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前几日好不容易夸你变聪明、夸你办事效率佳,怎么今儿个又打回原形了?”他没好气地啐他一口,懒洋洋地道:“我既敢赌,那就代表我有必胜的自信。”
“怎么说?”掠影挑起眉问。
慕容真不耐地睨他一眼。“你想,若府里真是没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哪一日撞见的会是什么?”
“咦?”
“是人!绝对有人在装神弄鬼。”这种事用脚趾头想就知道了。
“但是,三爷不是说了,你非常肯定自己绝无可能看走眼?”
“当时我确实是这么想,可如今我仔细地再三推敲之后,突觉里头疑点重重。”天可怜见,他为了她,是多么努力地想着每一样小细节,就只为了要重振西门府的名声。
“哦?”反正什么都由着三爷的性子走,他也不能反驳什么。
前几日,三爷回想着舒大娘说的话,径自解释出一段说法。尽避推断得头头是道,可没进机关房,没取出玉洞子,就形同没道理;如同眼前,三爷说要洗刷西门府闹鬼传闻,于是又回想甫进西门府时所发生的每一件事,推断出西门府绝对无鬼。一切都由着他,只盼一切能尽如他所愿。
“你不追问下去?”
“三爷若是想说,不用我追问的。”
“哼,不说了,反正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他又闭上眼,像是在养精蓄锐。
“就怕时候到的太晚,你已经输了赌注。”别怪他没提醒。
“怕什么?我可没说有时间限制。”话落,慕容真勾唇笑得很是得意。
掠影恍然大悟。“难怪三爷这么气定神闲。”原来这是一个没输赢的赌注,甚至还找着了机会,无条件地窝在西门府里。真是太卑鄙了,教他太意外了,他一直都不知道三爷也会玩下流手段的。
“偶尔也该要动动脑的。”他总算明白大哥所说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感觉了。
“可,三爷心里自然是有什么盘算的,是不?”
“盘算自然是有,不过……”方要开口,远方蓦地传出古怪的细微脚步声,慕容真瞇眼探去,喊道:“来人,拱门方向!”
慕容真话一出口,掠影方要举步奔去,却突见不知道打哪生出一干人,竟从四面八方包夹而来,一致奔向拱门方向。
“还发什么呆?”慕容真跃出亭子前不忘数落他。
掠影回神,快步跟上,问道:“三爷,那些是什么人?”
“还会是什么人?不就是我那些铺子里头的伙计和掌柜?”谁要敢不来,谁就准备收拾细软离开南京城!
掠影顺势探去。天,就连他也没发现三爷竟然另外布署了这些人。
“要他们来,是希冀他们能略尽棉薄之力,肃清传闻!”慕容真几乎足不点地穿梭在林子里,欲到拱门边,突见一抹白影飞出,他心喜的微扬嘴角。“总算教我给等着了,就不信你还撑得下去!”
话落,他抽出腰问不离身的软鞭,朝天际挥去,在暗夜中杀出一路青银冷光,划过那抹白影。
“中了!”掠影高喊着。
眼见那抹白影欲落地,慕容真不禁勾起笑意跟上,却见那抹白影落地瞬间竟发出阵阵烟雾。
“糟!”慕容真暗叫不妙。
快步走向前,晦暗无光的林子里空无一物,慕容真梭巡着附近,却什么也没发现,不禁微恼地咬了咬牙,收回软鞭,却惊觉软鞭头上竟沾上血迹。
第十章
“真的?”
一大清早,西门祖一起身,随即跑到后院客房,岂料竟见着一大群人全数围存后院里头议论纷纷。
问清楚之后,才知道这些人是慕容府旗下经营店铺的伙计和掌柜,全都是来当见证的。
“妳自个儿瞧。”慕容真将软鞭递给她。“这可是众目睽睽之下伤着的,上头的血绝对不是狗血或猫血。”
西门祖微颤着声道:“这么说来,真是有人装神弄鬼?可你怎么会知道的?”还是他请人演出这戏码,想要骗过她,骗过南京城的百姓?
“疑点不少。”
“怎么说?”
慕容真搔了搔头,睇着站在大厅外的一干人,再收回视线。“比如说,西门府多年未请下人,所以宅里林地杂草丛生、枝蚜乱窜,在不点灯的夜里瞧来,原本就显得有些鬼魅氛围,会教人一时眼花看错,也不怎么意外。”
“可你自己也说,你亲眼瞧见的,绝对错不了。”
“我也是这么认为,不过……”
“不过什么?”
“因为我想起来,我那一日在追那抹白影时,听见了脚步声,我想那东西应该不会发出脚步声的,是不?”这也是他事后几度回想才想起来的,从这儿又教他联想到一件事。“而我之所以会瞧见鬼魅,八成是有人对我下了药。”
“下药?”
“记得我进机关房受了伤的事吗?若是纯粹受了伤的话,是不可能教我昏昏沉沉倒在病榻上数天的,唯一说得过去的,就是我中毒了。”他老早便知道中了毒,但是却未曾联想到这当头来。
如今仔细联想,如此推断,理所当然得很。
“可谁有法子对你下药?”打他进西门府,所尝的每样膳食莫不经过她的手,难不成他是指她?
“我影射的不是妳。”他相当清楚她在想什么。
这女人,没事干么老将麻烦往身上兜?想也知道不是她!
“不然呢?”还会有谁?
“妳仔仔细细地听我从头说起;我不知道打一开始,西门府究竟有没有闹鬼,但是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就算有怨气,也该消了,如今我所见,分明是有人蓄意传出闹鬼传闻。”虽说只是推测,但他几乎是这么认定的了。
“可那个人这么做,究竟有什么好处?”她不懂啊,西门府里还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人觊觎?不对--“若是如你这么说的话,那个人我势必识得已久,而且是我身旁的人?!”
慕容真笑瞇了黑眸。“没错,一切如妳所想,确实是如此。”聪明,他看上的女人果真不差。
“那么……”会是谁?
“我已经差人去请他过府了,算算时间,应该也快要到了。”慕容真慵懒地睇向大厅门外。
此时,通向大门的小径,传出了些微声响。
“祖儿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段其秀惊慌喊道。
“等你到了就知道了。”掠影指了指前方。
段其秀走到大厅外头广场,睇着一干人不禁有些瞠目结舌。“哇,今儿个是怎么回事?”再探头一看,瞧见西门祖人好好地站在厅里,他忙快步走进,毫不避嫌地执起她的手。
“祖儿,妳怎么了,究竟是发生什么事了?”他左观右看,却压根没发觉她究竟有什么不对劲。
“我没事。”原来是拐他来着。西门祖似乎有些明白了。“倒是你,你的手怎么了?”她直睇着他缠上布巾的左手。
“没什么,昨儿个上蒸笼时烫着了手。”他呵呵笑着。
“是吗?”这么巧?
慕容真说那装神弄鬼之人肯定是跟在她身边已久的人,而他又派掠影请他过来,难道是他?
“能否请你解开?”慕容真不知何时走到两人身旁,不着痕迹地拉开他扣在她臂上的手。
“不好吧,一旦解开,我又不会缠,很麻烦的。”
“不打紧,我可以帮你缠。”话落,慕容真不由分说地动起手来。
“等等、等等,你们还没同我说,眼前究竟是什么阵仗?外头那些人又是来做什么的?”他一大早就被人请过府,还莫名其妙地要他解开布巾,这葫芦里卖的到底什么药?
“先解开这布巾,一切就真相大白了。”慕容真加快动作,眼看着布巾快要落下--