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离职,跟我们是否相爱,一点关系都没有。”
脸上的笑意在瞬间冻结,僵直地扯动不了。“什么意思?”
“如果你对我无法信任,这段感情也会有尽头的一天。”她比他想象的还要贪心,她想要就要全部。
“我没有。”
“你有。”而且十分明显。“你刚才甩开了杨经理的手,你对他的敌视显而易见。”
当初他假装失忆,而跟杨开武有说有笑的,确实是瞒过她了,现在想想,他实在是太厉害了。
“任何人看见有人对自己的女人出手,都会抓狂的,不是吗?”他拧皱了眉头。“占有欲是很正常的。”
只是甩开他,算是很客气的了。
难不成要他眼睁睁地看着杨开武对她上下其手,而毫无反应?
如果他可以做到那种地步,那就表示他并不爱她。
“占有欲这种东西,我不是不知道。”当她看见夕罗靠在他身边时,她心里也会泛着酸意,但她不会动手把夕罗推开,因为她知道夕罗很尊重她,而她也是绝对地信任他。“但是两个人在一起,如果连最低程度的信任都无法达成共识的话,就算感情再深,到最后也会因为无意义的争吵而磨灭。”
那并不是她乐于看见的结果,要她抛弃十五年的友情转而投进他的怀抱,是需要极大的勇气。
朋友再怎么吵,没有利益上的冲突,到最后还是可以一直联络到老,但是男女之间并不是这么一回事,不是每一个人都输得起,更不是每一个人在分手之后都还能够恢复朋友的关系。
“什么意思?”瞠圆的魅眸直挺挺地望进她的眸底。
狂喜的心情恍若在瞬间从天堂滚落地狱。
“我觉得你不信任我,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相处十五年,他对她的信任不该这么的薄弱。“我觉得我们还是暂时分开会比较好。”
她不知道现在离开他到底是好是坏,但是她很清楚,要是现在不离开,他会因为她已接受他而更加限制她的行动,终有一天,他们一样会为了这个问题而分开,与其如此,倒不如给彼此一点空间和时间冷静。
“我不懂!”如野兽般受伤的闷吼声自他紧咬的齿缝中挤出。
明明是相爱的两个人,为什么要为了莫名其妙的理由而分离?
心脏在胸口痛苦地跳动着,感觉在体内流窜的不是血液,而是冰冷的锐刀,沿着血管将他剐得血流成河。
“我下个礼拜天下午三点要搭机到美国,你会来送我吗?”她轻问着。
让他如此痛苦,她并不乐见,只是有些事情还是得看远一点。
“妳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双手紧扣着她的肩头,压根不觉力劲过大地捏痛了她。“妳爱我的,不是吗?”
“但是你不信任我。”尽避被他捏得极痛,她也不吭一声。
“我可以改!”
“不可能。”她太了解他了。
华千谋怒目欲皆地瞪着她,突地如低泣般笑着。“妳不爱我。”
“我爱你。”她头一次承认充塞在心间五味杂陈的滋味确实是爱情降临的痕迹。
“妳不爱我!妳要是爱我,妳不会离开我!”相爱中的人,谁不渴望黏着彼此的?就唯独她,执意要走!
“因为我爱你,所以我想要得到更多,因此我希望时间的长度和空间的距离可以改变你的想法。”他被母亲抛弃的阴影太大,他会将他母亲的身影重迭在她身上,到最后不仅捆绑着她,也束缚着自己。
“妳只要离开我,我就不要妳了。”他恍若恐吓般地道。
“那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她轻叹了声。“但如果你愿意,你可以等我。”
“我不会等妳。”低沉的嗓音似在压抑着喉头的酸涩,却遏止不了缓缓滴落的泪。
“千谋?”她微愕。
“我不会等妳。”他哭了,也笑了。“我不会等妳。”
白念恩直瞅着他离去的背影,有股冲动想要唤住他,告诉他她不走了,但天人交战之后,她终究还是紧抿着嘴。
她的抉择让两个人受尽折磨,这样的做法究竟是对是错?
她没有答案。
第十章
铃铃铃——
下午两点钟,华千谋的新居电话响得快要烧坏电话线丫,但躺在床上的他,依旧置若罔闻。
心像是死了,恍若感官全都迟顿了。
在白念恩离开他的那一天,像身体内也有某部份跟着月兑离了,他整个人显得不完整,犹如行尸走肉般。
他什么都看不见也听不见,感觉神智也要自身体抽离。
不再感觉痛苦,反而觉得平静。
深陷在黑暗之中,他却有种恰然自得的喜悦。
“千谋、千谋!”
他疲惫地张开眼,眼前是神色仓皇的夕罗。
“妳怎么进来的?”他嗓音沙哑的问着,随即又闭上眼。
“念恩把磁卡和钥匙交给我。”她简短说明。“你到底在搞什么鬼?打了那么多通电话都不接?”
她环顾四周,在床边找到下少空的酒瓶,眉头皱得更紧。
“找我干么?”他懒懒地道。
“找你干么!”她不禁发噱。“念恩要走了,搭的是三点的飞机,你居然还在睡?甚至还喝这么多酒?”
“我没喝酒!”他恼道。“至少昨晚没有。”
酒喝得愈多,意识便愈清楚,痛苦也愈深刻,所以从昨晚开始,他就滴酒不沾了,免得自己冲动地跑到她家,把她绑架过来彻底地禁锢她。
“有没有喝酒都无所谓了,反正你现在给我起来,跟我一起去劝她别走。”夕罗死命地要拉起他,却怎么也拉不动。
“我不去!”他甩开她。“她并不爱我,我还去干么?”
如果哀求能够换来她的永留,他会毫不考虑地跪在她的面前,但事实上,就算他掉泪了,她依旧无动于衷。
“最了解她的人是你,但就连我都能够感觉到她爱你,你怎么会说她不爱你?”夕罗微恼地往他臂上重拍数下。
“她要是爱我,就不会选择离开我。”他布满红丝的大眼瞪着。“哪一对恋人不想天天腻在一起的?如果是妳,妳会走吗?”
一句话堵得她无言以对,忖了下,她才淡淡道:“我相信念恩有她的考量,不是吗?”这一个礼拜来,她只要有空便往念恩家里跑,跟她聊了许多,也知道了她的想法,也认为她的想法没有什么不对。
只是,在爱情的领域里,只能以常态来形容恋人之间的对待问题,而无法论定究竟是谁对谁错,或者是谁爱得比较多、比较少。
“什么考量会比我重要,妳说!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以她为出发点,但是她呢?”她自以为是地以为这么做是为他好,但是实际上,真的是为他好吗?
他一点也感受不到。
“正因为你一直想着自己的感受,才会罔顾她要的是什么。”
“是啊,反正她要的不是我。”这一点他再清楚不过。
“你在胡说什么!她要的是长久的未来,当然在她的未来也需要有你啊,否则她作这个决定,不是白搭的?”
她问过念恩了,要是千谋想不通从此和她恩断义绝,她怎么办?但念恩只是轻笑着表示缘尽了。
“笑话,离开我是为了长久的未来?两人都已经分开了,哪来的未来可言?”
“她这么做的用意,只是要你信任她而已。”
“我还不够信任她吗?”他冷哂着。
“但是你只要一看见有男人搭上她的肩,你就会翻脸。”那晚欢送会的情况,她可是亲眼目睹。
她一直不知道他的醋劲是这么地强烈。
“难道她看见我跟别的女人搂在一块,她一点反应都没有?”吃醋和占有欲才能显现出一段感情,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