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替身什么牺牲……为何她的存在得让别人如此委屈?
“会的,等我将一切打理好,我会找回我的褚非。”
“褚非?”
“我的男人。”龚风华态度坚毅。
报不悔直睐着她半晌,最终忍不住道。“那个……对不起。”
“时不起什么?”她笑问着。
“很多……还有我刚刚对你……态度没有很好。”说着,像个做错事的娃儿,小脸垂得低低的。
虽然没有记忆,如今她发觉龚风华对战来没有情意更没有恶意,表面上把话说绝却没有杀气,就像是大姐为了保护家中小妹,想跟他讨一个承诺罢了。
“没关系,我习惯了。”
“不会吧,我跟你关系有那么忍劣?”还是说,她根本就是个被宠坏的女王?
“想到哪去了?”龚风华脸上轻漾笑意。“正因为我们是手足,才不需要在意那些旁枝末节,你可以在咱们面前态意地展现喜怒哀乐。”
凝睐着她温柔的笑,直到这一刻,龚不悔才真正感受到找回家人的安心感。她知道,就算她再任性,龚阀里的每一个人都会包容。
左不群走向前,朝两人比了个手势,她轻呀了声,歉疚地说。“对了,我都忘了你受伤,实在不该交谈太久。”
“是啊,再见到你让我太开心,我都忘了我受伤了。”龚风华表现得像没事一样,任谁也看不穿她掉进流沙之前,胸口已中了一箭。“子凛,你先和不群下去,我有事要跟娄皇子说。”
“你要跟他说什么?”
“嗯……我得想想要跟他要多少聘金才行。”她煞有其事道。
“……龚阀缺钱吗?”
“龚阀什么都不缺,就缺一个女王,如今女王要出阁,他当然得要付出庞大的聘金才行。你别担心,这些事我和他谈就好,你先去休息。”龚风华笑呵呵地说,以眼示意左不群先将她带走。
报不悔边走边不放心地回头,娄战来以笑容安抚着她,直到她走出房外,他才刻意压低声响问向龚风华。
“弋风皇帝以公主之死,要龚阀女王进宫负责?”他作此猜测,是因为风华刻意支开了不悔,刻意不让她知晓这些事。
这法子简单,而且不伤及帝誉。以公主之死为由,硬是逼龚阀女王出面处理,借此将人囚禁在宫中,再找个法子赐死,甚至根本不需要赐死,让底下几个心怀不轨的皇子作乱,说龚阀女王是在混乱中被杀。
报风华疲惫地倚在床柱上,面无血色,笑意却不减,“精明如鬼的娄皇子,还有什么逃得过你的眼?”
“那老家伙真是欺人太甚。”娄战来哼笑着,像是意会什么,突地抬眼,“你要假扮女王回宫?”
见她换回女装,他便觉得有异,如今倒是明白原因了。
“没错,我要回弋风皇宫,将这件事彻底了斩。”
“不会太冒险?”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龚风华低笑着。“这也算是我的最后一项任务,除了要保住子凛,也是要让龚阀彻底退出弋风。”
“弋风皇帝觊觎又厌恶龚阀势力,你这一回去是凶多吉少。”娄战来叹了声。“难怪你不让褚非得知你的消息。”
“他呀……”想起褚非,她脸上漾起淡淡哀愁。“傻子一个。”
“傻的何尝只有他?”
“我们的事你就别管了,好生对待子凛。”龚风华收起哀愁,慵懒勾笑。“倒是子凛以往避你避得紧,像是耗子遇到猫,如令却对你一往情深……也许是老天特意安排吧,让她失了忆,恋上你,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子凛恢复了记忆,想起了弋照霆……”
弋照霆是弋风的荣亲王,当年弋风皇帝下诏要龚家人入质子府当质子时,子凛便是和她一道进宫,后来也不知怎地,竟和弋照霆越走越近,三番两次劝阻无效,才会让她决定趁着送亲时,将她带往娄月,岂料还是避不开弋风皇帝的追杀。
“……走一步算一步。”
“要不待我进宫,我逮着机会便杀了弋照霆那家伙,一了百了,就算有天子凛恢复记忆,恨的也只有我。”
“弋照霆可不是你想杀便杀得了的,他的身边死士众多,况且他又是褚非的表哥,你不怕褚非恨你?”
“那就恨吧。”她无所谓地回道。“他要是越恨我,就越忘不了我。况且我认为龚阀接连出事,绝对和弋照霆月兑不了干系。”
娄战来闻言不由得低笑,“确实,在通往曜见的水路上,我在敌方的船上瞧见了弋照霆的心月复魏碧。”
报风华撇了撇唇,愤愤地说。“混账东西,竟敢利用子凛对他的好感……子凛失去记忆也好,要不背负着这些记忆,也只是痛苦。”
“可不是?所以她只要爱着我就好,其他的都别再想。”
“我即将启程回弋风,到时候子凛就交给你了,请你务必要保护好她。”
“当然。”他视她为己命,自然会尽其所能地保住她。“倒是你要回弋风……要不要我调派娄月的兵押后?”
“不了,娄月一旦插手,就会演变成两国战事,刚好中了弋风皇帝的下怀。”
“娄月的兵力不见得输弋风。”尤其娄月最精锐的兵是水师,这一点绝对是弋风比不上的。
“可问题是你身边有子凛,我不希望战事波及她。”她说着,蓦地捣住胸口,没喊出半个痛字,唯有微皱的眉头泄露她难时的痛。
“风华……”娄战来见状不禁站起身。
“华爷,休息吧,别再说了。”襄伶赶忙扶着她躺下,再回头看着他。“娄皇子,我家华爷伤势才稳定,还请你先离开吧。”
“风华,要不要我帮你?”他突道。
报风华蓦地漾起笑。“不了,我可不希望褚非不开心。”
娄战来一愣,“你……”
“记不记得咱们在鹰漠分坊时遭遇暗算,我受了点小伤,不过让你玩闹地抱了下,我的伤便不药而愈?”在那时,她心里便已起疑,如今他没否认,更印证她的猜想。“一直以来,我们都以为拥有不药而愈体质的人是子凛,但后来我发现……应该是你随侍在旁所致吧。”
当年的曳宿女王,传闻是星子转世,拥有异能,而后第十九代女王闹双胞,一个在娄月,一个在弋风。
子凛小时候受伤,总是不消一刻便痊愈,她还以为是她拥有女王血统,有异能所致。如今仔细想想,当年助娄月创朝的开朝皇后亦有异能,那么姿战来有似乎也就不足为奇了。
“我怎会忘了龚阀大当家心细如发,一点细节都逃不过你的眼。”娄战来彻底认输,打从心底欣赏着龚风华。
那时,他借着笑闹想要治愈她,没想到反而引起她的注意。
“要不然,你以为我怎会放心把子凛交给你?”她相信,愿以己身守护所爱之人的人,绝对能不负所托,“送亲之前,龚阀商宴遭炸药袭击,要不是你,子凛早就不在了,而你的伤是加倍的严重,这些我是看在眼里的。
他用把抱治愈所爱之人,压根不管对方的伤会转移到自己身上,但那时子凛明显地恋着弋照霆,在这种状况下,要不是爱得极深,他又怎会如此甘愿?
“她可以不爱我,也可以不嫁给我,我……只求她活得好。”他越是爱,内心越是卑微,可彰显在外却是讨人厌的嘴脸,只因让她讨厌,总好过她永远不记得。“但现在……我要她爱我,更要嫁给我,在我的臂弯里,谁都伤害不了她。”
报风华笑睐着他,没再开口,娄战来静静注视她半晌才徐缓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