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悲不是悲绿光
这套书,是在我第一次访新月时,我们家陈总好心给我的“压力”。
讨价还价之后,我很不要脸地砍成二十万字,上下成套。
其实,我一直很喜欢脑力激荡的东西,我觉得陈总给的不是压力,而是可以活络大脑的好点子,而我的电脑档案里刚好有不少有趣但未成形的点子可以偷用。
真的,我一开始是这么想的。
但,想归想,做归做,当每一个角色都开始举兵造反,当每个环扣处理得不够满意时,光是一个大纲就搞得我一个头两个大,然后,开始扯头发、啃指甲,歇斯底里地拔别人的脚毛,在此,超想跟陈总追加一笔假发费用,如果有天我顶上无毛,祸首毋需我再点名。(呵呵~~)
和出版社沟通过后,拍案定识,定向为一世喜一世悲。
不过,我不喜欢悲剧,也不太会写,就算会揪心,也是揪得很难看的那一款,这一点我会好好地再加油,不过最最重要的是,悲剧的定义,我可能与旁人有些不同——
我总认为,悲剧是奠定在相爱但因为某种原因不能相守,而非阴阳两隔。
所以,我的悲不是悲,而只是一个故事的转折,另一个故事的开始。这就是我的前世今生,生命有尽头,灵魂是永续地在永劫的时空轮回。
三生石系列是在这种想法下诞生的,虽说带了点神话色彩,些许聊斋气味,却是我自己很喜爱的题材,所以进行时,写得很痛快。
二访新月时,陈总曾问我,这一个故事的发想点是哪里,我想了下,回答是前世幸儿去世的那一幕。
对,故事的发想就在那一幕,从那一幕开始往上延伸,往下扎根,而为什么会突然跑出那一幕?是因为我在两年前听见了一首歌,那首歌叫做“江南”,应该很多人都听过。
记得那时候听见那首歌,觉得好听,所以上网去找歌词,结果却在歌词底下看到一段文案……
幸儿去世的那一幕便是源自于那一小段文案,因此那一幕,变成了故事架构中承先启后的转折,也是破题的第一步。
这个故事已经放在我电脑大纲里头两年了,因为有陈总邀稿才有机会出现,虽说大纲大幅修改,但我想要呈现的没变,我想要的主轴被我强硬地霸住扣住,死都不改。
宇文欢的内敛深情、幸儿的情定不移、无咎的赎罪,以这三个人为主架构,流转了五百年,至于里头还有什么爱恨情仇……看倌们,看了就知道。
序章
我在佛前看见他。
小小的身影隐没在供桌边上的鲜花里。
在佛前,我含笑与他四目交接,瞥见了他唇角的笑意,心弦为之颤动。
再见他第三眼时,小小的身影已成了我头上的一片天。
第四眼,瞧见他身旁多了个人,笑得得意而满足,我也跟着欢喜。
不知隔了多久之后,再见第五眼时,他容貌渐老,可脸上时时洋溢着自得而怡然的笑,我的心也跟着安稳祥和。
而后,再见他,他哭得柔肠寸断,魂摧神伤,本该平静的我,心魂难遏浮躁,跟着慌了、乱了……
他不断在佛前供上鲜花素果,祈求来世再续前缘,孰不知缘已尽、情已断.供上再多,也呼唤不回已逝的情缘。
在佛前,他滴滴落下的泪恍若刻在我的心上,镌成窟窿,盛装他满满的情。
最后一眼,他带着一斗室的孤寂和欲狂的空茫咽下最后一口气。
在佛前,已慌乱无章的我,不舍极了,不舍得心都痛了,痛得在他额上掉下一滴泪……
第一章
夜黑如墨,不着星月的天际犹若密不透气的黑色布幕紧密包裹,配上沁骨夜风、似落樱夜雪,夜,冷得很深沉很低调,好似整座宅院里的人都在夜里被封住了嘴,透不出半点声响。
夜,阒静如魅。
只有夜雪堆叠在瓦上的沙沙声响,还有轻浅的脚步声。
门开,屋内花厅精致却不失高雅,看得出是姑娘家的院落,向右掀开珠帘入廊,推开精雕细琢的花门,进入眼帘的是花架、圆桌椅和后头垂放床幔的模糊身影。
“不要、不要……”
无视她的抗拒,剧情继续中,男子的脚步直朝床畔,拉开床幔,露出了一张略带稚气又秀媚的粉颜,眉间带着病气,双颊微削,水眸虽有些深陷却依旧清灵有神,展露的笑颜更是教人打从心底心怜。
“不可以、不可以!”
进屋的男子悠然在床畔落坐,将手中药碗递了出去,床榻上病弱的姑娘满心欢喜承接。
“不可以喝!我求你、我求你!”眼看那没有血色的唇沾上碗缘,她更加卖力地鬼吼鬼叫,就盼那姑娘听得见,就盼她别喝下那碗毒药。
相信她!她至少看超过一千次了,她可以对天发誓,喝下之后,不到十分钟,那女孩就会吐血!
啊啊~~不要喝啦!
要是不能阻止,为何老是让她看见?!
她撕心裂肺地嘶吼痛哭,却突地一阵天摇地动。欸欸,怪,通常这个时候她都会看到最后的,怎么这次却发生地震了?
疑惑的当头,她用力张开眼,对上一双狭长美目,噙着似笑非笑的笑意。
“幸丫头,算我求你,不要再鬼叫了.”字语是请求的,唇角也带着笑,俊脸平和客气,但是口吻却很不爽。
幸多乐慢了半拍,黑亮的眸子缓缓溜转,看了看四周……“老板,我们在飞机上吗?”喔喔,右边那个捣着嘴,还有前排正蒙着脸的,敢情都在偷笑?
“多乐,你要是再鬼吼鬼叫,老板我会立刻、马上把你丢回家喔。”清俊面容漾着笑意,笑意却不达深沉美目。
“不会了、不会了!”她发誓。
“乖,不准再睡。”还是在笑,笑得那么爱好和平,但美眸却是警告意味浓厚。
“遵命。”吐了吐舌头,对身旁此起彼落的低笑声努力充耳不闻,最后把身上的毯子拉高再拉高,直到完全盖住脸。
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可是,作梦实在不是她能控制的,这梦境,她已经梦了千百回了,每回总是看见梦中姑娘喝下毒药而亡,而她这个窥梦人则在梦境边缘放声痛哭。
她,是个窥梦者。
看得见他人的过去、现在和未来,偶尔也看得见别人的前世,听起来够怪力乱神了,她也常常怀疑自己是不是精神分裂,但自从三年前遇见了能够沟通顺便分享心得的老板之后,她确信,自己绝对没有精神方面的问题,而是真的拥有特异的能力。
一进梦境,她就像踏进了无声电影,只能观看,不能选择音量大小、剧情倒转或前进,只能看见一个片段,通常是不好的片段。
只是,截至目前为止,她还未在现实中遇见那个梦中的姑娘。不过,没遇过的角色不只她,还有一位总是穿着黑衫,不知道是哪个朝代,额上和她有着一样滴状红色朱砂痣的男子,只是她的朱砂痣颜色较淡了些。
老板说,也许那是与她的前世有关,抑或是那两人此世与她有缘,共享磁场资源的人。
她猜想那是她的前世,但老板却说,总是会相逢的。简单一句话打破她的瞎想,换句话说,那个长得很帅的男人绝无可能是她的前世。
好吧,就当是这样,反正她不清楚,也不深究,老板讲话又太深奥,她笨得无法理解,干脆就当是作梦一场,只是醒来时总是气得哇哇叫。
窥梦是她的能力之一,阴阳眼像是附赠品,常常把她吓得屁滚尿流,都已经二十年了,她还是很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