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医生。”连仲衍血红的大眼紧盯着她,他屏住呼吸,忍着不让泪水滑落,“她、她怎么了吗?”
罢才的幻影成真了吗?
“现在情况危急,所以我必须询问家属,要先救小孩还是大人。”尽避只瞧得见她的眼,但任谁都看得出她的无奈,也了解那份无奈背后的危险性。
“大人。”他想也没想,直觉反射地月兑口而出。“医生,请你一定要救她,求求你了。”
他不要小孩,打一开始他就不要他!
就算那孩子会怨他、恨他都无妨,他只要丫头平安无事。
“我知道,我会尽力而为。”萧医生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但是,你必须要有心理准备,母体失血过多,非常的虚弱,也许……”
“医生,求求你,求求你一定要救她。”梗在喉头上的痛楚怎么也咽不下,他的双腿软跪在地。
“连先生,你冷静一点,我一定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她沉痛地道,随即又转进手术房。
门,再次地关上,他的心弦绷得更紧。
连伯凯和念野随即架着他回到椅子上。“没事的,齐家不会有事的!”
连仲衍无力地坐在椅子上,连句虚应的话都说不出。
这是一场耐力挑战赛,一直在挑战他心脏强度的极限,挑战着他能够撑在崩溃的边缘多久。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够撑多久,只知道他的呼吸快要撑不住这个身体,他快要等不下去了。
天啊,救救她吧,他愿意舍弃一切,请救救她吧!
时间过了好久好久,在他怀疑自己几乎快要崩溃的瞬间,门再度打开,他清楚地听到婴儿宏亮的哭声,而后萧医生再次走到他的面前。
连仲衍紧绷的心弦让他无法开口说话,只能以双眼紧抓着她的神情。
“连先生,恭喜你,母子均安。”萧医生笑眯的眼带着泪。
瞬间,心头一颤,始终咽不下去的气闷声咳出,泪水随即放肆地决堤。“谢谢你,真的是非常谢谢你。”泪水缓缓地释放他紧绷的压力,让他哭得快要不能自已。
尾声
○月○日阴
很少在这个时间写日记,但是实在太迫不及待了,完全管不住雀跃的心情,无法等到晚上再写。
接近中午,但是天气很阴,坐在这个位置往窗外探去,可以轻易地发现云层乌黑得像是泼墨画里的景致,天空晦暗得没有半点光线,几乎要让人以为是这是日蚀进行中,还是世界末日前的一刻。
但是,那又怎样?管他是日蚀还是世界末日,怎样都好,只因我的心情很好。
并没有什么很特别的原因,只是写满这一页空白,这一本日记便要功成身迟了。
写满一本日记有什么了不起?
但我可是用了足足十三年的时间哦。
这本日记,是他送的。
他是谁?
他是我的邻家怪哥哥,后来,他成了我无缘的姊夫,再后来,变成我孩子的爹。
就在这一刻,孩子的爹就快要变成我的老公了。
把日记翻列第一页看着,每一页都细载着每一份因他而起的喜怒哀乐,但没想到在最后一页,竟会变成如此令人感动的甜。
靶觉像是作梦。
从今天开始,他不再是隔壁的怪哥哥,也不再是无缘的姊夫,更不只是我孩子的爹,而是……嘿嘿,是老公。
没错,真的是老公,绝对不是作梦。
从没想过美梦也有成真的时候。
事实上,今天是我出嫁的大日子,在我下笔的这一刻,宝贝儿子就在我旁边陪我,而他人就站在教堂里等我呢……
“齐家!”新娘休息室的大门被人大力踹开,引起的巨响还夹杂着连仲衍狂怒的暴咆声。
“有!”她连忙举手答道。
“你在搞什么鬼?!”不知掩饰的怒吼声兜头落下。
这丫头真的是愈来愈皮了。
他这个落单的新郎在教堂里受人哂笑讥刺,而她竟然在新娘休息室里,头纱顶在头上,裙摆撩到大腿,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在写些什么。
齐家被震得耳膜发痛,回头瞪着他。“小声一点,宝贝在睡觉。”随即又看向一旁出生才三个月大的宝贝儿子。
嗯,睡得很熟,就知道她的宝贝最乖了。
“我管他在干么,我只想知道你现在在干么!”连仲衍一头鬈发梳得油亮,穿着她指定的纯白镶金线浪漫燕尾服,俊美的五官正挣狞地扭结在一块,“你知不知道台下的宾客又在指指点点、窃窃私语了?”
“我又不是姊。”她一脸无辜。
她又没有逃婚的理由。
“那就快点出来,我不想再丢这个脸。”
“好啦。”啧,以为只有老爸爱面子,想不到他比老爸还要爱面子。“等我把日记写完。”
“你在说什么?!你在这个时候写日记?!我是欠你们的啊!”他是上辈子凌虐了她们姊妹,所以这辈子才要被她们欺凌吗?一个落跑,一个在婚礼进行中写日记?简直是欺人太甚!
“再等一下嘛,人家就快写完了,只剩下三行了!”她喊着。
“我管你剩几行!”他一把揪起她。
“哇哇哇……”
宝贝儿子的嗓门完全承袭了父亲,一张嘴哭喊的声音震天价响。
“哭了啦。”齐家甩开他,抱起儿子哄着。“宝贝乖,不哭不哭。”
连仲衍瞧她眼里有了儿子没了老公,一股可笑的妒火如燎原大火瞬间烧光理智。
“你要他就对了。”他冷声嗤道。
“嗄?”她不解地睇着他。
“既然你不想上教堂,那我也不想站在那里丢脸。”他火大地扯开系得他快吐的领结,随即快步往外跑。
他生气了,他要当落跑新郎!
“仲衍!”齐家抱着儿子追出。
完蛋,他抓狂了。
“我爱你!”她使出杀手锏。
长廊尽头的他蓦地停下脚步,回头气呼呼地瞪着她。“过来。”他撇了撇唇,伸出右手。
“我抱着儿子耶。”她扁起嘴,但还是乖乖走过去。
他瞪着她,把她的头纱盖下来,再把儿子接过手,可谁知道儿子立即又哭了。
“闭嘴。”连仲衍俯近宝贝儿子,恶声地恐吓着,岂料他当真乖乖地闭上嘴。“好,走了。”
“不对,我应要挽着左手。”
“不对,应该是我牵着你进场!”齐振国从会场跳出来。“快点过来,你姊还在等你耶,说好要一起进行的!仲衍,你先进去。”
一阵混乱,齐振国指挥若定,把每个人的位置都乔定后,结婚进行曲随即响起。
站在红毯的另一端,她看见他就站在红毯的终点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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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们结婚后的某一天——
昏暗的灯光之下,有个人正偷偷模模地进行某件事,在阒静的夜里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也许进行得太顺利了,让齐家始终没发觉到有双大眼正噙怒瞪着她的背影。
那双大眼的主人像鬼魅般,走起路来不着半点声响,近乎无声地来到她的背后。
“你、在、干、么?”不忘顺便吹吹热气。
“吓!”齐家吓得跳起身,手里的针也往空中一丢。
“啊!”连仲衍慢了她半拍地发出低吼声。“该死!你在干什么?”拔出不小心刺到他身上的针。
“老公。”她嘿嘿干笑着,想要一笑泯怒火。
连仲衍视线越过她,停在她的桌上。“你还想如法炮制?”他没看错也没猜错,桌上真是一片片未使用过的,而上头已经被戳出一个个细细的针孔。
她的心思不难猜,一旦她开始素求无度,他就知道问题来了。
“宝贝一个人好寂寞哦,他跟我说,他想要一个弟弟。”纤手悄悄地爬上他结实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