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前也有个很嚣张的贴侍,所以再从上个嚣张的丫鬟,有什么奇怪的?”褚非冷哼。
项予拧着眉,沉痛不已地开口道:“主子,咱们可是一起长大,情同手足的主从,所以我不是嚣张,是忠心,给你建言,是你觉得忠言逆耳罢了。
他掏了掏耳朵,当作没听到。
“话再说回来,龚阀其他主子对她也未免太客气了。”项予轻声提点着,“而且咱们到龚阀这么多回,从没见过龚阀女王,说不定她真如外头所言,身有残疾、貌不惊人,所以一直待在自个儿院落里,而龚阀五个男宠,正是龙精虎猛的年纪,要是身边没一、两个通房丫鬟,日子是要怎么过?”
褚非忖着,浓眉不自觉地紧拢。
温香软王,哪个男人不爱?女王宠幸也要挑时拣日,稚说不定确实需要一个丫鬟解闷……那翻云覆雨的画面霸占住他脑海,教他望向襄伶,眸底多了抹杀气。
“啧啧啧,主子可真是一往情深呐。”项予见状忍不住摇头感慨。
他抬眼瞪贴侍,深情个屁,他和稚之间是用深情形容的吗?。
“如果没有半点情意,你干么嫉妒?你要不要照照镜子,你那嘴脸活像是要把那丫鬟给埋在后院。”
褚非一楞,手不由得拂上颊。刚刚,他真的露出嫉妒的表情?
“像个男人好不好,难道你不觉得窝囊吗?老在那边摇摆不定,你不烦,我都快要烦死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说,你喜欢龚爷,而且已经喜欢很久很久,别以为我信口雌黄,麻烦你自己回想,为了他,你吃了多少回大皇子的醋,又为了他要成为男宠而气到跟他断绝往来,最重要的是,他亲你,你不讨厌啊。”
褚非闻言,俊脸飘上排红。“你偷看?”
“我没有偷看,我光明正大地看,谁要我是你的贴侍,你走到哪我一定要跟到哪,有时就算没贴得很近,但至少也在附近。”是说那一幕也有一点吓到他就是。
“可是我对女人……”
“哎晴,那就是双刀嘛!就跟龚爷一样,男女通杀,有什么奇怪的?”项予快要抓狂了,很想抓住他的肩摇一摇。“他要是不喜欢你,干么亲你?你要是不喜欢他,干么那么在意他?”
褚非听得一楞一楞的,不敢相信自己竟是喜欢那人的……所以,他之所以对稚那么在意,不是因为手足情谊,而是喜欢?
“对他出手啦,只要试一试,你就知道了。”
岸了下,褚非看向那扇紧闭的房斗,内心陷入天人交战。
他不敢相信自己对稚是抱持着那种心思,但种种迹像又显示他对稚的在意确实超乎寻常。
或许,他该学着正视自己的心,就像项予说的,只要一试,他就知道了……
用过晚膳之后,房里的膳食全部撒下,龚风华才心满意足地倚在床柱上。
“风华,我先送要皇子回偏屋。”龚子凛叹口气起身。
“唉,这般不甘不愿……何必呢?”娄战耒轻叹,抓着桌面要藉力起身。
“你干么这样?我哪有不甘不愿?”赶忙揽着他。“叹口气而已,你也有这么多文章可以作?”
“那么,你是甘愿的?”他早就看穿她的女儿身,也对她倾心多年了。
“我能不甘愿吗?”龚子凛不禁扁起嘴。“你是为了保护我才受伤的,我能不管你吗?”虽说这人老是喜欢欺负她逗她,偶尔还喜欢对她搂搂抱抱的,但这事过后,她知道,他是真心待她好的,只是那张嘴为什么没被火药给炸坏呢?
吧脆她找不群讨毒药,把他毒哑算了。
“早知道受点伤就能得到你的照顾,我早该这么做了。”
“你要是自个儿弄伤的,我才不管你。”
“那我只要时时跟在你身边,就有得你照顾了。”
“你少诅咒我。”
两人拌嘴的声音渐远,一会又有人开门入内,龚风华一抬眼,就见苦着脸的房旭引。
“褚非还不走?”她笑问。
“是呀,不管我怎么明示暗示,他一律装傻。”他真的觉得好挫折,自己这张笑脸从没出过差错的,怎么就对褚非一点作用都没有,拉着张椅子在她面前坐下,他才压低声音道:“不过褚非说他已经知道谁是幕后主使者。”
“喔?他说了什么?”之前船宫回报,褚非带人上了那艘沉船,她就知道他是在追查此事。
“没说,他说要当面告诉你。”房旭引苦笑连连,“风华,怎么办?思行说,他查不出什么,就连被火药波及的方圆一公里内,他全都搜遍,也没有半点蛛丝马迹,要不要干脆问褚非?”
她垂敛长睫思忖,却突然听到陶笛声。
“谁在吹陶笛?吹得真好”房旭引月兑口道。
报风华没好气地睬他一眼,“你现在是在嫌弃我吹得很糟就对了?”
“风华,人没有十全十美的嘛,不过……”他顿了下,“这不是那首……”
“秦风……无衣。”她呢喃念看,“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那傻子!她垂眼,笑得苦涩。
他头一次吹给她听的曲子就是这一首……无衣说的是同袍之情,而今他再吹这曲子,是要提醒她两人间的同袍之情吗?
可她想要的,从来就不是同袍之情。
也许,她应该跟他把话好好说开才是。
第七章再明定情(2)
“这褚都督倒也是个文武兼备之才,只可惜了,他和荣亲王走得太近。”房旭引叹了口气,“说到这事,我突然想到,仙宁公主和亲一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依我看,这事到最后,恐怕还是得走一趟。”龚风华看向窗外,尽避窗子紧闭,但她仿佛瞧见他孤单的身影,那般令她不舍。
“公主和亲事关重大,走鹰漠会不会太冒险?那儿不但有流沙还有山贼……”
“放心,鹰漠我熟得很,至于山贼,我会多带一些人手,也趁这当头,你们把一些人全移往观永和耀见。”她得算算把时间拉多长,好方便他们行事。
“我倒觉得你这一走,刚好方便皇上私决龚阀。
“所以,我要带子凛一道走。”
房旭引一怔。“不好吧。”
“这是个险招,但是唯有将子凛给移往耀见安置,我才能真正放心。”话落,瞧他欲言又止,她笑道:“放心吧,旭引,当年应长老将子凛交到我
手上时,我就已起誓必用命保全她,而这些年,我可有出过差错?”
说穿了,她是正牌女王的替身,在危急的情况之下,她必须用命去保全子凛的安全。
“就怕你有力有未逮的时候,就像这回楼舫爆炸,要不是有娄皇子在……”他突然顿住。
“对,就因为这趟娄战耒会回玺月,我才决定带子凛一道走。”她整理着身上的衣袍,勾笑道:“子凛是龚阀的女王,就算赔上我的命,也要保她毫发无伤。”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么我就把这事告诉思行和不群。”
“好,你出去时,顺便帮我把褚非叫进来吧。”
一直在旁服侍的襄伶不禁微皱起眉,“华爷,不妥吧。”
“无妨,这事总不能一直悬着,他心有愧疚……我就让他说清楚。”龚风华轻拍着她的芋,“去泡茶来。”
襄伶想了下,终究还是跟着房旭引一道离开。
一会,脚步声由远及近,龚风华抬眼就见他开门走了进来,“嘿,褚非。”她笑盼着他。
她看过他笑眯那双迷人的桃花眼,也曾看过他怒目喷火的质问自己,而此刻,那眸底鸭满毫不遮掩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