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怎么喝成这样?”孙耀尹连忙拿起餐巾擦去小范围的汤渍。
“呛到了。”她闷声道,不自觉地含怨睇向对面,瞧严正欢笑得怡然自得,享受得很。
好可恶的男人,竟趁她没有防备时爆出这句话。
他一直没有开口,她还以为他不会在别人面前点出她和他的关系,岂料就在她感到放心之际,他竟……可恶,这一点和以往一样,逮住她的心理再给她狠狠一击,坏蛋!
“又不是小孩子。”孙耀尹没好气地道。
“是啊、是啊。”就连她也觉得自己今天的角色实在是扮演得太不称职了,但是这有什么办法呢?谁要她遇着天敌。
她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在这种场合遇见他,依她对他的了解,他向来不爱声色场所,更不喜欢涉入派对,也正因为如此,她才刻意挑选和派对有关的工作,岂料人算不如天算,冤家路窄啊。
“正欢,你认识她多久了?为什么我从没听她提起过?”放下餐巾,孙耀尹不动声色地问着。
“可久了。”严正欢笑得斯文有礼,然而眸底却闪烁着只有顾晓希才懂的戏谑。
“是吗?”
“可不是,至少我认识她的时候,还没有你的存在呢。”他依旧带着浅浅笑意。
“哦?”意味着什么?
“而你跟她呢,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严正欢魅眸直瞅着顾晓希。
“并不是。”赶在孙耀尹回答之前,她便先行开口。
“是啊。”孙耀尹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她并非我的女朋友,而是我到公关公司借来的出席女伴。”
“公关公司?”
“你没听说吗?就是专门陪人吃饭聊天,或者是出席各种宴会,甚至是私下出游的公关,但是要记得,她们和一般的交际花不同,是不能胡乱碰触的,只是很纯粹的短程交往。”孙耀尹很意外地看着他,旋即又笑了笑。“也对,你向来不喜欢热闹的场合,虽说你身边没什么女伴,可也没见你缺过,这种公关公司,之于你应该是相当陌生。”
“不过依我所知,你也不缺女伴啊。”严正欢微挑起眉。
解释得如此清楚,他要是再不懂他的意图,可是太丢脸了。
也对,她这么明目张胆地招蜂引蝶,怎可能不吸引其他男人上门?
鲍关公司?原来她离开他之后,赖以维生的就是做公关啊……
“但是缺一个合得来的女伴。”
“那倒是,我明白你的想法。”就如同他少了一个惯于相处的奴隶,教他日子都忘了要怎么过了。“对不对啊,晓希?”他笑睇着闷头喝汤的她。
“哦,是啊、是啊。”除了这么回答,她还能怎么说?
完蛋,孙大哥竟把她的底细全掀了,到时候她要往哪逃?
“对了,怎么没听妳提起妳跟他很熟?”孙耀尹小声问着。
“呃,我觉得没什么好提的,所以就没说了。”呵呵,事情就是这么简单,不需要多做不必要的联想。
呜呜,别再说了,说愈多,她就觉得头愈痛。
“怎么会没什么好提的?”孙耀尹微挑起眉。
不对劲,他横看竖看都觉得严正欢和她之间透着不寻常的气息。虽说他和严正欢的交情不深,但也知道他这个人洁癖得很,向来不爱女人近他的身,但此时此刻却意有所指地点明晓希,这意味着什么?
对他下战帖?还是要他不战而弃?
“就是没什么好提的啊。”她苦笑着。
“晓希,怎么可以这么说,难道妳会不知道咱们之间交情匪浅?”严正欢笑容可掬。
“请严先生别胡说,会造成别人误会。”她瞇起眼,偷偷地瞪他。
什么匪浅,他一定要说这种耐人寻味的话吗?
这桌子并不是很宽,她若真想要小动作丢东西,绝对丢得中他,别惹火她,她也是会生气的。
“哪里让人误会了?”严正欢笑瞇黑眸,就连桌下的长腿也跟着不安分起来,略微伸长脚,朝她的方向探去。
彼晓希瞪大眼,瞬间恍若化石。
不会吧,这人竟在桌底下搔扰她?!
“认识妳那年,妳才十岁,瞧,妳认识我的时间远比不认识我的时间还要长呢。”严正欢月兑下鞋子,穿着绢袜的脚自她的脚板缓缓攀升到小腿。“人生能有几个十年?我们也算是相当有缘了,不是吗?”
彼晓希迟缓地抬起傻愣的眼,不敢相信他竟在大庭广众之下骚扰她。
就算长桌上铺了几乎落地的桌巾,但是他也不能保证没有人会发现啊?
他现在是怎样?还没搞清楚她这一年来到底是怎么过的,便打算先发制人,先整她再说?
“这么长的时间?”孙耀尹微愕。
“那是因为她是我老家的管家之女,尽避她并没住在我老家,但是我们相处的时间很长,可以说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严正欢笑得很柔很柔。“记得那时候我还教她功课,就连餐桌礼仪也是我教她的呢。”
“那么品尝美食也是你的兴趣喽?”孙耀尹突道。
“可不是?享受美食、品尝美食,那是人生一大乐趣,相信这一点肯定影响她很深。”严正欢看顾晓希目光定在桌面上,不禁又笑瞇眼。
可不是吗?她向来爱吃,美食当前,她是不可能不动手的,只是,如今他就在眼前,她还吃得下吗?当然是食不知味。
她现下的表现,意味着她对他依旧有着绝对的服从。
孙耀尹不语,心底五味杂陈。
如他所说,晓希确实相当懂得享受美食。记得初见面时,总觉得她的谈吐尚可,但对美食的鉴赏相当令人惊讶,动作优雅,品味极高,哪怕是品酒,也能分析得头头是道。
原来,全都是拜他所赐啊。
孙耀尹敛眼不语,耳边又响起严正欢的声音。
“但是一年前,妳不告而别,我很伤心呢,以为妳不要我这个老朋友了。”他径自说着,不忘露出些许悲伤。
彼晓希咬了咬牙,瞪着唱作俱佳的他,有股冲动想要跑上前去,抓花他漂亮的脸,再臭骂他几句。呜呜,这些举动,她也只能在脑袋里头重复演练,却没一次敢正式上场。
他伤心?那才有鬼哩!他是少了个服侍他、供他要玩的奴隶,觉得人生太无趣了才对!
可恶,她这一辈子真要被他吃定了吗?
“这一年来,妳好吗?”尽避她不回答,严正欢也不以为意,放任着脚缓缓地爬上她的膝盖。
“我、很、好。”她咬牙低声道,不敢让人发觉她的异状,然而面对他的入侵,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制止。
难道真要眼睁睁地看着他放肆地调戏她?
天,谁来阻止他?
“真的?”严正欢睇着她垂下的脸,浓密如扇的长睫微微颤动,唇角勾得更为生动。“那我就放心了。”
话落,长脚勾向膝盖内侧,瞬间--
“晓希,妳怎么了?”孙耀尹难以置信地瞪着她滑坐在地,起身忙要将她扶起。
“没事。”她始终垂着脸,几绺刘海滑落,掩去些许颊上的红晕。“不好意思,我可能有点醉,想要先离开了。”
“是吗?”
“嗯。”非走不可,这时再不走,情况会陷入她无法处理的状态。
“这么早就要走了?”严正欢迅速穿好鞋子站起身,来到她身边紧扣住她的手,突地凑近她耳畔,以只有她听得见的森冷低沉声音道:“晓希,今天先让妳走,但改天,我一定会登门造访。”
闻言,她瞪大水眸,只能无奈地扁了扁嘴。
糟,她这辈子都逃不出他的魔掌了!
呜呜,若只是当奴隶也就算了,但是他变本加厉,不但要她当奴隶,还要她当暖床女伴,要她怎么能不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