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为我还没遇到心动的人。”事已至此,他豁出去了。
他非要找到饶亦骅买通内务监所得到的宫中珠宝不可……为今之计,就非得要朝饶千金下手才行。
凤翎心头发痛着,却只能垂睫不语。
“喔?”
“大人,他这是尚未遇见饶千金才这么说,如今遇见饶千金这般绝色……”晁献乙在旁敲边鼓,等着鱼儿上钩。
“本府要是能得此佳婿,岂不是三生有幸?”饶亦骅呵呵一笑。
“爹爹!”好一会没出声的饶珠仪娇p着。
“金大少,我这女儿正值二八年华,是娇蛮了点,但要是面对心仪的人,她可是乖巧得很。”
“爹爹,讨厌……”饶珠仪羞得站起身,赶忙离席。
金如玉见状,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潇洒起身。“不知道大人介不介意我去请令千金回席?”
“去去去。”饶亦骅笑着道。
朝他微领首,金如玉看了凤翎一眼随即转身离去。
无妨,晚一点再跟她解释吧……
“来来来,大家喝个痛快。”饶亦骅举杯,所有人都跟着举杯。
凤翎陪侍在旁,脸上堆满笑意,内心却是无比凄怆。
第11章(1)
饶亦骅初上任,打算大开筵席三天,于是留下花娘和十一县官,金如玉和晁献乙自然亦在留宿名单之内。
所有人皆住在后院,后院隔着一座跨桥,分为东西两大院落,花娘在西院其余男子皆在东院。
凤翎身为花魁,在西院里单独分得一个小院落。
她疲惫地坐在床上,尽避已沐浴饼,却依旧洗不去饶亦骅沾附在她身上的恶心气味。
“小姐,絮姨实在不该强迫你来,结果让你在这里撞见金大少。”紫蝶擦着她的发,叹道。
虽说她没到主屋大厅,但刚才寒烟阁的花娘全数到这儿歇息时,她听其它花娘说起了金大少有意攀饶家这门亲事。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
她知道絮姨的难处,再加上新官上任三把火,要是不趁这当头打好关系,往后什么事都不好做了。
“那金大少……”
“别提了。”直到现在,她心底还在生气。
他说要请饶千金回席,可这一找……直到筵席结束都没见到他的人,而她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饶亦骅给甩掉的。
没护在她身旁就算了,竟然连筵席结束了都还不见踪影……
最令人气愤的是,饶亦弊能够从京城月兑身竟是金家从中相助,这说来……实在是太讽刺了。
她得知饶亦骅要来起了报仇的心,又因他被贪污案困住而打消念头,想要得到自己的幸福,如今却因为金家让他得以月兑身上任……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因缘,才让事情出现这般无法预测的结果?
而饶亦骅……八年了,他苍老得让她第一眼认不出,而他自然也记不得她就是当年从他刀下逃过一命的凤家千金,对吧。
现在——她到底该怎么做为
“小姐,你不要胡思乱想。”紫蝶见她好半晌都没吭声,蹲到她面前低声说:“小姐,不管怎样,能够离开寒烟阁,对小姐才是最好的……待在那里,你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灾厄会发生。”
“你说到哪去了?”
“小姐,我不清楚金大少的为人,可是至少……他应该不会像那朱书德那般对小姐才是。”
凤翎轻呀了声,轻抚着她的头。“紫蝶,你很怕我又遇到那事?”
“嗯,那好可怕的……那天要不是有金大少,我根本救不了小姐。”说着,眼眶已经泛红。
她不禁没好气地说道:“没事,都过去了,你这小爱哭鬼,什么事都能让你掉泪。”
“人家害怕嘛……”
“不用害怕,不管我出不出阁,我绝对不会让你受苦。”
“小姐,我担心的不是自己。”紫蝶气呼呼地说。
“我知道,逗着你玩的。”笑着说完,凤翎不禁轻叹,她是染上金如玉的恶习了,学他一样逗着人玩。
“小姐……”话到一半,听见敲门声,紫蝶不禁紧张瑟缩了下。
“谁?”她沉声问着。
这儿毕竟不是寒烟阁,外头没有护院守着,有人闯入也不是不可能。
“凤姑娘,我家大少有请。”
并也的声音,让房内两个人皆松了口气。
“不去。”她哼道。
“凤姑娘……”
“跟你家主子说,这儿不是寒烟阁也不是金府……要他记住棒墙有耳,人言可畏。”她缓声道。
气恼是有的,但她更不希望和他的谈话又被人给偷听,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毕竟,她并不是很清楚他到底想做什么,不想坏他的事也不想气坏自己。
“可是……我家大少急着要见凤姑娘一面,就在两院后头,靠近后门的小花园里,这时候没人在那儿,有我看守着,不成问题的。”
凤翎忖了下,既然如此,去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也好过胡思乱想。
见她起身,紫蝶赶忙替她取来外衫,替她穿上,再快速地编起发盘好。
“紫蝶,你留在这里。”
“可是小姐……”
“你别怕,要是有人真闯进房,大声喊叫便是。”知道她怕生,所以凤翎细心交代着,“絮姨她们就住在隔壁院落,你一喊,她们会听见的。
“喔,小姐,你要早点回来。”
“嗯。”
凤翎跟着并也来到两院后头的小花园,这儿没有悬上灯笼,只能靠月光依稀看见里头花团锦簇,闻得见香气缭绕。
一座石亭,就位在花园中央。
“凤姑娘,这边请。”并也指向石亭内。
她微眯起眼,果真瞧见那月牙白的身影,像抹朦胧月光。
深吸口气走向前,便见金如玉已经走到亭外,不带笑意的眼眸上下打量着她,彷佛在确定她——
“金如玉,你这是什么眼神?”她恼怒道。还没开口,光是他的眼神就令她发火,彷佛他正在检视她是否背地里做了什么。
“你沐浴饼了?”他哑声问。
虽说他明知她不可能和饶亦骅亲近,但没问个清楚,他心里就是不踏实。离席时,名义上是要请饶珠仪回席,但他不过是要趁机接近她,而她也适巧邀他到她的院落坐坐,如此大好时机,他岂会放过?
然而饶珠仪缠着他不放,教他费了好一番工夫才离开,回主屋时才发现,筵席早已经散了,听并也说,她是和饶亦骅一道离席的。
这事让他心里极不舒坦,明知道不该趁夜找她,但没问清楚他肯定无法入眠。
“我不能沐浴吗?”凤翎冷凛着脸反问,“难不成我要沐浴,还得要金大少点头同意?”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又是什么意思?”
面对凤翎的咄咄逼人,金如玉微恼道:“你今天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你答应过我,不再陪侍。”
“是吗?我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她哼笑着,尽避不施脂粉,美目依旧勾魂。“出现了又如何?我并没有阻止金大少追求所爱,不是吗?”
“我并不是……”
“逢场作戏,是不是?”她笑得妩媚。
“凤翎!”
被他一吼,她更是忍不住怒火,“更让人不敢置信的是,你金家竟然帮助饶亦骅那个狗贼!”
这话一喊出,守在外头的并也,赶忙绕了圈,就怕声音太大,传到外头去了。
“你……”金如玉怔住。先前她认得出饶亦骅时,他便觉古怪,如今再听她这么说……“你认识他?”
“岂只是认识。”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拉着她进石亭。
凤翎恼火地挥开他的手。“你在乎吗?你不是只顾着和饶千金聊得愉快,就连筵席结束都没见到你的人。”
知道自己不该动怒,可他的态度无疑是火上添油,让她压抑的怒火彻底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