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嚎……”他哑声轻喃。“天喜那里诊断得如何?”
“卫姑娘说,龙二夫人的身上本来就有残毒,如今是毒上加毒,状况不妙,但已经派人去找卫大夫过来了。”
金如秀黑眸冷鹜得教人打从心底颤抖。
“龙静呢?”
“卫姑娘说,幸好龙二夫人护着她,她才没吸入太多毒气,只是人现在还昏迷着。”并成叹了口气。
金如秀轻轻地点点头……会儿突地掀唇哼笑了声。
“二少?”
“高招啊,连我都敢讹。”金如秀回过身,吐出的语调邪诡可怕。“并成,你可知道讹我的下场是什么?”
并成不解地看着他,根本搞不懂他这么问的用意,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二少动了杀机。
“他死定了。”金如秀语气森冷。
“二少,夫人说了,万事要三思而后行。”并成难得正经地劝道,甚至打算只要他有任何奇怪动作,他会不计代价地挡下他。
“我想好了。”金如秀黑眸流动的光痕危险而凶残。
“二少不如先去看看龙姑娘。”
“天喜在我很放心,况且待会卫伯父就到了,我不是大夫,待在那里也没什么用,倒不如趁现在……清理门户。”
阿清的身上有龙静亲手做的香囊,寻常人也许距离一远就闻不到,但他可不。
金如秀嗅着气味,缓步往外走,下了长廊,信步朝主屋的方向去。
并成不敢离他太远,跟在两步之后,只见他来到兽圈边的凉亭。
他不解何谓清理门户,难道二少怀疑金府里头有内奸?
阿清正蹲在凉亭旁摘花,金如秀缓步走近,勾笑喊着,“阿清。”
阿清抬眼,傻气的笑挂在脸上。
“你在摘花?”
“嗯。”他用力地点着头,那模样看起来确实像极了天真的孩童。
“很好。”金如秀笑眯眼,靠近圈子的栅栏,朝里头发出兽吠声。
几只豹子随即飞奔而至,庞大的身躯拉长,前脚趴在栅栏上头,不断地呼应着“昆仑,过来。”他抚着昆仑的头。
昆仑后脚一蹬,优雅地跃出栅栏外。
金如秀抚着它的头,亲了亲它的颊。“今天大伙都在忙,肯定没人给你喂食,所以,去吧!”
他一弹指,昆仑随即扑向阿清。
阿清吓得目瞪口呆,无法反应,人已经被巨大的豹子给扑倒在地,张开的大口往他肩上一咬,教他发出了尖锐的叫声。
“二少!”并成急步走来。
金如秀扫开并成,如鬼魅般在阿清身旁走着,笑问:“阿清,疼吗?”
阿清痛眯眼,不解地看向他。
“叫阿清你不回应,那么,也许我应该叫你……”他顿了顿,收去笑容的俊脸在逆光之下异常慑人。“池正泰。”
阿清眼眸一缩,心口一窒。
“昆仑,饿了吧,千万别客气,这个人就当是我赏给你的,带回窝里,和你的家人一起品尝,味道我是不敢保证,但姑且填填肚子吧。”话落,他转身欲走,昆仑咬紧了阿清,状似要将他叼起。
“金二少,饶命啊!”他终于发出求救声。
金如秀略回头,冷厉的表情仿佛看着一具尸体般淡漠。
“我为什么要饶你?”
“我……”
“你怎么有脸求我?当你一而再再而三地下毒手时,你就该猜到你会有今天的下场,不是吗?”说来他也真是糊涂了,竟然压根没防备他,将他留在府里,让他自由来去,却没想到竟是留下了祸。
“你已经都知道了……”池正泰颤栗不止,视线飘移,不断找着月兑身之法。
“不,我知道的不够完整,但我也没兴趣知道你是怎么搭上龙家大房的,只要你敢伤害龙静,我就会让你承受加倍的痛,我不会那么简单地要你的命,而要你尝到被撕裂被吞噬的痛楚。”
池正泰看着他半晌,咽了咽口水,“你要是杀了我,就没人能在府尹里指证龙家大房所为了,只要你饶我一命,我保证我会在府尹大人面前吐实,绝对会还龙静一个公道。”
入烽城的王家药材行是龙家大房夫人的娘家,三年前她回娘家省亲时,他刚好瞧见她从仓库里拿了一些半夏。药草里头,有许多种都是药毒并存,可以医人亦可杀人,所以他提醒了几句,从两人对话中,他发现了她的意图,于是两人达成协议,她给他钱,他给了她建议……种更具毒性的药材。
两年前,大房夫人更出了高价要他来到崆峒城,伪装成傻子进行毒杀,目的就只为了得到龙家所有的产业。
大房夫人给的价钱实在高得迷人,让他无法不沉沦。
可没想到再完美的计划也会有露出破绽的时候。
“你包未免太看轻本少爷了,本少爷要一个人死,还需要这般大费周章。”他哼笑着。
“你要是杀了我,你也会背负杀人罪!”他惶恐不安地虚张声势。
金如秀笑眯了黑眸。“我不想脏了我的手,所以……你是不小心踏进圈子,被我的豹子吃掉,……切与我无关。”
池正泰恐惧到了极限,不再央求,反正注定都是死,他也要他不快活。
“金如秀,你以为龙静喜欢你,可我告诉你,龙静当初要买的并不是你的种!她要的是你大哥金如玉的种,我亲耳听见的!”
金如秀定定地看着他,似笑非笑地道:“那又如何?”他早就猜到了,龙静先前的反应就让他察觉有异,但无所谓,只要她要他,他一概既往不究。
“你……她根本不爱你,她要的是你大哥,你不过是阴错阳差……”
“尽避要嘴皮子吧,你能说话的机会不多了。”他敛笑的脸森冷无比。
“你……”眉头爆开无法言喻的痛楚,池正泰甚至听见了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不由得虚弱地嘶哑喊着,“不……救命……”
金如秀一个弹指,昆仑立刻咬起他跃回兽圈里。
不一会,里头传来池正泰的哀嚎声,最终恢复平静。
并成直睇着他冷酷的面容,这还是他头一次捉模不到二少的思绪,那神情教人冷进骨子里不由自主地颤抖。
来到桃花源的寝房,卫天喜和卫子礼父女仍在里头。
“伯父,她的状况如何?”金如秀哑声问。
“她嘛没什么大碍,只要好生静养一段时日就好,不过……”卫子礼沉吟着。“她母亲的状况可就不乐观了。”
“伯父妙手回春,岂有救不了的。”
“你太看得起我了,就等吧,我已经施了银针阻止毒烟入心,但到底能不能清醒,我也没把握。”卫子礼苦笑着,看着状似沉睡的龙静。“她的话,三天之内一定会清醒,但她母亲要是半个月内都醒不来的话……你就准备吧。”
金如秀沉默不语。
“难为你了。”卫子礼拍了拍他的盾。“我去跟你爹娘聊儿句。”
“多谢伯父,天喜,辛苦你了。”
卫天喜为自己没能帮上什么忙而叹口气,拍了拍他,跟着父亲的脚步一起离开。
卫家父女一走,坐在床畔的巧瓶就紧张地抓住龙静的手,生怕金如秀一个动作,她和龙静就会没命。
金如秀冷冷地看着她,再看向满脸憔悴的龙静,不禁想,等她醒来,他到底要怎么跟她说这个恶耗?
而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龙家大房搞出来的,他绝对要龙家大房付出代价!
“你不要再靠近我家小姐,我家小姐会遇到这些事全都是你害的。”见金如秀靠近,巧瓶起身勇敢地站在床前,粉拳紧握着,仿佛只要他有点动作,她就会豁出性命阻挡,保护小姐。
金如秀抬起冷沉的脸看向她。
他害的?
“如果不是你杀了那些人,把小姐带走,我又怎么会回府要二夫人过来,那是你的仇家,跟我家二夫人和小姐一点关系都没有,都是你害的!”巧瓶哽咽怒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