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电风扇坏了,别碰,要是漏电就糟了。”
“……”现在是什么状况?她垂眼瞪着被分尸的风扇。
“快点,不是要吃药?”他笑眯眼,拉着她回到床边,顺脚将床边那张椅子踹倒,直接将她拉上床。
唐家凌呆若木鸡,完全感受到他的态度明显改变,这感觉,仿佛在对唐嘉乃耍赖。
怎么会这样?
她不知所措,只能佯装视而不见,继续解药袋,然而他的视线像是X光般,从上到下不断扫描她,看得她心虚不已,手颤又直冒汗,而手中的药片却偏偏像是在跟她作对,怎么抠也抠不出来,直到一只长臂横过,她想也不想地将药片护在胸前。
“不准再丢药!”她娇斥。
“……谁说我要丢药?”他咂着嘴,抢过药片,倒出药,随即再将剩下的药丢还给她,然后自动自发地将其他药袋中的药一并集中在小纸杯里头,再然后——
“喂我。”
她定定地注视着他半晌,用力稳住蹦噪的心跳,问:“你是不是把我错当成嘉乃?”
她绝不能在这当头功亏一箦,不能让他看穿,不能让他拿下半辈子当成弥补她的筹码。
不是吗?三个字差那么一点点就月兑口说出。段凌桀微眯起黑眸,没放过她张牙舞爪的防备。
为什么要对他防备?难道他真的错认了?
从空难中存活的机率微乎其微,但是太多迹象让他愿意孤注一掷,只是与其态度强硬地逼迫她承认,也许换个方式会更好。
“……我只是代替嘉乃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你不要把她投射在我身上。”她哑声说,铁了心欺骗他。
段凌桀眉头皱了下,随即扯开闲散的笑。“我只是想要个朋友,这也是苛求了?”
“朋友?”她疑问。
“一个可以让我安心,让我……可以重新来过的朋友。”
“……我可以吗?”
“当然,有你在身边,让我感到自在,再加上你是嘉乃的堂妹,让我觉得格外亲切。”随口捏造的谎,他说得脸不红气不喘。“虽说已经过了五年,但……也不过才五年,有个人陪在我身边,可以让我慢慢调适自己。”
注视着他的表情,确定他的真诚,唐家凌才拖着长长的声音说:“你可以找苏小姐陪你。”这是她的计划,一旦认定,就不回头了,然而,要替最爱的人作媒,这感觉简直是……心如刀割。
“关她什么事?”他表面上不动声色,脑袋已经开始思考着,她是否是因为对他有所误解,才不愿意向他表明身份。
“她不是你的女朋友?”
“不是。”注意到她只是满脸不解,他不禁垂敛长睫,暗恼她的反应怎么只有如此。
他无法理解,她既然已经来到他身边,为何不表明身份,还是说……五年的时间,在她心里已种下隔阂?
就在他垂眼的刹那,唐家凌不自觉地暗松口气。“你认为,我在这里可以帮得上你的忙?”她勾起浅笑。
“嗯。”
浅噙的笑意更浓,唇勾得弯弯的。“好,那就请段先生赶紧吃药吧。”这样的结果正是她想要的,毕竟他那恶劣脾气要是不改,哪个女孩能忍受得了?她这么说服自己。
“这有什么问题。”他勾笑,很干脆地吃了药。
“好乖。”她笑眯眯地接过小纸杯,又问:“你想不想玩线上游戏?”
第4章(2)
“你很喜欢线上游戏?”
“嗯,一方面也可以当成复建。”操纵滑鼠,对于某些伤处,确实可以视为复建疗程。
“你玩。”他懒懒地往床上一躺。“反正你之前就动过我的电脑了,不用客气,尽避玩。”
“你不玩?”她有点失望。
戏王是他们一起创立的,早期的人物设计几乎都是她操刀,而益智类的游戏则是他设计的,他们以往为了测试,老是在线上对战,通常都是她赢比较多,如今戏王被他晾在一旁,她心里总是有那么一点不是滋味。
“我……”
话未出口,便听见床头柜上的手机响起,段凌桀长臂一勾,按下通话键。
“喂?”
“总裁,我是思珊。”
“你不是很有本事,打电话来干么?”虽说现在他颇感谢她强硬地要唐家凌陪在他身边,但就是忍不住想挖苦她。
“……总裁,有内线消息说,宏亚总经理和日拓银行董座走得很近。”
“干么,他们两个有同志疑云?”他凉凉笑着,天生爱逗人的劣根性在他体内正式复活。
“段凌桀,不要跟我打哈哈!要是日拓真的打算援助宏亚的话,我看你怎么并购宏亚!”吴思珊在电话那头气得牙痒痒的,但也感觉到他的态度似乎有些不同,不再像以往紧绷得像是拉到极限的弓弦。
“跟周刊打声招呼,将宏亚的财务危机消息丢出去,我看还有谁想收拾这个烂摊子。”他漫不经心地说。
最简单的围猎方式,就是一边收购宏亚股票,再放出财务危机消息,将手中的股票全数抛出,杀得宏亚措手不及,等到跌停再进场,顺便警告周边的集团,别想跟他抢宏亚。
“需不需要再稍微加油添醋?”
“还要问我吗?五四三,跟在我身边那么久了,还要我教吗?”
“……多谢赐教!”喀地一声,吴思珊没好气地结束通话。
“啧,态度愈来愈差了。”他把手机放好,随即起身,贴到早已玩起电脑的女人身后,看着萤幕。“你也喜欢这个游戏?”
“……可以动动脑的游戏比较有趣。”她下意识地让背部离开椅背,然而却甩不开紧缠着的,属于他的气味。
“可是现在已经不太流行这一类的游戏了。”他像是没注意到她的反应,更向前贴近了一些。
“哪有?现在网路上很多小游戏都是属于益智类的,端看经营者怎么创新,要是没心经营,当然就说些没志气的凉话!”她坐直,却仍觉得他的胸口有意无意地贴着她的背。
现在是怎样?不是说要当朋友吗?什么时候他交朋友也会跟人家这么亲密了?
“听起来像是在骂我。”段凌桀微扬起眉。
“你想太多了。”细细的眉被身后的热气扰得紧紧拢起,唐家凌不断朝工作桌挪近,直到退无可退,才哑着声问:“你不热吗?”
“满热的。”外头是飙高到三十五度的高温,在没有空调和电风扇的房间里,他早已满身大汗。
原本他是想要逼她月兑下长袖衬衫的,可惜,她显然宁可中暑也不愿月兑下。
“那你要不要走开一点?”她没回头,瞪着萤幕“建议”。
她在十八岁那一年,没跟着父母移民加拿大的那晚,就被他在以结婚为蓝图的情况之下吃干抹净。相恋的人,谁不渴望对方的身体?更何况她早就习惯在他怀里撒娇,闻着属于他的气味,偶尔偷吃豆腐,所以现在她很怕一个不小心,自己又会失去理智地跳进他怀里。
“我身上有汗昧?”
“……对。”
“好吧,我去洗澡。”
唐家凌松了口气,却没听见他走动的声音,一回头,竟见他大刺刺地月兑下刷白的牛仔裤,她来不及捂住宾出舌尖的嘶哑惊呼,只能狼狈地转头,埋在电脑萤幕前,企图用游戏画面洗去她刚刚不小心看见的美景。
不公平、不公平!他今年都三十二了,为什么身材可以保持得那么好?宽肩窄臀加上健伟长腿,不过份壮硕的匀称线条、结实无赘的肌理……不禁轻拍自己的额,不准自己再胡思乱想下去。
“抱歉,我习惯一个人在家,突然忘了你的存在。”段凌桀道歉得很没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