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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侍 第6页

作者:绿光

不,该说有什么娘,就有什么样的女儿!

“娘,我在忙,没空理你。”庞月恩眼也不抬地继续作画。

“没关系,娘只是拿了点糕讲来给你尝尝,你忙完再尝。”庞夫人依旧笑呵呵,身边聪明的丫环则低看头,匆匆把糕饼搁在桌上后,便立即转身退出房。

在离去之前,庞夫人还不忘上下打量上官向阳一会,然后才满意地离开。

这是什么状况?动弹不得的上官向阳一张俊脸都快黑了。

以往他从不觉得庞夫人这么的……直接,为何今日再遇见她,总觉得她打量他的眼光似乎与往常不大相同,尤其是临行的那抹笑,让他看了浑身发毛。

“小姐,还要多久?”事已至此,他无奈地闭上眼问。

“把眼睛张开”庞月恩用气呼呼的口吻掩饰自己慌乱的心跳。

上官向阳眼角抽了抽,不知道在心里暗斥多少次她的伤风败俗,但终究还是张开眼,对上她难得羞搬却又锐利无比的媚眼,心尖颤了下,随即被他极力稳住,不着痕迹地移开目光。

有谁家的千金会要自个儿的侍从月兑掉上衣供她作画的?

他知道她身为庞府巧饰浦的当家绘手,可绘出新的首饰跟他果身有何关联?

“手举高一点。”

听她又下令,上官向阳忍不住拧起浓眉,“小姐,你要绘新的首饰,跟我手举高不举高有什么关系?”

“唉,你不懂,快快举高。”庞月恩羞归羞,但此刻灵感泉涌,急看催促他快点配合。

他确实不懂,对绘图确实外行,何况她是主子,也只好任她子取予求了。

“趴下、趴下。”

手举高没一会,她又再下令,尽避不懂得怎么趴,他仍乖乖地往前趴在软榻上头。

“仰躺、仰躺。”

上官向阳宛如傀儡一般。一个口令一个动作,翻了个身,瞪着紫檀打造的横梁,还没喘口气,又听她说:“看着我。”

当他的风眼横睨向她,庞月恩当下心头一颤。

他的视线如无形的网,撒在她的心间,将她紧紧捆绑,想要冷静都不能,明明是个男人,明明是个阳刚味十足的大男人,为何这眸色却妖魅得让人脸红心跳?

他的眸色如箭,庞月恩就这么被定住,无法动弹,原先患意飞舞的笔僵在手上,随着他的视线,缠得她的心跳愈跳愈剧。

本来是想逗他才要他月兑衣的,谁知道他衣衫一月兑,她真的满脑子图腾翻飞,脑海中都是为他量身打造的各式首饰,好比束环,玉冠,甚是缨环革带……她想赶紧画下,免得灵感稍纵即逝,可谁知道画着画着,笔下的宣纸不见图腾,反而换上他半果的画像了?

上官向阳瞅着她。只见她星眸化作春水,秀妍粉颤布满排色,浓睫颤点若蝶矍,恍若拍打在他胸口上,震的是他的心。

大白天的,孤男寡女共处在琅筑阁的偏厅后侧歇房,他衣衫不整,气息紊乱,她目不转睛,羞态可掬,入夏的天候在炙阳底下蒸起的热气,却比不上这房内浓得化不开的旖旎炽烈。

他心思鼓动,却咬牙死命撑住;她六神无主,有点玩火玩过头,却不知道该怎么灭火的趋势,直到--

“小姐、小姐,邢老来了。”

小云儿人未到声先到,脚步声迭声而来,最后趴在窗边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却压根不敢看向里头半果着上身的男人。虽说她待在小姐身边多年,但还是没法子像小姐那么理直气壮地让眼睛吃豆腐。

庞月恩像是被人解了穴,停顿了会儿,下笔的速度更快了,轮廓、神韵迅速勾勒完整,而后抓起纸张猛吹,边喊着,“向阳,去帮我端壶茶,小云儿,你快点进来。”

“是。”小云儿气还没喘完,赶紧再冲进屋里。

上官向阳已经拉整了衣袍,闪身到外头,才刚踏出拱门,便与迎面而来的邢老对上,他沉稳地朝邢老点头示意。

在经过邢老身边时,邢老开口了。“老夫跟你说过几次了?”

闻言,他顿住。

邢老精烁的眸严厉地瞪视着他。“别仗着小姐欣赏你,就往小姐身边沾。”

上官向阳微垂眸,不语。

“最后一次警告你,奴才就是奴才,一辈子也不可能当家做主!”话落,邢老拂袖而去。

背对他负手而立,上官向阳缓掀长睫,回想起过往,第一回陪着老爷一道拜访庞府,在他过度亲近那时年岁尚小的庞月恩时,邢老就这么警告过他。

之后他每来一回庞府,总免不了邢老的一顿训斤,如今想想,也许他奴性如此坚强,有八成都是被邢老给说成习惯的。

其实,邢老的训斥他一直都记得,刻在心底不曾遗忘。

顿了下,他不以为意地抿了抿唇,朝茶水间的方向走去。

而拱门后头的琅筑阁,则因为邢老突然到访显得有些鸡飞狗跳。虽说邢老不过是庞府总管,但是对庞月恩而言,在某种情况下,他比她爹还要像个爹,规矩特多,道德礼俗无时无刻挂嘴上,一见到她,若无杂事打扰,被叨念个一个时辰是常有的事。

于是,在邢老面前,为了避免那骇人的唠叨碎念,庞月恩都会尽其可能地乖一点。

“小姐,在绘图?”邢老拘礼地站在窗口,瞅看她正在画的弯月银饰簪。

“呃,是啊。”庞月恩玉颜薄安汗水,但不是因为应付邢老所致,而是仍震慑于上官向阳那强而有力的视线。

“看起来像是绘得差不多了。”

“是啊、是啊。”当然是差不多了,这画是她半个时辰前画的,而方才画的美男图,正被小云儿妥善地藏在她房里的书架上。

“那么必定有闲听奴才进言?”

“……”去!早知道就拿另外那幅画到一半的……“邢老,又怎么了?打嫂子进门至今,我不是一直都乖得很,哪儿都没去?”

“奴才今夭想跟小姐说的是,上官‘奴才’的事。”他特地加重了奴才两字。

庞月恩努了努嘴,不好当面纠正邢老,只好强迫自己听而不见。“向阳怎么了?他这个贴侍一直跟在我身旁,不可能出什么乱子。”

“正因为跟在小姐身边,才怕出乱子。”

“这样能出什么乱子?”庞月恩将手中的螺锢笔搁在笔座上,懒懒地瞅着一年四季都严肃得很吓人的邢老。

“他不是住在小姐院落?”

“他是我的贴侍,不待在我的院落,要待在哪呢?”贴侍贴侍,不就是贴身的侍从,要她一唤就能到她身边,要是将他发派到其他院落,饶是她在这里喊到喉咙破他也听不见吧,那要这种贴侍做啥?

“小姐,人言可畏啊”邢老语重心长叹道。

庞家有三名儿女,大少爷庞祖恩知书达礼,二少爷庞天恩粗犷却不逾矩,偏偏这三千金……莱警不驯、冥顽不灵,怎么劝说都没用。

瞧,这琅筑阁四方格局,中庭引金水河的分支入园,迭石峥嵘,穿柳渡杏。房舍落在四面,以通廊互饺,位落北边的主房采楼台建筑,以往发派贴身丫环小云儿住在西边偏房,就已算是主从不分了,现在再加了个男贴侍住进东边偏房……

“就算是人言可良,也是落在这庞府里头,准有胆子敢在邢老眼底喳呼,甚至是流传到外头?”庞月恩笑眯了眼,明着捧邢老总务一把罩,又拐着弯暗指,若外头有冷言闲语,必定是他管事不周。

“小姐,你是着了那奴才的道?”邢老已届花甲,怎会听不出她浅薄字句里说的真意?

“邢老,不要左一声奴才右一句奴才,你是看着我长大的,难道你希望在我眼里,真把你当个老奴才看待?”她讨厌奴才这两个字,更讨厌邢老不断用这两个字来形容上官向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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