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难信任人,所以才会用三年的时间观察他,确定他是个值得交托的人后,才鼓起勇气告白。她以为,自此以后不会再疑神疑鬼,老是怀疑人心,但事实证明,当她看到床上那一幕,却连去验真证真假的勇气都没有。
现在的她,曾试着先小心验证,对他有信心,可是,还是好不安很恐惧。
很怕验证之后,一切如她想像。唉,爱人真的是太麻烦了,让她惶恐度日。
“嗯。”他听着,浑身上下都在忙。
“柔,你真的喜欢我吗?”她不禁问道。
不是蓄意怀疑他,而是种种迹象再加上她的猜疑,让她的心始终平静不下来。
“那当然。”他咬了她一口,眼色柔亮如月光。
他小妹的脑袋瓜子里到底是在想些什么?都什么时候了,还在问他这种同题?
是他太失责,用行动不足以证明心意?
“不可以骗我。”她由着他恣意妄为,像是浸婬在暖海之中。
他怔住,随即咧嘴一笑。“嗯。”
“别嗯啊嗯的。”感觉很敷衍。
“好。”
“那……我想睡了……”
他瞪着她,果真瞧她闭上眼,沉沉睡去。
他突地摇头笑了,替她将被子盖好,将她搂进怀里,两人一道睡。
看着她的睡脸,他突生冲动,想跟她说,有时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但这种话,她听得进去吗?她能接受吗?他没有把握,也没有勇气。
所以,他只能用他的方式爱她,直到他和端颜的契约解除的那一天。
快了,只剩最后两次而已。
***bbs.***bbs.***bbs.***夜静寂。
舒亚米独自一人待在纺织厂里,检查服装的每处细节。
在兰姊的帮忙之下,制服如期完成,明天就可以交付。
荷叶V字领口,无袖长摆白衬衫配上英格兰格子黑色A字短裙,胸口处抓皱摺,可以掩饰扁胸,斜边抓皱,可以掩饰肥腰,A字短裙可以掩饰广臀。
她也好喜欢这一套衣服哩。
可惜,这已经是裕合的制服了。
剪着线头,检查缝线是否完美,压根没发觉夜色已经很沉,有几许凉风从窗缝渗入,吹得她脚边一阵发凉。
抬眼看着挂樯的大钟,蓦然发现时间已经十点了。
前后看了一圈,什么时候跑得没半个人,她压根没发觉。
低头再剪线头,蓦地想起席巽介曾经说遇的厂内傅说。糟,已经十点了!思及内容,她暗叫不妙,快快收拾,突然觉得角落边的暗处彷佛有鬼魅窥伺,又觉得挂在墙边的展示布好像微微飞扬。
妈呀~~她不想收了,但却又不能不收。
心惊肉跳,如临大敌,两只手忍不住打起颤,突然,一阵风自没阖上的门吹进,刮起了展示布,布摆轻轻地扬高,吓得她原地跳起。
柔柔、柔柔,救命啊!需要他的时候,他到底是跑哪去了?
她心里暗叫不妙,努力收起最后一件制服,搁进箱内的瞬间,抓起包包准备要跑——
“你怎么还在这里?”
“呜哇!”舒亚米跳起,随即躲到桌子底下。
“亚米?”席巽介被她吓到。“你在干么?”
听出是席巽介的声音,她才从桌子下爬出来。“你在干么啦!”厚,人吓人会吓死人耶。
“我才被你吓到咧。”他拍了拍胸膛。“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回去?”
“我在整理明天要交出去的制服。”深呼吸了几次,确定魂魄回笼,双脚也有了些力量,才快步走向他。“本来想等席斯柔过来接我,可是我没想到他今天没过来。”
最近,都是他送她上下班的,所以她今天也很自然地等他过来,岂料他竟然没来。都已经十点了,他到底是跑哪去了?该不会是丢下她先回家了吧?
没良心的男人。
日子才甜没几天,他就打算偷懒了?
“他今天不会过来了,我送你回去吧!”席巽介抓起钥匙准备锁门。
“你怎么知道他今天不会过来?”跟着他走到停车场,舒亚米不解问着。
“那当然,今天是二十号嘛,他没耗到半夜是回不了家的。”他随口回答。
“什么意思?”她眯起眸子。
为什么二十号,柔柔就一定要耗到半夜?
他又是怎么逼么清楚柔柔的行程?
“就是……”话到一半,席巽介蓦然发觉自己太多话,有股冲动想要咬掉自己的舌头。“就是,呃……”
懊死,都怪他亲亲老婆不准他撒谎,害得他的无敌撒谎神功掉了七八成功力,现在临时要他编一个合理的谎,绞尽脑汁也挤不出来。
Shit,他这么多话干么呀?
“他是跟谁有约?”舒亚米面容一凛。
“呃……”救命啊,不要再问他了。
“他跟谁,在每个月的二十号有约?”她换了个方式问,话出口的瞬间,不由得联想到,不只是二十号,彷佛只要是逢十的日子,他都不在。
十号那日是如此,上个月的十号也是如此。
“他跟人有约,为何定在每月逢十的日子?”她心头微颤,有股不安自心底窜出。
“那是、那是……”席巽介哀号她的联想能力为何如此之好,烦躁地抓了抓发。“好,我说,你不要激动,好吗?”
舒亚米不语。
“……他是跟端颜有约。”席巽介重重地叹了口气。
“端颜?”她咬了咬唇,试探性地问着。“是业务上的事?”
“……嗯。”他硬着头皮顺着她的话答。
“骗人!谁家的业务非得要搞到三更半夜?”明摆着是在诓她,“你刚才说过,不耗到半夜,他是回不了家的!”
甭男寡女耗到三更半夜,还能做什?!
十号那天,她目击他们走进饭店,虽说不确定他们到底是不是进了十八楼,但重点不在楼层,而是她可以确定,他们是在套房里干尽了下流事!
那晚,从他身上闻到不属于他的香味,她就该发现的,不是吗?
他在骗她!
“既然已经有交往的人了,为什么还要招惹我?!”浑蛋,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她这么努力地想要相信他,而他竟是这样对她。
“亚米,你冷静一点。”席巽介见她要走,连忙扣住她的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斯柔没跟端颜交往,他只是……”
“利用端颜?”她抬眼,水眸盈满清亮泪水。“听说因为端颜相救,裕合才不至于走上倒闭—途,所以他报答?所以他利用?还是,他根本就是喜散她?!”
无论答案是哪一个,他出卖男色,这总是事实吧!
要不,谁来告诉她,孤男寡女在饭店套房里耗到三更半夜,到底还能做些什么呢?!
不要告诉她是盖棉被纯聊天!
席巽介被她的一番话给逼得无话可说。“是,他可能是要利用端颜、报答端颜,但他绝对没有喜欢端颜!”这一点,他可以保证。
“天晓得。”管他喜欢与否,当他努力解开误会挽回她时,却还跟另一个女人在一起,她无法接受。
“虽然两人待在饭店套房里,但也许并没有做什么啊,你知道斯柔是什么样的人。”他很专情、很死心眼的。
舒亚米闻言,泪水自惊慌的眸中滑落。“真的在饭店套房?”
席巽介话一出口,有股冲动想要掐死自己。
言多必失,话多必死啊!
舒亚米抹去泪,背起包包,转头跑出纺织厂。
“亚米!”席巽介追出去,却见她已经搭上计程车。
懊死,平常要搭车时,还不见得招得到,为什么今天一出来,就那么巧教她给遇上了?
拿起手机,席巽介拨出号码,随即又颓丧地切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