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听的,可不是从你嘴巴说的。”乌灵盯着上官凌直笑。
他无奈地闭了闭眼,真不知道该拿眼前人如何。
从第一次见面,乌灵的态度始终没变,尽避外表冷淡看似无情,但实际上非常坦然热情,从不掩瞒自己的情意。
只是,在众人面前,如此大喇喇地表白,实在教他有点不知所措。
“舅子,乌灵好歹是个西防大将军,你可得要善待。”李彧炎勾笑道。
上官凌走近他,咬牙低声问:“是谁给乌将军媚药的?”
“嗯?舅子,太小声了,我听不见。”他掏掏耳朵,要他再说一遍。
媚药?他不过是一时好玩,从凌的药箱里取出一颗交给乌灵而已,天晓得真的会派上用场?
“你给我记住!”
“记住什么呢?记住媚药的滋味有多教人难以控制吗?这药可是你自个儿炼制的,不关我的事。”
算是一报还一报?不,他可没那么坏心眼,纯粹只是希望乌灵拖住他一晚,好让他可以搂着小满儿入睡,谁知道……哈!
紧搂着明小满,李彧炎相当满意两人如胶似漆的亲密,嘴上还不饶人的催促上官凌。
“还不快谢谢乌灵?乌灵对小满儿的心思,就连我都铭记在心,你怎能连一声谢都不说?”
“是啊,乌灵人真好。”明小满好感动,好久没遇见对玄人这么友善的人。
上官凌叹口气,看向乌灵,正要开口之际,便见褚善从来时路上奔来,一见着他们便急喊,“爷!圣旨到!”
李彧炎微扬起浓眉。没想到他不急着进宫,宫里倒是急着找他了。
也好,早点处理完毕,早点回衔月城成亲吧。
射日皇宫,毓庆殿。
深殿气势辉煌,就连墙面都缀以珠宝金银图饰,极尽奢华,也让李彧炎眯起了眼。
抱候多时后,身后突地传来太监的唱吟声。
“皇上驾到。”
深吸口气,他回身,单膝跪下。“白州子弟李彧炎见过皇上,皇上万岁。”
“起身。”苍老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谢皇上。”他垂敛眼,等皇上从身旁走过,才徐徐起身,回头看向坐在黑檀宝座上的幸宁皇。
幸宁皇龄近垂暮,双眼泛黄,充斥血丝,脑满肠肥的身形将金黄龙袍绷得变形,也更显臃肿。
李彧炎垂着眼,尽避明知他是皇上,却对他难有敬意,只是身为白州子弟,他亦不能逾矩,免得祸延宗亲。
“李彧炎。”
“在。”
“朕特地赐婚,将初及笄的玉凝公主下嫁与你,婚期必须赶在年节之前,朕决定就在这个月的十八号,在宫里举行。”幸宁皇说得理所当然。
李彧炎因他的态度愈发不快,沉声道:“回皇上的话,草民无法迎娶公主。”
“大胆!”
他抬眼,乌瞳透着难掩霸气。“恕难从命。”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违抗朕的指婚?难道你不怕李家会因为你的一意孤行而受害?”幸宁皇细长的眼瞠圆。
“皇上要是敢动我白州子弟,我便将李家产业全数撤出射日!”他气势傲人,一点也不畏惧的回嘴。
此话一出,一旁的两列太监全都抽了口气,难以置信一介平民竟敢怒犯龙颜至此!
第8章(1)
“……你在威胁朕?”良久,幸宁皇哑声质问,眸露凶光。
“不。”他毫无惧色地迎视,双手负立在后,态度不卑不亢,却难掩他与生俱来的威严。“只是请皇上莫要为难。”
“朕将最疼爱的公主指给你,你竟说朕在为难?”幸宁皇眯起眼,撇唇怒道。
“你真以为你富可敌国,就能连朕都不放在眼里了?你可知道朕现在便可以抗旨一罪将你拿下?”
“皇上口衔圣意,自然无人能够拂逆,但是——”李彧炎勾起笑,有几分不可一世,更有几分狂嚣邪谵。“李家在亚域拥有数百马队及船队,矿场商行遍布,底下十位大掌柜向来只认令和印,不认人,就算皇上将我押下,将我斩立决,皇上也会立刻失去李家所有庇护。我死不足惜,但是皇上的皇朝恐怕就要倾倒了!”
亚域大陆分为东西南北四大区块,射日皇朝不过是中域地带的一个国家,而如今李家的产业已遍布亚域,他更是被各国君王奉为上宾,所有人莫不盼望他能够定居在他国,在这种情况下,他拥有不败的优势,谁也别想威胁他!
这是他爹的谆谆教诲,他一直铭记在心,就是预防有朝一日,有人傻得想动他。
为了守护自己最重要的东西,他必须让自己立于无人能撼动的不败之地才行。
“……大胆李彧炎,你是真的不把朕放在眼底了!”幸宁皇气得重拍宝座,蓦地站起身。
“皇上息怒,我并无不敬之意,只是想告诉皇上,三思而后行。”最末五个字,他说得语重心长。
皇上对李家到底抱持着什么样的心思,他并不是不知道,但不管他有无迎娶小满儿,想法从一开始就没变过。
皇室的贪欲永难餍足,他给得愈多,只是将他们喂养得更贪得无厌,而皇朝百姓却依旧受苦。
与其把银两撒进皇宫,他宁可广泽天下!
“大胆刁民,竟冒犯龙颜,来人啊,将他拖下去!”守在殿外的三皇子听不下去,率先冲进殿内,重声咆喝。
殿外侍卫随即跑进,李彧炎神色不变地注视着他们,直到皇上低喊。
“全给朕退下。”
“父皇!”三皇子不满地叫了声,可最终还是屈服在父皇的命令之下,悻悻然地离开。
李彧炎垂敛长睫,等待着幸宁皇的答案。
“李彧炎。”
“在。”
“这婚事……就算了。”
“皇上圣明。”他低声道,等着下文。
“但是,你必须再上缴五百万两黄金。”
他不禁冷笑。皇朝偶有天灾小祸,谈不上什么强盛,但至少安稳,在京城的寻常人家,一家四口一年的花度大约在三两黄金……他上个月才刚缴入五百万两黄金,如今还要追加五百万两黄金,也真亏他说得出口。
“回皇上的话,我已将五百万两黄金缴入。”他轻声说。
“喔?”
“我来京城的路上,在青州和中州交界之处遇见了山贼,从他们口中才知道中州百姓被靖王爷课重税,人民怨声载道又苦无求救之法,不得已才结伙成为山贼抢劫,于是我便以皇上的名义将五百万两黄金交给了中州百姓,为此他们莫不欢欣鼓舞,直说皇上圣明。”李彧炎轻勾的笑意掺着几抹戏谵。
“你!”
“皇上,这安排可让皇上更得民心,想必皇上应该会认同我的做法,对不?”
他笑眯了不怒而威的深瞳。
幸宁皇怒也不是,赞也不是,只能憋着一口气,差点闷死自己。
“真不知道中州的靖王爷到底是如何处置我上个月缴去的五百万两黄金,这事还请皇上别忘了追究。”他双手一拱。“皇上,请容我先告退。”话落,他转身就走,背景昂藏潇洒,气势傲人,看在幸宁皇的眼里,倍感威胁。
才刚回到宅邸,便见明小满撑着油伞站在门口,李彧炎一下马车,随即将她拉进怀里,摩挲着她的双手。
“不在屋里待着,在这里做什么?”被她冰冷的小手惹恼,他横眼瞪向她身后的上官凌和褚善。“你们两个在干什么?为何不带她进屋里?”
她一双小手软若无骨,如今冻得发硬,甚至还微微抖颤,教他心疼极了。
“她那倔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上官凌啐了声,褚善则是觉得有违使命,愧疚地低下头。
“哥哥,别骂凌和褚善哥了,你和皇上说得怎样了?”明小满心急地问。“皇上有没有为难你,他是不是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