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他埋在她颈窝粗喃着,真实地感受她的体温。她真切的在他怀里!
“……你要是再不将我放下,我就快要不能呼吸了。”她娇嗔。
上官向阳闻言赶紧松开手,噙怒失焦的黑眸总算如池水般平静下来,在对上她的巧笑容颜之后,立即抱起她,遁入夜色中。
庞府后院,春满池。
五月夜,没着灯的冷泉池里,两抹身影交迭掀浪,轻吟暖哦不休。
“等等、等等。”庞月恩求饶地喊。
“……我身上还有血腥味?”
暗间,庞月恩只看得见他那双耀若灿星的黑眸黯沉了几分,不禁嘟起嘴。“你都已经洗净了,哪还有血腥味!”她贴上他厚实的胸膛,听看他沉匀却有些急促的心跳,纤手心疼地轻抚他的背。
“怕我吗?”吻着她的发,他哑喃问。
“不怕。”
说不怕,实在是违心之论,毕竟她要离开夏侯府时,那扑鼻而来的满院血腥味道令她欲呕,倒卧地上的伤员和满地鲜血更是吓得她说不出话来。
她从没想过,向来沉敛的男人竟也有如此狂暴的一面。
不过他是为了她,所以,不怕。
“他真没伤你?”他的吻逐步落下,唯有吻着她,他的心才能安定,他才能够跳月兑怎么也拂不开的可怕梦魔。
他多么想要亲手杀了夏侯懿,让自己所爱的人往后不用再承受恐俱和不安,让他的心可以真正安定下来。
发现他拥抱的力道再度失控,她连忙喊着。“没、没,他真的没伤着我,我一点事都没有。”
“那为何你走起路来一拐一拐的?”说着,大手滑落水底,抚着她姣美的腿。
“……那时,上官凛正要放我走,却听见外头乱成一团,她快跑想要趋前探知状况,我怕迷路,所以跟着跑,没想到……跌倒了。”她吐了吐舌头,弓起膝盖,拉着他的手抚上。“我疼的是这里。”
上官向阳俯身亲吻她跌得淤青又破皮的膝头,神色恍惚了起来。
瞧他动也不动,庞月恩随即搂着他的肩头。“向阳,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我很好,一点事都没有。”
“往后呢?”他低喃。
她心头一颤。“你懂得失去是多么可怕的感受,你舍得让我也尝到同样的滋味吗?”
上宫向阳缓缓抬起眼,清俊脸庞漾着未退的肃杀之气。“那么,你要我无视上官家的仇?你要我当个无法护主的丧犬?”
“不!不是的,我说过了,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而且--”她顿了顿,想了下才道:“有一点很奇怪。”
“怎么说?”
“我一直以为夏侯懿是个很可怕的人,可是他不但没伤我,甚至一路礼遇我,最古怪的是--”
“什么?”
庞月恩定定地看着他。“夏侯懿对我说,谢谢,然后又跟我说对不起。”
上官向阳不解地攒起浓眉。“那人心思太深沉,这么说,必定有其用意。”
“可是上官凛也说,上官府和夏侯懿之间存在着误会,这一切都是因为误会而起。”她轻抚他绷紧的脸部线条。“我不知道上官凛为什么会这么说,但既然她潜伏在夏侯懿身边,代表她一定掌握了一些事情,否则她不会这么说的,是不?”
“就算是误会,也不该用如此歹毒的手段毁了上官家。”就算是天大的误会,都不能当做理由。
“那如果是他以为上官老爷是害他家破人亡的凶手呢?”上官凛没把话说清楚,她只能猜测。
上官向阳不由得愣住。
“如果今天,因为你误会夏侯懿对我胡来,在尚未证实之下,就将他一剑砍死,若碰巧他有个孩子,你想,他的孩子会不会来找你报仇?”
面对她的质问,上官向阳说不出半句话来。
“向阳,误解是一件很可怕的事,若没有误解,也许就没有今日歹毒的夏侯懿,若没有误解,也许夏侯懿的本质也不坏。”
“……你在为他说情?”上官向阳简直不敢相信,她竟在一个下午之间转换了立场。
庞月恩气眯了水眸,纤手直掐向他的脸颊。“你听不懂啊?我在说你!你想要变成跟夏侯懿一样吗?背负着血海深仇,让自己变成麻木不仁的杀手吗?我不要你变得跟他一样!”从前到现在,她在乎的,一直都是他。
“我不会跟他一样!”
“那好,你就别再想些复仇大事,一切都交给上官凛,你不准再插手。”
“我--”
她打断他,“你知道吗?你跟我说夏侯懿出身绿林,可是他今日掳我,却将我奉为上宾,举措斯文,用字儒雅,他--”
“不准在我面前提起其他男人。”他极恼地直接封了她的口,他不爱听她称赞别的男人的好。
一吻方休,庞月恩娇喘地抿唇低笑。“我只是想跟你说,他的本性--”她再开口,他再次封口,唇舌相濡,吻得她浑身发烫。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他完全没有伤我的打算。”好半晌,重获自由的她才气喘吁吁地低喃,浑身无力地趴在他肩上。
“别再提他,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失去你。”他紧拥看她。
他不想管夏侯懿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但光是他一个举动就搞得他六神无主,不管他有怎样的过去,他都很难原谅他。
“唉,不都过去了吗?”庞月恩笑叹,动情地吻上他丰润的耳垂。
他蓦地震了下,有些羞赧地离开她些许,轻掌着有些发烫的耳垂。
“你害羞了?”虽说黑暗中她什么都看不见,但他的反应就像是他偷亲她时她的反应。“呵呵,原来你也是会--”
消遣凉话未落,之后的已经全数被他吞下肚。
他的吻又深又重,浓烈的情爱毫不掩饰,是惫地真情炙爱,像六月的烈焰,烧得她浑身发烫,又麻又软。
漆黑之中,她羞得不知所措,却蓦地听见--
“够了喔,洗个澡洗到天都快亮了还在洗,会不会太过分了一点?”凉凉的嗓音透着倦意在竹门外响起。“好歹也体谅一下你二哥嘛,天天窝在匠铺子已经很可怜了,腰酸背痛想要泡泉还得要排队……排队也就算了,还让我等这么久。”话到最后,竟变成抱怨。
那一声声控诉,在庞月恩脸上爆起点点红晕,最后翻绯整片,她羞恼地捶着上官向阳的胸膛。
“都是你啦。”这下她怎么出去见人哪!
“决定了,我们先搬到城南的小宅住。”上官向阳隐忍着欲念,起身为她更衣。
“哪有小宅?”她被他用干软的纱巾包覆着,手察拭全身。
“我的。”
“你的?你什么时候有的?”她傻愣愣地由着他把衣衫穿搭在身上。
“几年前,凛帮我买的。”他快手替自己穿套衣衫。
“怎么又是她?清风楼也是她弄的,屋宅也是她买的,你跟她到底是什么关系?”厚,虽说她被夏侯懿掳走,上官凛对她关心照顾有加,可是一码归一码,不能混为一谈。
“兄妹。”
“哪有兄妹那么好的?你看我亲哥哥对我那么坏,你们没血没缘的干兄妹就这么好?”这世间有这种道理吗?
上官向阳拉开竹门,庞天恩随即横眉竖目迎向前来。“我对你不够好?我替你守门还不够好?要不要我去叫爹来?”撂下话,他悻悻然地来回瞪着不知感恩的两人。
“多谢二哥。”上官向阳感恩道,让道给庞天恩进春满池,随即打横将庞月恩抱起,往她唇上啄了下。“兄妹是不能如此的。”话落,随即扬步纵跃。
庞月恩闻言,乐陶陶地笑开,“这还差不多--喂,你不用跑这么快吧,我头都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