泪水不断滑落,睨向伤重的应思行和娄战来。
“不悔。”娄战来轻唤。
“杀了他!”弋照霆朝娄战来一指,弓箭手立刻就定位。
“住手,你要是敢杀他,我会立刻跳下去……弋照霆,你可以试试看。”她视死如归地站上墙头,风扫得她身形摇摇欲坠,应思行和娄战来紧盯着她,等着机会出手。
弋照霆神色紧张地阻止弓箭手,“子凛,下来,不要吓我。”
报不悔朝他低笑,“你也会怕吗?你如果懂得失去的可怕,你又为何能如此伤我?你伤了我的手足比伤我还痛!”
“子凛,我只是想爱你……”
“你不懂爱,弋照霆,你真的不懂爱。”她闻言失笑。
“如果我不懂爱,你又怎会爱我?”
“那不是爱……那不过是意气用事,那不过是我骗自己,爱人不如被爱……”因为他爱着自己,所以她选择被他爱,让她遗忘被战来忽视的痛,告诉自己也会爱着他,然而……如果那真是爱,她不会在失忆的时候,只想起战来。
她的心里只有战来,残破的记忆只有他的身影,再也容不下其他,遑论这个欲置她手足于死地的混账?
如果不是等着莫求言察觉此处异常赶过来,她又岂会愿意再与他多说一句?
他为什么还不来?她以为这里的骚动必会引起他的注意……难道她猜错了吗?
“你胡说!你爱我,你是爱我的!”
报子凛无情地看着他,思忖着该如何带着应思行和娄战来月兑身时,余光瞥见有抹人影走上宫墙,定睛一瞧是莫求言,她仿佛见到一线曙光,定定地看着他,开口用口形道。“救思行。”
弋照霆察觉有异,回头望去,却听龚不悔启口说。“战来,我要走了,你跟不跟?”
就是现在,她要赌一把!
如果赌输了,龚阀就自由了,不需再为她牺牲,如果赌赢了……她就能带着爱人和手足一起走!
娄战来笑睐着她。“上穷碧落下黄泉,你在……我在!”当她翻身跃下的瞬间。他用尽最后力气朝她狂奔而去,跃下墙头,将她紧拥入怀。
应思行亦往前奔去,却被人拉住,回头一看竟是莫求言。
弋照霆见状,追到石墙边上大喊,“子凛!”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和娄战来相拥……坠落。
而底下坐镇指挥的几人闻声抬眼望去,左不群瞬间提气从马背上跃起,伸出双手托住了往下坠落的两人,但坠落的力道重击着他,他的七孔因此而溢出血来,他使尽全力撑住。
“还有我!”房旭引也跟着跃上,同样伸出双臂托住两人。
接着眼上的还有巩家两兄弟,破澜和应思行的贴侍拾藏,甚至是其他的龚家军,一个接一个,减缓着两人坠落的速度,剩余的龚家军在瞬间变换队形,无视敌军在前,硬是组成了一张人网,托住所有一并掉落的人。
“走!”房旭引呕出一口鲜血,坐回马上,沉声喝令。
受伤较重的几人被几名龚家军带着迅速地策马往前,其余的人断后,整齐划一地从正南御道而走。
“追!”弋照霆发狂地吼着,回头已不见莫求言和应思行,不禁更加恼怒地啦哮着,“把朕的皇后找回来!”
“遵旨!”
但龚家军行动迅速如流星,到了城南的渡口,有的上了船,有的分散走陆路。
楼舫全速前进,却见河面上漂有许多战船残骸,上头可见碎裂的弋风旗帜,正当大伙不解时,突见前方有上百艘的龙形战船,全员戒备准备迎战时,巩玉音瞥见上头挂的是观永和娄月的旗帜。
“大哥,我替你开道了!走吧!”娄予飞站在船首扬声喊着。
躺在甲板上的娄战来这才放心拥紧昏圾的龚不悔。“不悔……这一次咱们真的可以离开了……”
尾声龙王后
回程的路上,众人才知道娄予飞早就领着水师,从弋风南方水域一路北上,遇到守在河面上本是要拦劫龚家军的弋风水师,两军交战却被娄月的水师轻易炸沉,折损了不少上好的船和兵将。
“奇怪,那些战船明明是我设计的,怎会如此容易翻船?”回观永的路上,龚不悔不解问着。
“因为我跟思行提过,要他们找机会对弋风的船动手脚。”娄战来给了解答。
“怎么动手脚?”
“把所有的过水眼都涂上漆。”
“啊……难怪。”船若进水,水却无法排出,会让船重心不稳,也难怪炮台才发射,船便轻易翻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