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伯凯无言地把刀叉放下,闭上眼,努力地平抚自己快要冲天的脾气。
“总裁,对不起,我会加油的,我保证,在你今天下班之前,一定会把晚餐给准备好。”她一脸慌张。
“不用了。”他淡道。
“我会努力的。”她握紧拳头以示决心。
“往后都不用了。”他揉了揉发疼的额。
语气一软,她的请求挟带着浓浓的鼻音。“总裁,不要赶我走……”
噢,该死的,不准哭!
用这一招,太阴险了吧。
连伯凯恨恨地咬了咬牙,努力无视她的乞求。
“总裁,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
“我说不用了!”他暴躁地闷吼。
翁书雅吓得瞠目结舌,泪水啪的一声如决堤洪水般泛滥成灾。
看着她落泪的眼,不知为何心底立刻萌生一股罪恶感,刹那间,他几乎要以为自己是个泯灭人性的恶鬼了。
“我……”见状,他艰涩地咽了咽口水。“其实,我的意思是说,你往后都不用准备餐点,我没要赶你走。”
妈的,他在说什么?
不是这样的,他要她滚,立刻就滚,不准介入他的生活,管她是什么企图,他都不能忍受!
但是,那一双眼啊,清透剔亮的泪水恍若能反射出他一身的晦暗,硬是给他穿上了罪恶的外衣,逼得他不得不扪心自问,自己是不是对她要求太过……去他个太过,她根本就不是来当管家的,他当然可以赶她走才对啊!
只是,一看到她无辜又试图努力的表情,他的心又软成一摊烂泥。
她一次又一次地压榨他所剩无几的同情心,不管是笑脸,还是泪腺失控,都教他无法抗拒。
真是该死!
“真的吗?”她怯生生地问着。
“是是是!”连伯凯咬牙道,“我可以去上班了吧!”
“嗯。”她满足地点点头。
“我回房整理了。”他立即拐回房里,压根忘了他一开始是要质问她什么。
翁书雅将桌上的杯盘放进流理台,却还是闻到一股烧焦味,东闻西闻的,蓦然发现味道是从客厅传来的……糟!
她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回客厅,挪开熨斗一看——
“完蛋了……”熨斗就搁在裤裆上头,如今已烫出一个大洞。
“书雅,裤子烫好了没有?”他在房里喊着。
“还……”
“快点,我要上班了。”他开了门走到外头,从她手上接过裤子,随即转进房内。
翁书雅怔愣地站在原地,双手捂着耳朵,等待他的暴吼声,然而,不一会便见他穿着宝蓝色衬衫配上浅灰色裤子,手里拿着一份资料,准备往外走。
“总、总裁?!”不会吧,难道他没发现?
就在裤裆处耶,很大的一个洞耶!
“干么?”他头也不回地坐在玄关处穿鞋子。
“那个,今天有点凉,你要不要穿件外套?”她好心的想要弥补过错。
长一点的外套应该多少可以遮住一些吧?啊啊,不对,她应该直接跟他坦承,她熨破了他的裤子,要他再去换一条才对啊!
但他好不容易才决定要留下她的,要是一气之下又决定要赶她走,那……
可是,等他走到外头,被别人发现,那岂不是更难堪?
“不用了,我走了。”临走前,他很正经地交代着,“记住,不要再靠近厨房,不用再准备餐点,懂吗?”
“我懂,可是……”话未完,她的手还停留在半空中,他已经走出门。
呜呜,别走啊,他一定会以为她是在恶整他的!
她很认命地站在门前,动也不敢动地数着时间,直到过了三分钟,突然听到外头有阵粗重的脚步声渐近,接着大门霍地打开——
“翁书雅!我要杀了你!”连伯凯气得脸红脖子粗,一副要掐死她的森冷嘴脸。
呜呜,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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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凯,你在干么?”
时间是下午六点,店外的庭院内,灯柱自动亮起,远远的便可看见一抹极为鬼祟的身影在停车场里走动着,上官迅不由得走向前查看,愕然地发现那个不明人士竟是好友。
“我在巡视我的车子。”车子停在他的停车格上,看起来像是动也没动过,不放心的又绕了一圈,上头确实没有任何擦撞的痕迹,他的爱车完好如初,就像根本不曾离开这个位置似的。
看来,她的开车技术远超过他的估计,比起她的厨艺,简直完美到了极限。
“我以为你还在为早上的事闹别扭,所以一直不敢踏进店里。”一想到早上的事,上官迅很不客气地再次狂笑出口。
“你很想死啊?!”连伯凯一脸不爽的回身,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信不信我会让你永远都笑不出口?”
王八蛋,他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看起来很像是恼羞成怒。”他快要不能呼吸了,但还是忍不住狂笑。
“我就是恼羞成怒,怎样?!”那么丢脸的事,要他怎么保持平常心,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那个混蛋女人,竟让他穿条熨破裤裆的裤子出门,没掐死她,是他修养太好!
“伯凯,你该不会是因为那件事,所以直到现在还不肯上楼吧?”啊啊,不行了,他还是很想笑!
“对了,你有顺便替我订便当吗?”连伯凯直接转开话题,懒得回答。
事实上,他很想马上冲上楼赶她走,但怕自己一看到她,便又会立即改变主意,更怕自己会因为恼羞成怒而失手把她丢进游泳池里。
“有,老板的吩咐,小的不敢忘记。”上官迅耍着嘴皮子。“那么,那位不擅长厨艺的管家小姐,要不要顺便替她送上一份?”
“不用理她。”身为管家,要是连自己的三餐都无法打理,饿死活该。
他缓步走回店面,接过好友递给他的便当,想了下。“上官,再给我一个。”
上官迅闻言,乖乖地递给他一个。
“先说好,我不是担心她。”他强硬地说着。
上官迅识相地闭上嘴,但还是忍俊不住的转过身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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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也料想不到,当他开门之后,竟会是这样的场面。
“翁书雅!”他扯开喉咙狂吼着。
“我在……啊!”砰的一声。
听见她摔倒的声音,他暗咒了声,也不管客厅地板上满是泡沫,将两个便当往桌上一搁,便快步走向声音来源。
“你到底是在搞什么鬼?!”一见她摔倒在浴室里,一身湿透的正努力起身,他虽有一肚子火,却还是伸手拉她一把。
“对不起。”她吃痛地低吟。
啊,好痛,好痛!
“不要再跟我对不起,把状况告诉我!”对不起这三个字他听太多了。
怒瞪着她,大手直握着她略嫌冰凉的小手,却蓦地发觉她的掌心上头似乎横陈着不少细微的伤痕。
“我、我在洗地板,顺便洗浴室。”翁书雅小小声地说,偷偷抽回手。
因为她早上惹他生气了,可他不准她动厨房,所以她只好挑一些比较有自信的事做。
“有人这样洗地板的吗?!”懒得过问她掌心的伤痕,他高分贝地怒吼。
从玄关到浴室的地板,全都是一层泡沫!
“不是这样洗的吗?”她不解反问。
连伯凯深深呼吸一口,又如喷火龙般开始咆哮,“你没看见拖把吗?!没看见地板清洁剂吗?!谁要你用洗衣精洗地板的?!”
“我、我不是用洗衣精,我是用沐浴乳……”声音慢慢地变小变细,终于消失无踪。
家里的地板真的都是这样洗的啊,虽说用的不是沐浴乳,但她想,沐浴乳比较香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