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贞,你醒了!”
眼前是一张非常帅气而熟悉的脸孔,她不禁哑声喊道:“哥?”
“太好了,你终于醒过来,你等一下,爸妈去买晚餐,我马上叫他们过来。”于立颉喜出望外地往外跑去。
于观贞看着现代化的单人病房,她不能理解自己怎会回到现代。
她如果在这里,那个戴银儿呢?孩子呢?秀外呢?
想起他的哭喊声,想起失去孩子,悲伤在胸臆中不断地漫开,直到淹过她的呼吸,让她喘不过气。
“啊……”绷到极致,她像个初生的婴孩,放声大哭着。
“观贞,不怕不怕,妈妈在这里,不哭……”跑进病房内,于妈妈不舍地将女儿抱进怀里。
“妈……”她用尽力气地哭泣。
她太自以为是了,以为自己强势得保护得了任何人,岂料她是半点本事也没有……孩子是她害死的,死在她的自以为是下!
“这孩子从来不哭的,怎么会哭成这样?”于爸爸担忧道。
“爸,一定是因为隔壁引爆瓦斯时,那瞬间的冲击力造成了她的恐惧。”
“唉,怎么会这样?”
于观贞没有辩驳,因为这是她有记忆以来,头一次哭得不能自己,毕竟她失去太多,多得教她如此伤心愤怒。
可是,她知道,再多的泪水也无法洗刷她失去的悲伤。
“我帮她打了镇定剂,先让一场觉平复心情,要是再有什么状况,就赶紧按呼叫铃。”
“谢谢医生。”
于家人送医生出病房,随即分配着今晚的工作,最终,敲定由于立颉在医院陪她,两老先行回家。
确定妹妹在熟睡中,他这才送着父母离开医院。
而被打了镇定剂的于观贞,在半梦半醒之间,依稀瞧见一个男娃从病房门口走进来,浓眉大眼的模样和金秀外有些相似。
她瞧着,突然听到他喊,“娘。”
于观贞怔住,感觉心跳飞快。
“谢谢你,娘,我要走了。”
“你要去哪?”她翻下床。
那男娃没开口,迳自朝门外跑去。
“别走,孩子,别走……”她跑得跌跌撞撞,却坚持要追。
她习惯了他在她体内成长的感觉,她已经拥有身为母亲的自觉,她真的想当他的娘……她是如此愧疚自己未能保护他,如果再有一次机会,她保证,她绝对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他!
追到长廊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灯火瞬间熄灭,隐约中,她听到广播,“隔壁栋的医学大楼发生爆炸,所有人请往A栋疏散!”
她不管,只想要找那孩子,她与每个逃难的人擦身而过,走过弯曲的长廊,黑暗之中,她竟能看见他的身影,快步向前,一把将他抱进怀里。
“别走,我保护你。”她哭喊着。
“你真的想保护我?”
“如果再有一次机会,我发誓,一定会保护你。”
“真的?”
“我发誓。”
那男娃看向远方,突道:“好,我相信你。”
下一刻,爆炸声震天价响,她瞧见火花带着强大的气劲逼近,瞬间,她失去意识。
医院乱成一团,消防车更已在发生爆炸的医学大楼外待命。
于立颉一得知消息,立刻冲回病房,却怎么也找不到妹妹。
直到火势被扑灭,消防人员进入现场鉴识起火点,顺便确定是否有伤亡人数,而医院也在清点伤患人数,确定除了于观贞之外,所有人都按照广播指示疏散到A栋。
其中一名护士道:“在第二次爆炸之前,我看见她拚命往医学大楼的方向跑,跑得好快,我根本顾不及她。”
消防人员并未在医学大楼找到任何伤亡的人。
于观贞,就像是从人间蒸发一般,不见踪影。
第十五章谁是大娘?
黑暗之中,声音由远而近,敲进她的耳里,让她慢慢有了知觉,也分辨出那声音是类似市场的嘈杂声。
这份认知教她有些疑惑。
医院和她家都距离市场很远,为什么她却觉得那声音近得像是在眼前?
缓缓地张开眼,眼前是一个个身穿简朴衣裳的姑娘,正对着她指指点点。
于观贞先是一愣,之后看向四周,发现自己竟是躺在一栋建筑的后门边上,而身上竟还穿着病人服。
天啊,这回她竟然是整个人穿越而来,可……这是哪里?
会不会是来到不一样的年代?
正忖着,有抹阴影接近她。“喏,罩件外袍吧。”
于观贞抬头,不禁瞪大眼,“幸怜?”
幸怜一怔,赶忙抽回手。“你是谁,怎么会认识我?”
她的答话,让于观贞确定自己没有认错人,但她会有所迟疑,那是因为幸怜看起来沧桑了许多。更奇怪的是,这里不是金府,路上还有人潮走动,可幸怜怎会出现在这里?
“我……以前曾在金府当过丫鬟。”她反应极快地回答,“曾经瞧过你。”
“原来如此,所以你也是被赶出金府的?”幸怜闻言,将一件旧衣衫递给她。
“也被赶出金府?”她接过衣衫,套上之余,不解地低问着。
言下之意,岂不是说她被人给赶出金府?
可是,是谁赶她走的?
“你问这话……”
“幸怜,走了,还跟她嘀咕什么?”
于观贞循声望去,惊见容婧从后门走出,一身简朴打扮,看起来像是个丫鬟。
她呆住,来不及把话问清楚,幸怜便已经走进后门里。
疑惑地伸展四肢,于观贞站起身后,看向四周,绕到前头,才发现这原来是一家花楼……她攒起眉,不能理解到底是谁把她们赶出金府。想知道答案的话,上金府一趟是最快的,更何况,她还有更重要的目的。
走到大街上,她按着有记忆的路走,压根不管自己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有多少人对她指指点点,她只知道自己回来了,要赶紧找到那个男人,绝不让他再用那么哀伤的声嗓呼喊着她。
走着走着,看了看天色,感觉天快黑了,气温整个骤降,她不由得摩挲起自己的双臂。
敝了,四、五月天,有这么冷吗?
疑惑间,她找到了熟悉的路,一路半跑半走的,等她回到金府时,天色早已全黑。
看着那熟悉的朱门,她忽然五味杂陈。
上次走出这道门时,她是被强行拖走的,那伤痛还在她心里,但她冷静地想了想,现在的她是以于观贞的身份出现,而不是戴银儿,不会再被误解了,况且这回是那孩子特地带她回来的。
于是,她伸手敲,不一会,有人开门,但她并不认识对方,只能礼貌性地问:“请问你家少爷在吗?”
“你是谁?”小厮口气不善地问。
“呃,能否请你通报,告诉你家少爷,就说,观贞回来了。”她告诉过他真名,后来他也都是唤她观贞的,这么说,他应该会知道是她。
却见那小厮掏耳,摆了摆手赶人。“去去去,想不到现在还有人用这名字想要混进府来。”
“嗄?”她一头雾水地看着他。
“大娘,你快走吧。”
于观贞原想开口,但一听到“大娘”两个字,不禁倒抽口气,正想和他理论的当下,有辆马车逼近,停在门口,走下的人竟是晁岁真。
小厮见状,赶紧将她推开,迎上前去。“晁爷。”
“你家少爷呢?”他淡声问着。
“这时分恐怕还在花绛楼里,要不要小的派人去告知爷儿一声?”
“不用了,我去一趟便成。”
小厮一脸抱歉地再三哈腰,再抬眼打算赶走那大娘时,早不见对方踪影。
而当晁岁真回到马车上时,才发现竟多了一个姑娘。
“晁爷,带我去见秀外。”她轻声道。
晁岁真沉着脸看她。“姑娘,你和秀外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