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羽冷冷地看着她,透着警告的眼神在空气中蔓延,直到她清楚接收到后,自动闭上嘴。
“唉,小双子,到底要怎么做,皇上才会想宠幸嫔妃?”可安静没多久,阮招喜又忍不住开口了。
他微恼地瞪她。“你有完没完,问我做什么?”
“你是男人啊!”她说得理直气壮,俨然忘了对方是太监。
“你也是男人,不是吗?”他故意强调着“也”字。
“喔……对对对,我也是男人,所以……嗯,我懂,对……”对个鬼啦,她到底在对什么?
“与其胡思乱想,倒不如先想想该怎么安抚德妃吧。”
阮招喜用力扁起嘴。“小双子,你到底是学坏了,还是本性就这么坏?”瞧瞧,那轻佻的眼神抹上邪味的唇角,虽然好看得要命,却又坏心得要死。
她应该要觉得不开心的,可近来不知怎地,每回瞧他垂睫笑得坏心,她就忍不住一直看、一直看,看到整个人都恍惚了。
“是本性。”
“啊啊!我不管啦,给我恢复!我比较喜欢刚认识的你啦!”她忽地跳到他身上,掐他好看的脸。
“你又喝醉了!”青羽低斥,扯下她的双手。“不是说了,酒是给你祛寒、养护身体,不是要你当醉鬼的?”
他怕她工作繁杂之下,又得要在三更天时与他一叙,会累出病来,才准备了养生酒,岂料一喝下来,才发现她酒品非常不佳,有时乖点还会一路颠回房,坏时就死命地烦人,气得他有好几次都想将她丢下,最后却还是认命地把她抱回房。
“对,我喝醉了,我还要咬你!”说罢就往他的腕间一咬。只是醉了的她没能拿捏好力道,顿时在他腕上留下齿痕,她愣了下,像做错事的小孩偷觑他,正好对上他噙怒的眸。
“对不起啦,我不是故意的……”她可怜兮兮地扁起嘴。
她承认自己有点烦,但原本没打算要咬他发泄的,纯粹是一时没拿捏好……
青羽没吭声,只是用一双冷眼直瞅着她,看得她心虚又内疚,只好怯怯地伸出手,拉高袖管,凑到他嘴边。
“不然给你咬回来好了。”一报还一报的道理,她懂的。
青羽眯起眼,看她一脸怕痛却又甘愿受罚的样子,唇角缓缓勾斜。
“我不咬手。”
“那你要咬哪里?”
“咬这儿。”话落,他蓦地扣住她的手腕,俯身向前,吻住她老诱得他心猿意马的粉女敕唇瓣。
他张嘴轻咬,轻啮慢啃,吻着摩挲着,瞬间缠绵到不想放了。
阮招喜瞠圆水眸,瞬间醉意全都消失不见。
她无法理解眼前发生什么事,只觉得她唇上泛起淡淡酥麻,一路麻进她的心坎里,晕了她的脑袋。
他到底还要咬多久?
最后一个疑问冒出的瞬间,她发现他的舌竟钻入她的口中,她想逃,后脑勺却被他按得死紧。
等等,这不是传说中的亲嘴吗?她不知所措地对上他深沉远邃的眸,只觉得他的眼像是带着魔性,诱惑着她,教她忘了挣扎,任由他缠上她的唇舌,时而浓烈时而轻浅,交换着彼此的气息,直到她快要不能呼吸。
半晌,他止了吻,她却没有勇气看他,心跳急得快要从胸口破出,慌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第一次,在这时分,梨壶殿内没有他们交谈的声音,没有他们闲聊后的笑声,只有静谧而压抑的呼吸。
“记住了,下次你敢再咬我,我就加倍奉还。”青羽粗嗄低喃。
“……这才不是咬。”她小声咕哝。
骗她是傻子吗?她会连这是亲嘴都不知道吗?她在宰相府也看过不少丫鬟长工诉衷曲的场面,不会笨得连点男女之事都不懂,只是不懂他为什么要亲她?
她现在是太监耶!
不是她自夸,她十五岁开始女扮男装,在宰相府当差多年,从没人看穿她的女儿身,眼前的小双子自然也看不穿,所以他一定是——
“不然是什么?”他哼笑。
“就是、就是……”
“嗯?”他扬起浓眉,好整以暇地等着。
她的唇如他想像中一样软女敕,尝过之后,非但没能压制他的渴望,反倒是激起了更大的。
他想要的,绝非一个吻而已。
阮招喜想了下,缓缓起身,走出凉亭——
“小双子,你有龙阳癖!”话落之后,她便一溜烟地跑了。
亭内只余怔愣的青羽,远处还听得见冠玉压抑的笑声。
“闭嘴!”回过神后,青羽微恼低咆,远处的笑声随即打住。
倚在石柱上,他伸出长指抚过还沾染着她气息的唇,又她好气又好笑,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想要她,因为她,就连例行的行房日都觉得乏味了。
只因他想要的,不是一个只供他传宗接代的女人,而是能够坐在他身边,陪他东南西北乱聊,和他一起开怀大笑的女人。
如今他又要怎么做,才能顺理成章地将她变成他的?
第5章(1)
才几天的时间,阮招喜又从一帆风顺、众人巴结的敬事房总管,摇身一变,成了心神涣散、众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包糟的是,她一不留神,就被拖进了牡丹殿。
“阮总管,你倒是好好跟本宫说说,你究竟是怎么安排皇上行房日的?”
德妃冷凛着美颜,一双凌厉美目像把利刀,将跪在殿上的阮招喜横切竖杀了千百回。
“娘娘,皇上日理万机,近来又传南方水患,所以暂时无心房事。”阮招喜浑浑噩噩,就连辩解也没平常那么伶牙俐齿了。
都怪小双子!害得她现在一睁眼,满脑袋想的都是他的脸,他的唇,还有他可恶的笑、邪魅又教她心跳加快的眉眼……可恶!她现在都已经祸在目前,竟还能分心神想他,真是没救了!
“是吗?可本宫不就是要替皇上分忧解劳?你这奴才竟连这等事都不安排,留你还能有什么做为?”德妃美眸一凛,低喝一声,威仪顿生。
阮招喜赶忙收敛心神,摆出更加诚心诚意的笑,“我的娘娘呀,不是奴才不肯,而是皇上这会儿正恼着,要是将皇上带来娘娘这儿,教娘娘无端端地吃了皇上的闷气,那不是奴才的错吗?”
“……是吗?”德妃闻言,气消了大半。
“娘娘天香国色,沉鱼落雁,为何要吃皇上的闷气?为何不等皇上心头舒开了些,再领皇上进牡丹殿,让娘娘酥软女敕语哄得皇上酥筋软骨?到时还怕皇上几回下来不会栽进娘娘的美人窝里?”阮招喜鼓起三寸不烂之舌,在字里行间缠着赞美,哄得德妃心花怒放。
“照你这么说,届时你可会好好安排?”
“那是当然。”
“那就下去吧。”德妃总算满意了,终于放行。
只是阮招喜才刚松口气,踏出牡丹殿时,随即又被人逮进对面的红梅殿。
朝元殿。
案前左侧有新任左都御史和京城知京府,右侧则有数位太医列席。
“还是没有太子下落?”案边的青羽沉声问。
“臣该死,搜遍皇城还是不见太子下落。”左都御史和京城知京府双双跪下,甚至有点发颤,面无血色。
皇上给的期限到昨天,如今他俩上殿,不过是来领死罢了。
青羽沉不见底的乌瞳淡淡扫过两人,懒声又问:“许太医,可有头绪?”
“皇上,臣以为这是桩天衣无缝的阴谋,凶手必定是皇亲国戚。”许太医点到为止。
“朕知道,所以朕要的是证据,可以将之拿下定罪的证据。”他心里有谱,只不过想要逼得对方哑口无言罢了。
眼前难为在线索断了线,再加上太子还是没有下落,说到底,这事依旧是件无从办起的悬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