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给了承诺,又有什么用?
这样一想,他竞生出希望她不要恢复记忆的念头。
现在这样很好,虽然她有时的要求很令他头疼,但他并不讨厌这样的相处模式,只是如果有一天,当她恢复记忆,再次把他当成路人甲,那么他……
“记住了,这是你答应我的,你一定要陪我去游乐区玩,还没有人陪我玩过情人咖啡杯。”情人咖啡杯?他头痛地捧额。
“我没有别的选择吗?”
“唉,那是情人专属的耶!”
“你以前都没跟人玩过?”他好笑地看着她。
情人专属?近来,他似乎逐渐喜欢上这种专属的含意。
“没有。”单薇雅回答得斩钉截铁,毫下犹豫。
“我去过很多次,但从没眼男朋友去过。”所以,这是给他的殊荣,不容他说下?
季成灏苦笑的瞬间,脸色远变,像是突地意会了什么,颤声问:“你从没跟男朋友去过?”这句话听起来很自然平常,完全没有破绽,可问题是,已丧失记忆的她,怎么会说出这么耐人寻味的话?
这意味着……她快恢复记忆了吗?
“叭——”后方刺耳的喇叭声,让季成灏回过神,收回看着戒指的视线,睬下油门,往前开了一小段臣离又停下。
困在车阵中的他,犹豫着到底是要直赴机场,让自己冷静,还是回去看看那个忘记他的可恶女人。
那时的甜蜜还历历在目,而现在呢?他们居然为了工作这种莫名其妙的事吵成这样!
几天没见,她的气色不好,他看得出来她为了这个案子有多拚,但是他要的不是她的拚命,适度的工作之余,他想要的是两个人的相处。
是他太苛求了吗?
他支手托额,单手转动方向盘。随着缓慢的车流向前,然而手机却震动了下,他看了眼来电,随即戴上蓝芽耳机。
“子玄?”
“成灏,不好了!薇雅摔下楼梯,昏迷下醒,我现在已经把她送到医院,你赶快过来!”季成濒愣了下,暗咒了声,随即狂按着喇叭,车子强势地左超右切。来到路口,上演甩尾大回转,车形犹若流星急驰,迅速消失在拥挤的车阵中。
单薇雅的脑袋像拼图,一块块属于每个年代的每个图片一一归位,慢慢地缝补起曾经失落的记忆。
第一个传进她耳内的声音,是沙沙沙的声响。
张开眼。眼前是白到极限的白。余光瞥见有个很眼熟的男人坐在病床边,正振笔疾飞着,看起来不像是在写字.反倒像是在……画画吧。
他面无表情,看不出情绪,她不禁猜想他是不是还在生她的气,因为他手上的笔动得好快好快,像是快要失控一般。
“你在画画?”开口的瞬间,单薇雅才发现喉头很干涩。
沙沙沙的声响立即停止,她看见他震愕地抬眼。很严肃地注视着她。
“不是在画画吗?”她动手想要翻看他的作品,想要嘲笑他幼稚园级的画作。
季成灏像是无法反应,由着她抽定便条纸。
她一看,讶异地说:“天啊,怎么差这么多?”这跟她在纽约发现的随手涂鸦,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啊。
季成灏小心注意她的话语,揣测她的状况。她曾经失忆过一次,如今跌下楼梯,头部也受到撞击,他怕等她醒来时,又再一次将他遗忘。
“那是在画我吗?”简单的线条勾勒出她爱笑的特质,尤其是当她开心时会微露的小虎牙,再加上她的长鬈发,一看就知道画中人是她。
“是啊,是你。”他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灏,你画得真好。”季成灏顿了下,心头凉了大半。
单薇雅疑惑地看着他。
“学长,你干么不理我?我不能这样叫你吗?”发现他脸色遽变后,她不禁眨了眨眼,带了点俏皮。
季成灏梗在喉口的紧张瞬间消失,他无法言语,只能压下心中的激动凝睇着她。
“你进步好多,跟我在纽约看到的完全不一样。”她扬着手中的便条纸。
“……那当然,那时我才刚学画,跟现在画了一年多的功力当然不同。”他哑着声,俯近她,轻搂她。
“当我焦躁不安,思念过火时,我总是画你,想着你,假装你就在我身边。”单薇雅杏眸里迅速盈满泪水,享受他温热的怀抱。
“学长,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把戒指丢向你,而是……我真的好气你都不懂我的用心,都不知道我是为了配得上你才这么努力,为了让我们第一次推动的案子有好成绩才……”
“我知道,我都知道了,戒指也偷偷帮你戴回去。一样是一次戴到底,决定把你吃得死死的。”大约在半个钟头前,他已经被赵非艳痛骂一顿了。
“我才要跟你道歉,跟你默契不足,没让你发现我是在指桑骂槐。”
“嗄?”她一愣,回想那时情况,终于发现有异,忍不住笑了出来。
“太深奥了,我怎么会知道?”
“就说缺默契。”他轻笑。
“根本就是你毒舌好不好,人家在厕所哭,你还问我是不是便秘咧,有够没礼貌的。”季成灏覆在她身上的高大身子震了下,缓缓抬眼看她,眼里有着错愕。
“你……”
“学长,你欠我的情人咖啡杯,到底什么时候才要履行啊?”流星、戒指、弹珠汽水,他都做到了,为什么还没带她去玩情人咖啡杯呢?
季成灏盯着她半晌,蓦地笑开,笑意蔓延到他湿润的乌瞳。
他的七天,现在终于被她记得了。
尾声
“够了!”
“不管、不管,我一定要坐旋转木马,不管不管不管——”季成灏瞪着她可怜兮兮地撒娇,很没辙地叹了口气,再次舍命陪老婆。
情人咖啡杯,转到天荒地老,让他快要气断命绝,再加上旋转木马……
“呵呵。”看着坐在隔壁木马上的女人笑得那般开怀满足,他认了,转到海枯石烂他也无槭。
酷刑结束之后,她又拉着他说:“我们去坐摩天轮!”他先是瞪她,突地又露出狡黠的笑。
“好。”迷途的小搬羊于是傻傻眼着大野狼走,直到摩天轮转到最高处时才发觉不妙……季成灏伸出魔爪,将她吻得七荤八素,直到回到地面,她的双脚还虚浮得好严重。
“坏蛋,要是被人撞见了怎么办?”单薇雅粉颜透着自然的红,不住地瞪他,暗骂自己误上贼轮。
“放心,听说摩天轮坐到最高点时,左邻右舍是看不见我们在做什么的。”他笑得得意,紧握她的小手。
“知道为什么情侣很喜欢坐摩天轮了吧。”
“才不是那样咧。”她娇嗔着。
季成灏打算带她搭缆车,继续往下一站定。
“等等。”她停住。
“怎么了?”
“还有云霄飞车还没玩。”她指着远处如龙盘转的云霄飞车。
只看了一眼,他没太大麦情,自然地松开握住她的手。
“去吧,我到下一站等你。”
“唉,这个要一起玩啦!”一个人玩多孤单。她抿了抿唇,水眸突地一亮,笑得贼兮兮的。
“学长,你怕那种高速旋转的游乐器材,对吧?”坐情人咖啡杯时,她就发现他的脸色发青了,但他很爱面子的咬紧牙根忍耐,她当然不好意思让他提早离席,毕竟那是情人的专属位置嘛。
季成显似笑非笑地睇她一眼,很轻蔑地一哼。
“别低估我的能耐。这跟怕不怕无关,而是纯粹个人喜好不同,你可以去玩,只是恕下奉陪就是了。”
“……你又不玩,我一个人多无趣。”她无奈妥协,主动牵上他的手,享受他万分得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