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你也知道鹂儿帮了我好多,若不是鹂儿,我现在不会往这儿……”她泪如雨下,粉颜楚楚可怜。
“……本王知道。”
若不是知道鹂儿对她疼爱有如,他岂会冒着葬身火海的风险去抢救她的尸体?
“王爷,你一定可以帮我的,对不?”她跪在床榻上乞求。
“凰此,妳可知道,若妳回到了后宫,隽儿会首当其冲,这场皇位争夺战的战火,妳就迷不掉了。”他软声说,拭着她怎么也拭不干的泪。
他知道她想报恩也想报仇,但要他如何亲手将她送回后宫那个人间炼狱?
“但,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隽儿一个人孤零零地回去。”
“所以,妳就要任本王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王府?”他不满的质问,长指转而轻抚她苍白而干裂的唇。
“王爷和隽儿不同,隽儿是个无足轻重的大皇子,其他小皇子都能欺负他,但王爷不一样,放眼皇朝,有谁动得了摄政王?”两者相较之下,她自然是担心隽儿多一些。
“妳真以为本王能够呼风唤雨?”他掀唇,笑得自嘲。
摄政王,可不是一开始就是摄政王的,他可是靠着心狠手辣才打出属于自己的江山。
“我认为王爷会为了我呼风唤雨。”她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能再哭了,在这个不坚强就活不下去的年代里,光是哭,成就不了什么大事的。
她必须要坚强,替隽儿撑起一片可遮风蔽雨的天地。
李凤雏霸气傲慢的眸直瞅着她半晌,低头失笑。“冉才人,是妳太瞧得起本王,还是吃定本王了?若妳自以为能吃定本王,妳想,本王会放妳回后宫吗?”
“我会没事的。”
他嘲讽地一哼。“妳这句话已经说过好多次了。”每次都有事。
“王爷——”
“妳让本王想想。”李凤雏缓缓闭上眼。“本王,会想出个好法子。”
眼前首重的是她的安危,他什么都可以不要,就只想与她平静度过每一日,但把她送回后宫,变数太多,他不见得能够全盘掌握。
即使他在宫中如鱼得水,无人能出其右,但她不同,她单纯善良,他好怕她会和母妃一样。
她,成了他的致命伤,他唯一的弱点。
“只要将隽儿安置好,我就没有责任了。”看出他已软化,冉凰此趁机再丢出诱饵。
丙然,李凤雏蓦地张眼,浓眉微扬。“凰此,妳是在给本王承诺吗?”
“嗯,我现在只想和王爷在一起,不希望王爷再为了我受到任何危险……”
偎向他,她吻着他烧焦削短的发,吻着他烧伤的颊,吻着他纱巾包覆的臂。
“王爷,疼吗?”
叹了口气,他认栽了。“不疼,有妳的吻,哪儿还疼着?”
“王爷,若我任性要求你给予权势,会不会又让你受伤?”
李凤雏笑得倨傲狂放。“凰此,就让妳看看,本王如何呼风唤雨。”想让他受伤?不是每个人都伤得着他的。“但妳要答应本王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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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皇上即将驾崩的消息传遍宫中,后宫上演的皇位争夺战也愈演愈烈,就连怀有身孕的崔昭允都无故上吊自缢了。
议事厅上,百官议论纷纷。
“启禀摄政王,后宫近日来接二连三出事,该不会是与前些日子在宫内树上系上丝带招了冤魂所致?”宰相很不怕死地提出他的疑问,压根忘了这件事已经炒烂了。
李凤雏兴致缺缺地瞅着他。“喔?要处决系丝带之人吗?”
宰相闻言,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又说错话,二话不说,跪就对了。“臣惶恐,臣无不敬之意。”
“那是恶意挑衅喽?”
“不不不,臣不敢、不敢!”救命啊,他说错话了。
“不敢?”他哼笑,欣赏着宰相吓得屁滚尿流的蠢样。
“昨儿个良鸠殿大火,有人瞧见那狂燃的火上恍若有冤魂团舞。”御史大人赶紧护持进言,转移注意力。
“你瞧见了?”慵邪的嗓音懒洋洋的。
“不……下官怎么能踏进后宫?”
“喔,那你是拐着弯在数落本王的不是喽?”黑眸妖诡冷厉,高深莫测的眸光精绽,无人看得出他的心思。
扑通一声,御史大人也跪下了。“臣惶恐,臣的意思是说,若是摄政王能够表明立场,也许可以省去后宫斗争。”
“表明立场?”他状似咀嚼的话意,随即冷凛起脸。“你是要本王造反?”
“臣不敢!”御史大人暗恨自己接下坏差事,但还是咬着牙继续,“臣以为,摄政王骁勇善战又足智多谋,又是当今陛下的皇弟,若是愿意登基,必定可平定后宫无谓的争夺。”
“御史大人,谁跟你说,本王是皇上的皇弟?”他支手托腮,状似漫不经心,微瞇的黑眸却迸射出危险光痕。
御史大人瞪大了眼,很想说: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吗?只是没人说出口罢了……“这是臣、臣认为,摄政王『恍若』是皇上的皇弟,辅佐着皇上,颇得民心,若愿意登上帝位,是百姓之福……”
“喔?照你这么说,放任后宫争夺,是本王的错了?”
闻言,御史大人超想哭的。到底是哪个混蛋要他出来说话找死的?!“……若、若是摄政王能表明心意,后宫嫔妃就会明白皇子非储君,也不会再生无辜伤亡。”忍着泪,他豁出去了。
“是吗?”李凤雏低低笑开。
想当年,他初入朝廷,这班人可不是这样的嘴脸,想不到十年后,居然会拱他帝,真是可笑!
“摄政王继承皇位,是臣等所望。”说着,文武官员皆跪了下来。
“众卿忘了,本王娶了个男妃?”若他真成了皇上,则影可就是皇后了。
“摄政王可拟诏废除祖宗规矩,男妃又如何?只要是摄政王心之所爱,是男是女不是问题。”
“真当本王是个专废祖宗规矩旳狂妄之辈了?”他笑得邪魅,浑身上下散发着原始而尊贵的傲气。
“臣等,不敢。”
“那好,本王就狂妄到底。”他低喃,黑眸扫过底下文武百官。“本王,册封冉才人为冉贵妃,鹂昭仪之子李隽转为冉贵妃义子,明日吉时,入住玄雀宫,本王要在玄雀宫大开筵席,众卿可有异议?”
底下大臣你看我,我看你,虽然没逼出最想要的答案,但摄政王都开金口了,有异议也得没异议。
“臣等,心悦诚服。”
心悦诚服?他冷笑,甩袖离开议事厅。
颠覆朝纲的,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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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鸠殿烧成焦土,不复当初的富丽堂皇,梁柱颓圯,瓦片粉碎四落,找不到那晚他们五人谈笑的融洽景致。
泪盈在冉凰此眸底,强忍着不落下。
李隽站在焦黄的树前,看着庭园里的一草一木全成焦土,神色木然而平静。
“走了,到玄雀宫吧。”站在外头等待的李凤雏淡淡启口。
今天,是她荣升贵妃,入主玄雀宫的好日子,早已大摆筵席,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他们移驾。
“好。”冉凰此乖巧地点头。
由摄政王夫妻主持加冕,无文武百官观礼,但这筵席上的每道菜色,全都是百官挖空心思,极力讨好的杰作,所有后宫嫔妃也全都聚集而来。
冉凰此身着彩斑金红色纱绫,里头黄金色的马甲雕塑着她诱人的腰线,下着同色千片丝裙,走起路来摇曳生姿,金冠上,捻丝羽翎如柳枝轻摆,悬上玉叶,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